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锦袍少年身姿挺拔如青松,头戴紫金冠,面容矜贵,手持一把坠玉金折扇翩翩而入,看着好不贵气。
而落后他半步的粉衣少女身姿窈窕,面若灿桃,走动间似有轻铃漫摇,灵动可爱的紧。
老夫人见了两人进来这才放开秦凤华的手,对着他们乐得脸上的褶子都快皱成了包子皮。
“缙哥儿和拂姐儿来啦,快,到祖奶奶身边来。”
这二人正是承恩公府的世子萧缙和大小姐萧语拂。
此时秦凤华还站在老太太身边,见萧缙兄妹给老夫人行礼贺寿,秦凤华忙偏了半边的身子,避开这个礼,等到二人重新直起身来,她才又转回了身,站板正了。
她看着下首的萧缙眼神有些玄妙,暗道,这公子哥儿穿好了衣服终于像个人,能看了。
萧缙直起身,抬眼向祖母扫去,一眼就看见了立在一旁的秦凤华,秦凤华头顶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京城的高门公子哥儿就没有不认识她的,但贵族间的交际圈也是有壁的,萧缙是混纨绔子弟圈的,秦凤华是正经的侯门贵女,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际,只是偶尔在京城的宴会上打过几个照面,话都没说过一句。
萧缙之前一直觉得秦凤华可能都不认得自己,但此刻,秦凤华朝他看过来的眼神,那种眼神萧缙说不上来,似喜非喜,似悲非悲,又似怒非怒,总之透着一股诡异。
萧缙把最近自己遇见的人在脑子里搜罗了一遍,确定没有碰见过这位秦小姐啊,那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怪?
萧缙第二眼扫过去还要再看个分明的时候,秦凤华已经敛了目,恢复了常态。萧缙摇了摇扇子,觉得应当是自己昨晚喝多了酒,脑子清醒了,眼睛还醉着,才看花眼了。
萧缙这边刚刚思索完,就见自己祖母拉着那秦大小姐的手,乐呵呵地介绍了起来:“缙哥儿,拂姐儿啊,这位是镇北侯家的秦小姐,”说着转头对秦凤华道,“丫头,这是老身不成器的孙子孙女。”
她指着萧缙;“这个傻乎乎的叫萧缙,是我孙儿。”
秦凤华:……老夫人真是损起自家人来毫不含糊。
萧缙抗议:“祖母,我没有傻乎乎!”
对于萧缙的抗议,老夫人毫不在意,她转手指着萧语拂,道:“这是我机灵的宝贝孙女儿,拂丫头。”
虽然被自家老祖母损了一道,萧缙有些不高兴,但今日是公府的大喜日子,容不得他放轴,于是萧缙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担下这个“傻乎乎”的名头,和秦凤华见了礼。
三人含笑各自认识,见过礼后,萧缙便告退了,内院都是女眷,他只是进来给祖母磕个头,道声喜,说完了就要回到男客那边去了。
承恩公老夫人含笑点头,放萧缙走了。
萧缙走后,承恩公老夫人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萧语拂道:“拂姐儿啊,你们姑娘家在这里陪我老婆子也闷了吧。”
萧语拂依偎着祖母,摇摇头,语气娇憨道:“才不会呢,拂儿就爱陪祖母说话。”
承恩公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孙女儿的发顶,有将音调放柔了些,道:“祖母知道你孝顺,不过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应当出去耍耍,”说着,看向了下首座着的一众娇小姐们道,“你们也别拘着了,让拂姐儿带你们去逛逛吧。”
说完,推了推偎着她的拂姐儿,嘱咐道:“拂姐儿,今日你是主人,要好好招待她们,去吧。”
萧语拂顺势起身,冲祖母福了福,应了,然后才转头对众姑娘道:“各位姐姐妹妹们,我带你们去逛逛公府,随我走吧。”
于是乎,一众妙龄小姐们就呼啦啦地跟在萧语拂的身后走了。
承恩公老夫人笑盈盈地看着她们都走了,感叹一句:“小姑娘跟朵花似的,看着就让人高兴。”
“嗐,谁说不是呢。”低下的人贵妇人们连声应和。
恭维着恭维着,老夫人忽然转向何听蓉,柔声问道:“秦二奶奶,不知凤丫头可婚配了?”
何听蓉没料到承恩公老夫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呆滞住了。
在场的众人也皆是一肃,没了声儿。
只因大家都知道镇北侯府秦大小姐的未婚夫是曾经的荣王世子,当初还是陛下御赐的婚事,可没想到,秦大小姐还没过门,荣王府就倒了,曾经的“玉菩萨”荣王世子也死在了狱里。
满京城都知道圣人对荣王府的处置有些不明不白,而荣王一脉如今就只剩下个女娃娃容蓉郡主,人死事消,圣人似乎是看在太后娘娘和镇国长公主的面子上,不再追究荣王的罪孽了。
但圣心难测,指不定圣人哪一天又翻起了旧账,所以京中对荣王的事一直是讳莫如深,连带着秦凤华的婚事也耽搁了下来。
按理说,未婚夫死了,秦凤华又还没过门,这门婚事自然是不作数的,秦凤华完全可以重新择婿,但一来镇北侯府半家搬去了江南,二来京城中的人也都在观望圣意,这一来二去镇北侯府大小姐的婚事就被人选择性的遗忘了。
如今承恩公老夫人旧事重提,众人还真好奇镇北侯府如今是个什么态度,于是在场的太太们都朝着二奶奶何听蓉看了过去。
何听蓉回过了神,余光瞥见众人的反应,帕子轻轻在嘴捂了一下,笑道:“不瞒诸位,听我家侯爷和侯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在姑苏为凤华择婿的。”
什么?在姑苏择婿?
“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承恩公老夫人追问道。
众人心想,应当不会这么快吧。
可让他们意外的是,何听蓉竟然点头了。
“有人选了?!”一个太太没忍住惊叫了出来。
何听蓉:“侯爷有意把凤华许给镇南大将军。”
“镇南大将军,似乎是姓谷吧?”
何听蓉点点头:“对,就是谷大将军。”
太太们一时都面面相觑,她们着实对这位谷大将军没什么印象。
于是有人便问了:“这位谷将军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