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弘犹豫了很久,却还是说了她意想之中的话。
“尘儿,有些事,以后我再告诉你,可好?”
昭娣无所谓地笑了,心中认定他不简单,只盼不要是对立人。
“不必了,既是难言之隐,我又何必勉强,倒不如,大家都轻松点便是。”
门外突然闯来毕左,速度之快把昭娣吓了一跳,她甩了甩洒在手上的茶水,“这是谁家的野猴子啊。”
这话惹得宁弘一笑,毕左像是见了什么稀奇玩意,“主子,你,竟然笑了。”
“怎么,你家主子难道从来不笑吗?”
毕左对她恭敬起来,以江湖规矩行礼,“少夫人你有所不知,我家少爷从小就是冷性子,饶是我们说个天大的笑话他都无动于衷,能让他笑的女人,你可是第一个。”
“我可不是你家少夫人,”昭娣跷起二郎腿,暧昧地看着毕左,“你跟我老实说,你家主子,有过多少女人?”
毕左偷偷斜着眼看宁弘,瞥见一脸杀气,浑身一震,“没有没有,主子从未有过女人,少夫人可别误会。”
“毕左,你来作甚?”
宁弘面容冰冷,他只在面对昭娣时才会温润。
这下昭娣觉得他对自己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毕左恍然想起,猛拍脑袋,“大事!妆衔坊来了一神秘公子,竟出万两黄金扬言要买下轻尘姑娘,那媚娘正在周旋,长安城此时都传遍了。”
“你说什么?”昭娣站起。
又将目光投于屋外,眯了眯。
她突然想到了门口遇见的扶若。
宁弘眼眸微凝,双手紧握成拳,毕左见状,在一侧拿起他的长剑,便随着他一同出了屋门,昭娣紧跟其后。
媚娘正在妆衔坊好言相劝那公子,坊间食客都停下嬉闹,静静看着堂间。
当他们回来,正看见这一幕。
那公子转身,果真是扶若。
“这位公子,又见面了。”
昭娣淡淡地,语气微露不满之意。
“小轻尘儿,”媚娘急忙迎上,一脸担忧,“这公子执意要买下你,都怪我,不该给你榜上花魁之名,如今竟送羊入虎口。”
她轻拍了拍媚娘的手,眼神尽是安慰,让她别担心。
昭娣在扶若面前坐下,神态怡然,“这位公子,为何舍下尽数身家只为区区买我这一小女子?”
“你轻尘姑娘的名声,整个长安城有谁不知道?”扶若与一年前那痴呆的模样判若两人,浑然透着严谨威严之气,“千金难买心头好,不过万两黄金,能抱得美人归,也是不错。”
“咚!”
一把长剑赫然插入桌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不想没命,就滚!”
宁弘怒喝,她从未见过,反被吓到了,目光凝重看着眼前人。
一时还有些嘈杂的堂内,此刻寂静异常。
众人看着宁弘,便知他确实是个狠角色。
扶若不以为然,瞥见他的冷脸却轻笑,“这位公子倒是心狠,为了一个烟花女子竟愿背负人命?”
手持长剑发力,圆桌破裂倒地。
众人哗然,纷纷倒吸一口气。
宁弘不愿多废话,扬起剑便直冲扶若,昭娣知道扶若的身份,若是他死在宁弘剑下,他也难则其咎,只能大喊,“阿宁,不要!”
可已然来不及了,扶若向后疾步退去,从腰间掏出折扇抵挡,宁弘步步杀招不留余地,看得人心惊肉跳。
昭娣没想到扶若武功竟这么好,宁弘的武功她见识过的,心狠手辣很少有人躲过三招,而那四王爷,竟与他几乎不相上下。
妆衔坊内桌椅尽毁,一众姐妹们吓得花容失色,昭娣知道她们是装的,因为每个人身手都不凡。
此时场面有些混乱。
“够了!住手!”
宁弘克制着心里的怒火收回手,心里对其人也不解,他竟与自己武功不相上下,莫不是皇室中人。
而那扶若竟想趁机再伤他,出手之际,昭娣猛然挥去左臂,一根极细的金丝缠住他手腕,被牵制得不能伸去。
“这位公子,一切依你便是,别再为难我这些朋友了。”
他意想不到昭娣会有此一招,便收了手,她也迅速撤回金线。
宁弘也没想到她的速度比自己还快,却来不及多想,“不可以!尘儿,我绝不允许!”
她故作轻松,望向扶若得逞的眼眸。
“不过,我只为奴为婢,不会委身,在这天子脚下,公子可不能逼良为娼。”
昭娣没想到他竟如此爽快答应了,心里反而担忧,若是为了美色,倒不足为忧,他竟只单单要她这个人,难道先前针对妆衔坊的便是他?
“毕左,你好生照顾你家主子,”她来到宁弘身边,见他脸色不好,“你别担心,先把伤养好才是,你的病,我会找到办法。”
宁弘眸子带着怒火,但他清楚那人并非池中之物,只能低垂着头看她,“记住,受了委屈就吹它,我会倾尽全力救你。”
他拿起一支精美小指般长度的琥珀哨,望见那哨,毕左眼里震惊,欲言又止。
她轻手接过,对宁弘轻松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仅会医术,更会毒术。”
宁弘一手抚着她脸颊,似是想起什么,从袖间拿出的手摊开,“你那日丢下的,碎了一半,可香味还在。”
“竟然在你这里,害我找了很久,”她惊喜拿起于鼻尖轻嗅,“嗯,味道还在。”
“总有一日,我带你将茅草屋院的鸢尾花尽数种开。”
昭娣微楞,他竟知道那是鸢尾花。
见他已离开的背影,却不知宁弘眼眸里的杀气,他拳心紧握着,那另一半鸢尾花香的玉石。
“小轻尘儿,你当真要这样,这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回过头望了眼胸有成竹的扶若,压低了声音,“媚姐姐,我怀疑他是之前暗害妆衔坊的人,所以,我要亲自去打探,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另外,妆衔坊定有内奸。”
“你知道他是当今四王爷?”媚娘面色从未有过这般凝重,“若是出了内奸,大家都很危险,你此时离开,倒是对的,切莫小心。”
昭娣点头,这个人的身份,恐怕除了妆衔坊潜伏已久的眼线,无人知晓。
她敛去眼里的精光,她不知道人群中会有多少别人的眼线。
漫步跟着扶若身后,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下离开。
踏上的会是怎样的路,还要靠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