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塘听到这儿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个小舅子怎么这么不讨喜呢?
自己媳妇为了他半夜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这个节骨上,他在这掉链子,是想干嘛?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转不过来弯了,你以为这个地方是你想离开就离开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却往外推,是想干什么。”
沈宇程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现在被孟清塘这样一顿言语输出,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先到一边去吧,我和宇程单独说说。”
沈月灵看出了弟弟的紧张,就想着姐弟两个说些亲近话。
只是沈大风却不想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让大家伙都听听。”
孟清塘二半吊子似的伸了一下自己的大拳头,沈大风又怂了,只能用眼神看着大儿子,希望他能体谅一下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心情。
“宇程……”
可惜,沈宇程姐弟两个谁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而是去了一个僻静处。
“你回去之后好好和人过日子,下矿工资高,等我挣到大钱了,交了家里的生活费,其他的就给妞妞存着。这次的姐夫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能幸福。”
沈月灵听到弟弟这样说,鼻头就是一酸,上辈子姐弟两个心里都是惦记着彼此的,只是命不好,这些关怀一直都没有得到表达。
现在能听到弟弟说出这番话,沈月灵心里又难受又欣慰。
“孟清塘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有他在,这辈子我会一直幸福下去的。他虽然看起来有点凶,但人是非常好的,等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这次接你回家,也是他的主意,所以宇程,你放下心里的顾虑,和我一起回去吧。”
沈宇程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样我就更不能回去了,你们是半路夫妻,生活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交心,这还没有办婚礼呢,就让你花这么多钱,影响不好。而且我现在在这里挺好的,你真的不用担心。等你结婚那天我会赶回去的。”
孟清塘这个时候却出现在姐弟两个跟前,看着沈宇程就来气。
“你都是个成人了,眼界还是那么短浅,在这里能挣几个钱?在这个阶段你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一点,赶紧学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要不是你姐姐挂心你,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赶紧走吧!”
沈月灵姐弟两个都有些懵了,他们还没有商量好吧?
“手续你怎么给办了?”
“为什么不能办?难道还等着你姐姐给你做好思想工作,我这个人做事儿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快刀斩乱麻的效率最高。要是按照你这个思维办事儿,我什么生意都干不起来。”
等沈宇程坐上了回程的车里,还有些恍惚。
车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按照正常时候,他应该在昏暗灯光照射的地下。
“能回去吗,我行李还没有收拾呢?”
孟清塘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说。
“你那些东西都在后备箱放着呢,等会儿到家了你自己收拾。”
但沈宇程却突然着急了起来,“我床底下的布鞋你帮我带回来了吗?”
“那双鞋都烂了好几个洞了,没有拿,放心你的书本什么的一页纸都没有给你落下。”
沈宇程听到这话急的都要哭出来了,“赶紧回去,那鞋里头有我给妞妞攒的钱。”
孟清塘听到是钱倒没有多少紧张了,“多少?”
“五块三毛六!那可是我攒了好几年的钱了。”
不用孟清塘说什么,沈月灵就不在意的替弟弟决定了。
“这点钱就算了吧,不值当的回去。再说你外甥女也不差这点钱。”
沈宇程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是重新打量起自己的亲姐姐。
原来的沈月灵,从来不敢这样大方的和自己说话,他知道她是因为在家里没有钱,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所以自己有困难也从来不去求她,就是怕她为难。
但现在她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说话做事儿大方从容,再也不见从前卑怯的模样。
而且衣着打扮也不像从前那样简朴,无论是外面的呢子大衣,还是脚上锃亮的皮鞋,都透露出不菲的价格。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姐姐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难道这种改变,真的是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带来的?
“可那是我自己挣的钱。”
沈月灵拉起弟弟的手,原先时候,姐弟俩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亲密的动作,沈宇程感受到了沈月灵手心的颤抖,放弃了抵抗,试探的回握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互动,对于向来不怎么亲密的姐弟俩来说是个不小的进步。
“姐姐知道,但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你姐夫说的那样,我们不能把时间放在无用的事情上。你也看到了,把你从里面带出来不容易,要是现在折回去再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所以咱们往前看,妞妞也知道你对她的关心,那五块钱就放在那里吧。以后你出息了,想对妞妞好,有大把机会。”
沈宇程只能无奈的点点头,然后靠着车窗沮丧的望着外头。
“可是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在矿上还能挣钱,以后你用钱的时候我这里多少能帮衬你一些。违背父亲的意愿回去了,家里进不去,住在外头又多了一部分花销,只会给你添麻烦。”
孟清塘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了。
“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想那么多,我是你亲姐夫还能饿着你不成?我一大群外人都能养活了,还养不住你一个?再说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花我的钱,你姐养着你也是没问题的。现在沈月灵同志可是非常成功的一位女企业家。”
沈月灵偷偷掐了一把孟清塘。
沈宇程看着两人自然的相处,忽然就不那么焦虑了,或许自己看到的那些都不是表像,自己姐姐是真的过成了另外一种人生。
这种转变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也知道,是和这个粗狂的男人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