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后都拦不住!朕要你们这帮废物何用!”永嘉帝火气越说越上来,恶狠狠地指着汪延道:“你还是东厂的头子,朕给你东厂划了那么多人在乾元山下是吃干饭的吗?和禁军聚众斗殴,连太后何时从山上下来的都不知道,你汪延就是这样为朕效力的?”
“还有你!李磐,”永嘉帝调转矛头,一拍御案,指着同样跪着的禁军都指挥使李磐道,“我让你当禁军指挥使是让你和东厂斗殴的?简直不像话,还有,我让你的人把守城门,你的人是怎么守的?眼睛不用可以都给朕挖了,连太后一个大活人进京了都半点不知道!我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到底做什么!给朕添堵吗?!”
李磐跪在下方,不敢说话,此时不说话才是最佳选择,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并不是很想尝试永嘉帝的雷霆龙脚。
永嘉帝气的鼻子简直要喷火,变身喷火龙,再次调转矛头,对着常太师骂开:“还有你,常太师,让你明灯节的时候去杀容景,你失败搞出后面的这么多事儿就算了,今日在朝堂上你面对镇国长公主是这么说的?什么叫听朕定夺?”永嘉帝又狠狠连拍两下御案,厉声道,“你是朕的常太师啊,你是死人呐,朕被长公主逼到那个份上就不会说话为朕分担一二吗?听朕定夺,朕什么事儿都定夺了,要你何用!你个老废物。”
“陛下……”常太师也觉得自己很冤枉啊,当时那种场合下,他无论说什么都抵不过一把打王鞭啊,他又能说什么呢?
但是起头上的永嘉帝根本不听常太师喊冤,看他竟然还要狡辩,气得一把操起桌上的一份奏折,劈头盖脸就朝跪着的常太师扔了过去:“你还敢狡辩!”
奏折的折角颇为坚硬,永嘉帝虽然生气,但准头却很准,常太师也不敢躲,于是常太师脑门被当场砸中,瞬间就鼓起了一个红包。
李磐见此,不由得又往地下缩了缩他那魁梧的身材,拼命降低存在感,恨不得现在就消失在原地。
永嘉帝发了一通脾气过后,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些,板着脸问道:“事情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局面,接下来该如何解决?”
永嘉帝何尝不知道荣王一案不能重查,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一旦三司会审,太后那边的人一定会咬住不放,荣王安然出狱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回应永嘉帝的是一阵沉默,低下的三个人都没敢出声。
永嘉帝看他们都不说话,怒火再次被挑起,又是抓起手边的奏折,狠狠地朝三个人扔了过去,大声道:“你们哑巴了?说话!你们办事不力给朕捅出的篓子,现在要如何收场!”
常太师到底年纪大,资历深,此时他低着头,说道:“陛下,为今之计,除掉荣王已经不可能了。”
永嘉帝冷哼一声:“用得着你说?朕难道不知道?”
常太师镇定抬首,看着永嘉帝,粗哑的声音沉声道:“陛下,老臣说的是,明着除掉荣王已经不可能了……”
永嘉帝蓦地直起身来,看着常太师问道:“你是说?”
一旁的汪延也扭头看向他,眼眸中阴鸷的暗光一闪而过。
常太师面对永嘉帝点点头,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字:“杀!荣王一死,便是死无对证,我们可以说荣王乃畏罪自杀,此事就可解了。”
永嘉帝听后,身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叹道:“虽是下下策,但如今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上一次刺杀容景的事儿,让永嘉帝觉得常太师手下的人太不靠谱,这一次是万万不能再把这件事交给他了,于是他重新看向太监汪延,冷声道:“汪延,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要成功,如若再失手,你就别来见朕了,自己去找棵歪脖子树吊死吧,朕不养废物。”
汪延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攥紧五指,阴沉道:“是!陛下,此次汪延必定成功完成陛下的吩咐,不叫陛下您失望!”
永嘉帝冷哼一声,摆摆手,让汪延退下去。
汪延恭敬退出殿外,重新站直身子后,远眺御书房外的黑夜夜空,黑眸中是散不开的诡谲浓雾。
永嘉帝到底上了年纪,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于是过后,头便感到有些隐隐作痛,他看了一眼常太师和李磐,同样挥了挥手,道:“好了,也没那么什么事儿了,也一并退下吧。”
“是,陛下。”常太师和李磐异口同声地应道,躬身退出御书房后,同时呼出一口气。
常太师看了一眼同样松一口气的李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一贯与李磐不对付,应此也懒得搭话。
而李磐自然也清楚常太师不待见自己,也不上前热脸贴冷屁股,他身为禁军统领也是有骨气的。
他站在御书房外,遥遥看着走远的常太师和汪延的背影,目光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