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秦姣并不知道这声游戏结束代表什么。
当看到自己求助的那辆车被后到的改装越野撞成一个被压缩变形的铁饼后,她吓到脸色惨白。
他是在警告自己,这就是她的下场?
“啊!我的车!你们无耻,我要找律师告你们!
司机看到自己的爱车被毁,气到大喊大叫。
陆庭筠不悦蹙眉。
莫寒立刻从那辆莱斯莱斯上拉出一个行李箱,打开走至那个司机面前,“双倍赔你,自己拿。”
司机看到满箱的钱已经呆住了,又听双倍,怒火消失了大半,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
“真的吗?”
莫寒认真点头,“对,但你要忘了今晚的事,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司机当然知道这群人自己惹不起,拿了双倍的钱后,看都不敢看秦姣,直接走人了。
他一走,秦姣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虎口的羊羔,再无逃离的希望。
陆庭筠见秦姣跟一株枯萎的植物一样没了生气,又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就完了?”
秦姣瞠目,还有什么?
陆庭筠却不说话,吩咐莫寒将人带上,返程。
周身污垢的秦姣瑟缩地坐在车的一角,无法反抗,却也无法接受。
余光注意到那个男人正闭目养神,她低声问道:“你是故意的,对吗?”
故意让她找到所谓的规律,故意放松警惕,故意让她心怀希望逃走,又让她功败垂成。
这样的得而复失,能摧毁一个人最后的希望,让她安于现状。
这种问题,陆庭筠本是不屑回答的,但刚才的愉悦保留到了现在,所以他才施恩般地应话。
“对,好玩吗?”
这下,换秦姣嘲讽笑了一声。
“我不觉得好玩,既然没打算信我,也没打算放过我,为什么不直接一点?”
一了百了,才能换来高枕无忧。
陆庭筠闭上的眼睛蓦地睁开,犹如饿狼捕捉到感兴趣的猎物,“你求死?”
她听出他也不打算让自己死,心头又升起了希望。
“不,我想知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回到庄园。
秦姣被两个大汉架着,脚直接悬空,跟在陆庭筠身后走。
本以为他会把她送回房间,哪知却被带到了副楼的电梯口。
进去后,他们直接下沉到了负三楼。
这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但却透着一种压抑的死寂。
宽敞的空间被分隔成了一间又一间的隔间,每扇门上都有密码锁和消音装置,门外还有一名黑衣保镖在守着,活像是一个囚牢。
秦姣的心一紧,他要把自己关在这里!
“滴——”
莫寒刷开了一扇门,陆庭筠让所有人等在外面,只让莫寒带着秦姣,一起进去。
秦姣以为里面只是一个小隔间,没想到进去后才发现那是一个极大的办公室,一边是摆放着电脑的白色办公桌,一边是镶嵌了铁栅栏和透明玻璃的暗房。
“少爷。”
门外的保镖见陆庭筠来了,赶紧起身。
“开门。”
保镖立刻把门打开。
秦姣完全被这种压抑昏暗的环境吓到,这里的一切与她生活的世界完全格格不入,让她有种跌落深渊的恐慌感。
待门推开后,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人。
对方的双手被一条固定在墙上的铁链子拴住,手腕处被磨出了血痕,红肿一片。
俨然是一个被折磨多时的人。
进去后,莫寒就放开了手,秦姣跌撞了一下,无措地站在门口。
“少爷,这人嘴很硬,至今没说实话。”
随后进来的保镖将情况汇报给了他。
陆庭筠听后,冷戾地看了他一眼,“废物!”
保镖不敢吱声。
陆庭筠回身,饶有兴致地望着秦姣,“还认识吗?”
秦姣一愣,这里都是他的人,她在这里能认识谁!
突然,脑子闪过一丝灵光。
她再度看向那个被折磨的人,发现对方披着的血衣下是一双白净细瘦的小腿,目光带着惊惧与不敢置信地往上看了看,从对方沾满了血迹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轮廓。
“护士?她是照顾我的护士!”
陆庭筠那张俊若神只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
秦姣的心沉到谷底,先前压抑的愤怒与委屈,在这一刻爆发。
她猛地冲向陆庭筠,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孩子,开始发踹。
“你无耻!是我故意套她话的!是我趁她不注意逃走的!你凭什么这么伤害她!我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救了一个路人,要被你这么对待!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混蛋!”
她又踢又打,却没有一下弄到了陆庭筠。
反而在嚎叫中,被陆庭筠推开,又被莫寒和保镖压制,完全动弹不得。
最后,那些愤怒的语调都变为了破碎的委屈。
“你这人是魔鬼,是混蛋!”
她不顾形象的抽噎,像极了可怜的孩童。
陆庭筠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异色。
下一秒,
“给你一个机会救她,你要吗?”
秦姣已经哭红了眼,奈何动弹不得,无法对他做什么,藏在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恨声道:“我不知道你追问的那个人是谁,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陆庭筠听闻她的话,只是浅淡地勾了一下唇,薄凉问道:“要,还是不要。”
秦姣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望着那边已经被凌虐得没了人样的护士,内疚一并涌上心头。
“要!”
她的答案,在陆庭筠的意料中,示意莫寒把东西给她后,他便走到一旁,好整以暇地望着秦姣。
那双堪比星辰还耀眼眸子,溢满了某种恶趣味的光。
“接着。”
秦姣愣愣地望着莫寒递给她的木仓,不解地望着他。
“你死,她活,反之她死,你活,你自己选。”
他的话一落,秦姣便觉得一股钝痛从心底冒了上来。
手里的木仓仿佛千斤重,让她手抖得握不住。
“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陆庭筠神色冷漠,瞳孔无温,声音却含着蛊惑,“你也可以放弃,看着她死。”
秦姣顿觉窒息感压来。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护士那含着希冀的眼神从血迹与伤痕中投来,被鲜血裹住的干涩嘴唇还在轻轻颤抖。
似是求救。
她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木仓,而是命。
活生生的人命。
她咬着唇,承受着生存与死亡双重煎熬。
重压之下,她想起了还在等她回去的家人,等着为她庆功的朋友和老师。
她的人生,也才刚启航。
想到这里,她不堪重负地哭了出来。
她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