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若望着那人已离开的空地,见他走之前还回头望向舞姬群中一眼,思虑半分才转身离开。
“王爷~”
戊绫撒娇般跑来他身边,却不想,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力量之大使她摔在地上,捂脸回过头惶恐着,“王爷,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你这是为何?”
他弯下腰,紧紧掐着戊绫脖子,咬牙切齿,“谁让你想的法子出风头?谁允许的!”
“不,不是的,不是的王爷,”他猛地松开挣扎的女人,说是甩开都不为过,那双手已经背着握成了拳,转过身不看她,心中气愤,耳旁还是戊绫委屈的声音,“是,是轻尘说为了不抢我风头,让所有人戴的,都是她说的,我就信了,不关我的事!王爷你相信我!”
戊绫哭喊着跪在他脚边,不断扯着衣摆摇晃。
一听这番话,他才想起方才那毒,明明是控制着昭娣,怎么变成了青萝,白白浪费一个人才。
一脚踢开戊绫,拽过被拉扯的衣摆,愤而走进舞姬群中,“都给我把面具拿下!”
他一眼扫见昭娣,语气竟平缓下来,仰起头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除了轻尘,所有人,全部退下。”
戊绫不愿,还跪在那喊着,“王爷,你为何。。。”
“滚!”
欲伸手去复抓衣摆,倒被这声怒吼吓得缩回手,只好被旁人扶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众人皆退,园中只留二人。
“轻尘姑娘啊,呵,好大的本事。”
他冷笑,心里又气却不得不佩服。
之前真是小看她了。
“王爷缪赞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她虽谦卑,气场仍在。
“呵呵,小计,这就折损了本王最具杀伤力的舞姬?”
培养一个武功精湛的女子,可知多不易。
昭娣拂着衣袖坐在台边,两条玉腿在空中摇晃,“奴家可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倒霉。”
他一把扯起昭娣手腕,不理会她轻微的受惊,两指搭在脉搏上,沉思片刻,“你竟能控制毒性,这代价你难道不知?”
“不过区区折磨,”她拽回自己手腕轻轻揉着,“成大事者,必先苦心志,劳心骨呀。”
扶若大笑,手掌覆上她左肩,一阵使劲。
剧痛传来蔓延全身,她怒目直视扶若。
此人简直是有虐待倾向。
“疼吗?敢破坏我计划的,你是第一个,再有下次,本王可绝不轻饶!”
甩开手,昭娣闷哼一声,望向他离去的背影,微喊道,“轻尘甘愿效忠四王爷!”
背影一顿,继而大步离去。
冷风吹起,昭娣不禁打了个寒颤,天上纷纷扬的又下起了雪。
她揉着酸痛的左肩,眼里一片狠意,“不得不一一斩断你,那可人儿的路了。”
回到闺房已是深夜,扶若房内也熄了蜡烛,她好半天才打发金环先睡去,自己一人亮着烛火给左肩上药。
耳畔一动,她警觉屋顶有人,立刻吹熄了蜡烛,起身迅速离开铜镜前。
“啪。”
极轻的脚步声落地,轻轻在房内搜寻。
一根金线破空而出,紧紧勒住那人手腕,昭娣没看他,径直对他动起手来,二人在房内迅速交手,衣袖拂摆皆看不清容颜。
金丝突然被那人紧紧勒住一拉,昭娣被他牵扯,搂入怀中。
“扶苏?怎么是你。”
少年轻笑,“果真是你。”
她收回金丝看向扶苏手腕,已是一道浅浅红色的勒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二人坐下,昭娣拿起他手腕上着药,耳里听他说着近日的事。
自她跟随扶若走后,妆衔坊一时大乱,先是扶苏去闹了一番,又是宁弘跑去威胁众人查清买主身份,扬言否则就血洗妆衔坊。
三拨人在长安城查找了数日,皆无果。
直到今日,舞姬们献舞,扶苏说他是心有感应,觉得人群中有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是强烈,在扶苏即将离开之前,蒙着面的昭娣确实一直在望着他。
为解困惑,他悄然隐没王府中,才看见之前他未曾想到的一幕,那自己从小护着的弟弟,原来是这般阴狠之人。
还给昭娣下了毒。
“所以,你的毒...”
“放心吧,死不了,而且你忘了,我本来就有毒在身,不怕多这一种了。”
她很无所谓,可他却心疼。
“昭娣,”扶苏急忙捉住她要收回的手,“如果我没猜错,方才献舞那一幕,原本他要设计害的人是你对不对?”
她敛下眼眸,不知究竟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突然抬头浅笑,“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人设计,赶紧回去吧。”
扶苏见她起身到门边,一副赶自己出门的样子。
“你还是这样,为何一定要欺骗自己...你对本王,当真没有一丝...”
她却一笑,“长安王爷倒是自信的紧,以为奴家跟外界平庸女子一样?”
“不,你不一样,你从来就跟那些人不一样,她们只懂追在本王身后倾慕,可你,在我中毒不惜剐了自己肌肤喂我血,你再惧黑暗,还依然守我塌下。”
他含情脉脉,眼里一片怜惜柔情。
饶是昭娣再强硬的女子,也轻易被孵化。
见她不说话反驳,扶苏更惊喜,“你默认了?你心里有本王,在王府就是,本王知道你不是原来的温昭娣,可本王不在乎,因为本王只要你,你这个人的灵魂。”
昭娣抬头看他,眼前少年郎的眸子不似初见时冰冷厌恶,可她还是忘不掉此人是长安王爷,府中妻妾成群,。
未离开王府之前,她便时常看到扶苏与那侧妃相搂恩爱,那柔情是给予过别人的。
想到这,差点动情的昭娣,又突然坚定了。
“纵然我心里有你,我也不会接受,”她亲眼看着扶苏眼里的炽热慢慢消退,“从前在王府,我眼看着你对我那好妹妹百般恩爱,如今再同样这么对我,抱歉,我觉得恶心。”
他心伤,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昭娣也自知是在难为他,一个古代王爷,三妻四妾不是正常。
所以她不会强迫,只会远离,恰恰是这份不愿争夺敬而远之的态度。
让扶苏更不舍。
明晃晃的月,夜色更增浓郁。
扶苏还是离开了。
她这才瘫软地上,微喘着粗气,献舞前服下的半解药方才就已经出了副作用,腹痛难忍,心口如刀割之烈。
她用尽捂住胸口想要爬去床上,可那药效实在厉害,痛得她无法呼吸,半步都挪不动了。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扶苏还是没离开,可是。
身后突然跑回来一个人,紧紧将她抱起于床榻,“每次都这般对自己。”
他真的还在。
“扶苏,我疼,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