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桑跟吴子潼正面“交锋”没几次。
她并不清楚她的手段，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如果，她真的要试探法律的底线做点什么，从而葬送自己的大好人生，那也太不值得！
不过当下，秦桑没太多时间为别人去考虑。
她想到之前那个聂尔尔出事，被爆出来做人小三，好像就是一夕一夜之间的事，那会儿她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顾衍之的手笔！
但现在看来，未必。
不过那个女的，好像从那之后，就在娱乐圈消失了一样。
苏黎世，一家私立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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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豪华病房，卧室与客厅连成一体。
朝南的方向，是大片的落地玻璃，外面明烈的太阳光悉数被折射进来，落在室内的陈设上面。
窗边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他是坐在轮椅上面。
很瘦，瘦脱了相。
可能是太久没有晒到外面的紫外线，他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白，仿佛能看到薄薄的皮肤下面淡淡的青色的脉络。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悄无声息的，似盯着一个方向，眼里却是没有焦距的。
“莫先生，该吃药了。”
一声温柔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轮椅上的人，直到这时，才缓慢动了下。
他五官极佳，纵然瘦成这样，也难掩那远胜于常人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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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本应光芒万丈、风华绝代，但落成如今这幅境地，也实在让人唏嘘！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您想要出去走走吗？”
莫森就着水杯里的水，将那两片蓝色的药丸吞下去，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似咽地异常的艰难。
“不用。”
他的嗓子也哑，一天开口说的话，不会超过五句，每句不会超过五个字，怎么会不哑。
护士叹了口气：“您成天这样闷在里面，不会觉得无聊吗？”
这次，他没回。
清冷的视线，淡淡看向外面，又恢复成刚才的状态。
护士没再说什么，也见怪不怪了，自打她开始护理他开始，基本就一直是这样。
瘦成竹筷似的手指间，握着一只手机。
他只会，很频繁地上线，登录那个他们一起代言又玩过的游戏.....
不过，自从那次后，她似乎再也没上线过了！
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更刚才那年轻清脆的声音不同，这次响起的是略显苍老和蔼的声音。
“小森，你看我买到什么了！”
莫森慢慢回头。
他的母亲，刚才外面进来，衣帽上还沾着风雪。
她的手上提的是一袋糖炒栗子。
在这里能买到糖炒栗子，简直是个奇迹！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以前妈妈不给你买，你就一个人在人家小摊前盯着看，最后人家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还会给你抓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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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莫森抬头，看着这个头发里已经掺了白发的女人。
因为他，她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衰老了，以一种猝不及防的速度！
他竹筷似的手覆盖住她的，似安抚。
因为已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妈妈没本事，小时候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妈。”
他薄唇微张。
异常暗哑的声音，阻断了接下来的往事重提。
莫琴意识到什么，擦了把泪，不说了，“这板栗还热乎着，快趁热吃，热的吃着香！”
莫森没有胃口，但是那拨了壳的黄灿灿的板栗递到了他的嘴边。
他扯了下唇：“谢谢妈。”
“跟我客气什么！”莫琴欣慰的笑。
板栗很糯又甜，在味蕾处绽放的，似乎真有家乡的味道。
莫琴剥着板栗，注意到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之前他一直反复登的游戏界面。
她瞥过眼，拿走他的手机：“医生说了，少看点手机，不利于身体恢复，要多出去走走！”
“妈，手机给我。”
莫琴放手机的动作一滞，过后笑了下：“先休息会儿再看好吗？”
“......手机给我。”他意外的坚持。
莫琴哑然。
自从他醒来后，除了简单的应和的语气词，他很少说话，更别提主动开口了。
但现在，他明显语气不对。
执拗，偏执。
好像又回到了他某一个时期，那段下乡公益前的时期。
莫琴知道，不能刺激他。
笑着把手机递给他：“你这孩子，多大人了，还要玩游戏！”
可是，他只是拿着，并不进入到游戏。
莫琴暗暗叹口气，转身。
“妈。”他忽地开口：“抱歉。”
莫琴心口一恸：“小森，你别这么说！”
莫森低着头，黑睫微颤，瘦的只剩下骨节的手指，紧紧扣按着手机，恨不得，能将这坚硬无比的屏幕抠穿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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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真的失去她了......”
莫琴一秒崩溃！
转身，用力抱住他：“小森，你别这样！妈妈看不了你这样！”
他红了眼，滚烫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落到手背，炙热的，仿佛能将皮肉烫穿！
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紧咬着的牙关，似乎能将牙齿碾碎！
他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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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做了一个冗长又疲惫的梦。
梦里面的画面稀碎，像是被无数个情景串联起来的，一会儿是她跟莫森在家里煮火锅时候的场景，一会儿是他在下渠村学校操场跟一帮学生打球的场景，一会儿又是他割腕，血流一整个浴缸的场景......
不仅如此，她也梦到顾衍之，梦到她在他的身下，无休止的承欢，梦到他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生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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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醒来的时候，一身的汗。
她捞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两点半。
身侧是掀开的被角，没人。.qqxsnew
她下床，走到客厅。
渐渐听到有压低了的通话声。
“医生怎么说？”
“半残不死的，以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就他那副样子还有脸来找秦桑？但凡有点自尊自爱，也不会上赶着来找屈辱......”
“......知道了。”
秦桑手脚都是冰凉的，被汗湿了的睡衣，贴到背脊，也是冰凉的，冰的她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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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之收起电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秦桑。
她的脸，白的跟鬼一样，贝齿紧咬着下唇，眼底的冷漠、绝望、恨意都像洪水猛兽一般，朝他汹涌袭击而来！
“他去瑞士，是你安排的？”
她几乎是颤着声，问出这句话。
顾衍之只是很淡地勾了唇，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的窘迫和尴尬！
“是我。”他看她：“要感激我吗？”
“你卑鄙！”
顾衍之一秒收了笑：“秦桑，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要不是去瑞士，他能醒这么快？别说这么快醒，哪怕这辈子醒不了都有可能！”
秦桑摇头，后退了两步，像看一个魔鬼一样的：“你太可怕了！”
“秦桑。”他哑了声，朝她伸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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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抗拒地往后退，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但凡靠近一点，都会万劫不复！
“我再说一遍，过来！”
“顾衍之，你这样的人，要是生出来的小孩，也会是个魔鬼。”她呢喃着，一边往门口的方向一步步移动：“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魔鬼！”
说完，她迅速朝玄关的方向跑过去，但是，她怎么会快的过他呢！
几乎是下一秒，她就被他捉住，擒到怀里！
“想跑？跑的了吗？”他几乎是气笑：“秦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连鹿城都出不去，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秦桑浑身冰冷，冷的发颤，“我不想生了......”
她整个人都是破碎的：“我真的，不想生你的孩子.......”
这句话换来的后果是——
秦桑被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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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他亲手为她打造的金丝笼里！
一层一户。
门窗被封死，门口守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安保。
家里面，还有一个特地来做饭的阿姨。
不但如此，从楼上的窗户看出去，这栋楼下面，还有穿着西服戴着墨镜的保安，一直在巡逻。
秦桑知道，她想离开这，难如登天。
她也不挣扎不抗拒，更不会绝食来虐待自己。
她只知道如何膈应人。
白天的时候，她正常远程工作。
阿姨的手艺很好，川渝人，比较重口，可能为了迁就秦桑这个南方人，会故意清淡一点，但是相比较南方的甜口，菜色还是会比较重，很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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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有的时候会吃两碗。
晚上的时候，阿姨会离开，顾衍之下班过来。
她故意视而不见，哪怕他从她面前经过，她都不会正眼看他。
跟她说话，她也懒得应，语气词都没有。
就算被他脱了摁在身下，不管如何折腾，她就是不发出一点声，有的时候他兴致没了，秦桑甚至会用一种：你行不行...这种类似的挑衅的眼神瞥他一眼，然后翻过身睡觉！
她知道顾衍之被她气的不轻，好几次，她听到他起身出去摔东西的声音，以及，接到不知是谁的电话时，莫名其妙发火骂人的声音！
这个人脾气不好，喜怒无常。
秦桑不知道这辈子还要跟他牵扯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精力去应对。
但很多次睡觉之前，脑子里又会冒出很多他待她好的画面，包括很久很久之前，他在医院，徒手从要害她的女练习生手上夺过匕首的画面！
可是，这是他骇人的占有欲在作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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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