言凝卿沉吟片刻，她当然记得，只是她无法接受墨霆烨的死讯。

战报传到前朝，就连皇帝都已经发了追封圣旨，现在在京城，所有人都相信墨霆烨已经死了。

如果自己都不相信墨霆烨还活着，那还有谁会去相信呢？

“皇祖母，我知道您是为我好，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实在怨不得别人。”

太后不免长叹了一声，自己与言凝卿二人多少相处过一段时日，知晓言凝卿心地善良，可她实在不愿见到言凝卿这样。

“虽然哀家也不愿接受，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去冲撞皇帝，他是天子，你驳了他的面子，你又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王府还需要你，你现在是当家之人，又怎么能做出如此冲动之事？你该明白哀家的意思，有些话，即便是你心里清楚，你不愿接受，那也只能憋在心里。”

太后的意思很是明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得到两全的结果。

哪怕自己坚信墨霆烨还活着，哪怕自己觉得安王才是真正的元凶，这些话都不应该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

可那时，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又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呢？

如今，言凝卿也算是明白了，依照自己现在的情况，无论自己如何解释，旁人都只会觉得，豫王妃是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了。

太后也并非完全相信自己，言凝卿心中哪怕有恨，有悔，她也不愿再把对皇帝说的那些话重复一遍。

终归都是徒劳，又何必再说与旁人听呢？

回想起那个雨夜，墨霆烨撑着伞走到自己跟前，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他的肩膀，是那个雨夜最温暖的东西。

她也坚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墨霆烨的尸首还没有运回朝堂，他就一定还活着。

“皇祖今日的恩情，凝卿一定谨记在心，凝卿一个戴罪之身，不适合久在宫中，皇祖母，凝卿就不多叨扰了。”

言凝卿此番情绪，自己强留着她或许对其还有反效果，索性也就同意了。

只是太后担心言凝卿回去再闹事，临走之时，这才又提醒了她一句。

“丫头，皇上今日对你的惩罚已经留足了情面，你要知道，他终归是一国之君，不能困于眼前的情绪无可自拔，你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要再闹事了。”

“回去之后，你仔仔细细料理后事，哀家会跟皇帝说说，让他日后厚待豫王府众人，你在府上禁足这一年，就好好想想，将自己的心思沉下来，好好做一个主母。”

“至于安王，近日倒是有些不安分的，哀家会着手让皇帝敲打他的，你下去吧。”

言凝卿点了点头，辩驳无用，还不如应允。

也正如太后所言，有些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多谢祖母提点，孙媳一定谨记，绝不再犯，孙媳会好好打理豫王府，不辜负祖母的一片心意。”

一番话说完，太后便挥了挥手，让嬷嬷将言凝卿送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