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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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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国公乘坐的马车比王爷们的还要气派,前面看像是一座小宅子,两边悬挂着灯笼,双开的车门都能同时进两三人,走进时发现,马车壁四面都包裹了一层锦缎,昭娣不知道那是什么名贵面料,只是上面金丝绣的祥云仙鹤栩栩如生。

尽管克制着,睁大的双眸还是忍不住惊叹,她打量着刺绣,任由下人将她扶上马车。

怎想里面更是宽阔无比,桌椅美食稳稳地放置,往后更是落座了偏小的软塌,上面铺满了貂毛,屋内的温馨让她忍不住想躺上去睡一觉,此时竺素怀正坐在那貂毛座椅间,另一半貂毛铺在腿上,她的手在上面握着暖炉。

她从昭娣上了马车就一直紧紧盯着。

昭娣也不说话,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很矛盾,这具身体是温昭娣,她替代了她从不是什么轻尘,可面对温国公和国公夫人的血缘情感,她又不是温昭娣。

所以她究竟该是谁。

默默地坐在一边。

一路不语,没人知道她内心想法,到了国公府,她才意识到金环不在,如果她以温昭娣的身份,那又该如何应对府中人。

“轻尘姑娘,有些事你不方便说我们便不问,东北角给你安排了住处,这几日就住在那里,有何需要尽管说便是。”

听了温国公的话,她微点头,便跟着下人走去。

沿路走廊,廊外皆是花园假山,地面一片潮湿传来微苦涩的泥土气息,被白雪覆埋。

渐行渐远听到有规律的木鱼声,她于走廊间放慢了脚步,在那打开的房门前,看见一个背对她跪着的女子,那女子一手转着佛珠一手敲击木鱼。

好奇心驱使她想都不想,贸然踏了进去,阳光洒满的屋内,有一黑影朦胧闪动,感觉到门外来人,那女子温婉却冰冷的声音响起,“晚膳不用叫我了,下去吧。”

昭娣没有离开没有再往前走,见那黑影还在,那女子漫不经心转身,在看见昭娣的容颜,她突然睁大了眼,更是不可置信,震惊道,“娣儿,你还活着?”

她哭了出来,努力克制不想有任何表情的容颜留下两行清泪,昭娣见她与自己年纪差不多

只是眉眼多了一份成熟和那眸子里岁月洗涤的沧桑。

那下人见昭娣没有跟上又急忙跑了回来,对着哭啼的女子行礼,“二小姐,她不是大小姐,是妆衔坊的花魁轻尘姑娘。”

听闻此言,她一副尴尬神色。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她勉强笑着收回手,急忙拂去一脸泪水,昭娣从未见过如此淡雅端庄的女子,“轻尘姑娘好生在府里住着,若有事也可以找我,叫我应滟就好。”

望着她的眼眸里透出心疼,昭娣轻轻行礼。

离开了佛堂继续跟在下人后面,从下人口中她才知道,这是府中的二小姐温应滟。

是昭娣的姐姐。

昭娣虽为嫡出大小姐,实际上在温国公迎娶竺素怀之前已有原配,后来竺素怀入府,那原配莘夫人甘愿让位,生下应滟一年后昭娣也出生了。

温国公看她们年岁相差不大,也不想惹怒竺素怀,便对外说温昭娣是嫡出大小姐,温应滟就成了二小姐。

倒是在府中,应滟对昭娣特别关照,一直当做妹妹护着,犹如亲生姐妹,所以竺素怀在不断打压由丫鬟生下的温习欢时。

从未刁难过应滟母女。

昭娣从应滟方才的表现中可以看出,她真的很疼爱这个妹妹。

进了房间她坐下直叹气,短短几天已经睡了好几个地方,眼下也是心乱如麻。

一声脚步落地声,昭娣头也不回就知道空芷来了。

“主子,扶若一切如常,并未再有异样。”

“越是平常越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她目光严肃地看向空芷,“烟雨楼易主,江湖可有消息?”

空芷有些闪躲她的目光,却又不想说谎,一时有些沉寂。

昭娣顿了下,瞥见她的模样,自己倒是漫不经心倒茶,“有什么就说吧。”

“主子,江湖传闻烟雨楼交给了一个烟花女子,流言蜚语也是有的,这些,交给我处理便是。”

她意想之中地轻笑,摇了摇头,“这倒不用,等太子的事情解决了,我亲自去一趟门派,若是做不到让众人信服,我也就不配做烟雨楼主人了。”

空芷眼里闪起希翼的光,本来只是出于救命之恩奉她为主人,并未想过昭娣会有多大本事。

事实看来,她不仅跟对了主人,好像为烟雨楼找到了真正的决策者。

晚膳安置在国公府庭院里,听说是温国公请了几位王爷来一同吃个饭,难道是为了查验昭娣对扶苏的心意,她只觉得如果再不从皇帝和温国公之间选择一处阵营。

她迟早会被两边对付。

席间三位王爷都坐着,太子爷被禁足大家都知晓,酒过三巡,她还没等到温国公的目的,反倒看见扶若缓缓站起。

见识过他正常腹黑的模样,如今装傻的神情倒让她觉得别扭,扶若大大咧咧站起来拍拍手,“三哥,我把轻尘姑娘送给你了,她是我买下的,如今不想要了,你就收下吧。”

大家面面相俱各怀心思,扶苏看向他,纳了闷,“四弟,你花万两黄金买下的美人,今儿怎么突然不要了?”

“四弟府中不再适合有女眷,奶娘说也唯恐委屈了她,还望三哥帮帮我,收下她吧。”

昭娣不说话,扶若此举直接绝了她回四王爷府邸的后路,可是她还没有拿解药,想来是没机会解毒了。

未免别人起疑,她自己优先站起。

“奴家既是四王爷买来的,就没有不听话的道理,还望长安王爷,别嫌弃了奴家。”

语毕,扬起头敬他一杯酒,温婉含蓄的眼眸在抬头那一瞬间化为冷冽。

这种被他人随意支配的感觉,再也不想有了。

昭娣来到应滟身边坐下,她已想好了选择温国公的阵营,毕竟没有什么比这一副皮囊更方便了。

皇帝那边是绝不可信的。

“姐姐,你真的很想我吗?”

应滟愣住了,美目睁大看着她,险些打翻了碗筷,“你,你不是。。。”

“姐姐,世上怎么会那么巧有如此相似的人?”

“真的是你,你没有死?可是,他们说。。。”

昭娣一手覆上她的手,对她轻轻摇头,“一年前我被公良子偷偷救了下来没了记忆,后委身妆衔坊那烟花之地才得以保身,我记不得从前的一切了,但我还记得,你是我的姐姐,对吗?”

应滟果真是十分疼爱她的,想也不想就紧紧抱住了她,其余人欣赏歌舞间都瞥见了这一幕,尤其竺素怀,确定了那就是她女儿,一双眼眸更是激动。

温国公也在桌下紧紧握住她的手。

“姐姐,眼下今非昔比,很多事我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我现在。。。”

她突然迟疑了,没想过该怎么说,应滟却径直开口。

“你在替长安王爷一同参与夺嫡,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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