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让人不能小觑
郑敏箬的反应实在奇怪,郑栗捕捉到“奴婢”二字,疑惑道:“姐姐一定是认识她吧,否则怎知她的出身?”
郑敏箬攥紧双手又松开,放缓了语气道:“不止是我,如今京城的闺秀哪有不认识她的,她本是明仪公主府的奴婢,后来去了宸王府,如今地位超然,就连太后与皇后都待她极好,谁人不知,她是宸王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人呢。”
郑栗听得呆呆地,又是意外又是糊涂:“姐姐,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酸溜溜地?”
或许是隐忍太久,郑敏箬忽然生出了想倾诉的欲望,不假思索地脱口道:“前段时日,太后娘娘忽然召我进宫,竟是有意让我与宸王……”
“你和宸王?”郑栗睁大双眼,只觉得心头一颤。
太后是有意让姐姐嫁给宸王吗,那不就是说,宸王有可能成为他的姐夫?一时间,郑栗心思翻涌,目瞪口呆。
郑敏箬的思绪在往事里沉浮了一番,笑容苦涩:“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宸王身边有锦瑟呢,他待锦瑟十分的不同,根本容不下旁人,就是太后,也不能左右宸王的决定。”
“可是,”郑栗觉得不可思议:“宸王是什么人,当然要娶高门贵女做王妃,你不是比那个女子强多了,宸王他是怎么想的?是被迷惑了?”
郑栗这样的少年,心中门第观念深重,即便宸王是他一心仰慕的人,也难以接受宸王会爱上一个奴婢的事实。
郑栗想着上上下下地打量郑敏箬:“那姐姐你呢,你对宸王可有感觉?”
郑敏箬面上一红,羞恼道:“胡说些什么?你才多大的人,知道什么感觉不感觉的?”
郑栗不满道:“我不小了,与我同龄的公子们,有不少都是订了亲的,若不是父亲要我多多在外历练,母亲早就为我张罗婚事了!”
提起父亲,郑栗的神情暗了下去,郑敏箬则泪盈于睫。
与此同时,锦瑟震惊地低呼出声:“你是说……”
萧子醨点头。
他对郁王恨之入骨,却确确实实地不能杀之。
皇帝性子宽厚,原来与郁王的关系还算亲近,也正是因为皇帝的宽厚,竟然被郁王动手脚偷走了帝符。
帝符是先祖的一枚私印,十几代流传下来,早已成为和玉玺一样重要的存在,是帝王身份的证明,有了帝符,才是朝臣心中名正言顺的上位者。
皇帝丢失了帝符,这件事只有皇帝和宸王知道,连太后都不知情。
至于为何没有追究郁王,一是因为没有证据,二是因为皇帝的态度。
事发时,只有郁王在皇帝身边,皇帝发现帝符丢失后,将事情隐瞒了下来,直到郁王离开京城去了封地,才对宸王和盘托出。
皇帝并不愤怒,反而求宸王手下留情放过郁王。
皇帝以为,自己无德无能,实在不配当大位,若非占了个长,继位者就该在两个弟弟中选其一,是以,郁王对此不满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不打算将郁王如何。
只要郁王能够保密,这件事就算了。
萧子醨应了皇帝,暗地里派人手去郁王封地寻找帝符,谁知几年过去,竟是毫无所获。
后来,赵瑟瑟出事,萧子醨查出是郁王所为,曾经动过杀掉郁王的念头,但深思熟虑之下,他还是决定留着郁王的性命。
痛快地死了,实在是便宜了郁王。
屡屡向京城伸手的郁王并不知,他已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身为忠勇公的女儿,锦瑟当然知道帝符的事,此刻听说皇帝丢了帝符,难免震惊。
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后果极其严重,皇帝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占了帝位,朝堂上必然动荡。
这样大的事,皇帝的决定是放过郁王,锦瑟颇觉无语。
细想起来,皇帝也有诸多无奈,若非身为嫡长,他倒是宁愿做个逍遥闲散的王爷,但话说回来,在其位谋其政,皇帝也太任性了些。
萧子醨道:“我早知郁王和郑撸有书信往来,这次的事情,其实就是两个人互相利用,各谋其利罢了,说来,也是我错估了郑撸,郑国公毕竟是他父亲……弑父杀兄,他倒也是有胆。”
锦瑟讶异道:“郑国公是郑撸生父?所谓的义子,只是个幌子?”
“正是,”萧子醨点头:“郑国公一生辛劳,为大沥鞠躬尽瘁,只有郑撸,是他难以洗脱的仅有的污点……”
郑撸的生母,是大沥与临国昭叶的一场战事中的俘虏,因貌美非常,被属下送到郑国公床上。
彼时郑撸生母是成亲一个月的新嫁娘,夫君在战事中惨死,后来,郑撸生母生产后,用刚刚为郑撸剪过脐带的剪刀了结了自己。
其中的纠葛没有人说得清,最明了的,也就是郑国公本人了。
郑撸幼年时寄养在农家,不知是受了虐待还是天性顽劣,郑撸从农家逃出,被郑国公认作义子。
不知情的人,只知道是郑国公惜才仁善,这才收养了郑撸。
赵瑟瑟所听说过的,亦是如此。
“这样说来,郑撸杀郑国公是为母报仇,也或许,是为父母报仇。”锦瑟说着,不免感叹。
也有可能,郑撸生母被郑国公强占时就怀了身孕。
郑撸隐忍这么多年,单是这份心计,就让人不能小觑。
眼下郑撸在暗,好似一条蛰伏的毒蛇,一旦跳出来就要伤人。
锦瑟蹙起眉,心里浮出一层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