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她太久没经过人事的身子，显然遭受不住昨晚那样的凌虐。
顾衍之是想弄死她的，除了给她留口气之外。
窗外的阳光进来，落在她露出被子的半截腰身和手臂。
亮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痕。
骨头似被拆开重组过，还似缺了零件，怎么也抬不起来。
本来静谧的室内，因为房门被推开而踏进来的脚步声给打断。
她闭着眼，仍能感受到男人靠近的气息，以及那只轻抚自己的背脊大掌。
“起来吃点东西。”
今天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像的那一层层糖丝，丝丝密密包裹着她。
秦桑翻了个身背过她，没吭声。
女人身上的痕迹太深太重，星星点点似乎都在控诉这一夜的顾衍之不做人。
自知理亏，他倒也不打扰她。
跟秦桑相反，满足之后的顾衍之后来睡得很好，虽然就短短的四五个小时，但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太久没有过这样的睡眠，甚至难得的还做了个梦，梦境也美好，
梦到一个教堂，梦到长长曳地的婚纱裙摆，梦到她的脸……
醒来之后，顾衍之扶额笑了下，不知是笑自己这么大年纪还有这样的少男心事，还是笑好在这样的结局还算圆满。
秦桑一天没下床，反而是到晚上的时候饿的撑不住了，费了半天力气扶着墙终于走出来。
家里有很多东西，应该是白天的时候顾衍之买的，锅里还保温着蜜枣粥，冰箱里也塞的满满的。
秦桑吃完一碗粥之后发现锅里还剩很多，便又吃了一碗。
等她收拾完准备去洗个澡的时候，顾衍之回来了。
秦桑走路姿势还有些奇怪，一时怔忡着，他走过来脱了外套，挽起袖口，从她手上接过了要洗的碗筷。
“去那休息。”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客厅的沙发处。
秦桑没跟他客气，洗了手，折身。
现在这个季节，温度已经有些低了。
室内没开恒温系统，窗户还留了条缝透风，风意浸凉，灌到脖子里，凉飕飕的。
秦桑裹着沙发上的毛毯，缩了缩，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看。
收拾完厨房的顾衍之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秦桑只感觉旁边的沙发陷下去一块。
“什么时候起来的？”他问，一只手顺势捉住她的脚踝：“还疼不疼？”
秦桑缩了下，没成功，便任由他握着。
“一个小时前。”她闷闷说了一句。
她的脸色很淡，没什么情绪般的，顾衍之知道这会她还在怨他，也不惹人嫌，自己先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出来。
脱去西装，换上家居服，一丝不苟的黑发乖顺的趴在前额时的顾衍之，身上总有一股远去多年的少年感。
明明他已经毕业好多年了，但曾经那点模糊的记忆偶尔会涌上来。
他陪她看了会儿电视，手指从她衣摆下方探进去，只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
秦桑躲避了几次没躲开，任由他玩。
“过段时间我有时间，出去玩一趟？”
“不去。”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累的。”
他也没生气，手上的力道加重捏了下：“这么娇气？”
秦桑耷拉着脑袋，盯着电视里面不怎么看得进去的连续剧，思绪有些飘。
她想到昨晚自己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还是就当一个推脱的笑话听听。
如果真的听进去了，他怎么会不介意呢？
她摸不准他的性子，又担心太过在意这件事、反而让他起了疑心。
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娱乐圈又发生了一件事。
网红上位的知名女星聂尔尔，知三当三，被人当众扒光衣服拍视频上传爆了热搜！
评论区全是在求高清无码原视频的，大家诋毁斥责的同时，仍不忘唏嘘。
“聂尔尔很漂亮的唉！可惜了！”
“聂尔尔跟秦桑很像你们没觉得吗？简直就是秦桑的高配版本！”
“秦桑小姐姐好可惜，好久不出来演戏了。真的嫁入豪门了吗？”
“互联网没有记忆吗？当初秦桑是怎么对莫森的你们忘了吗？那种女人就算出来也要被抵制被封杀！”
“其实真相大家都不知道啊，莫森哥哥不是也半退圈了么。也许人家钱赚够了，周游世界去了，我们平民就不要再操心了！”
“楼上的几位，这里是聂尔尔知三当三讨论区，能不能不要cue无关人员？”
一则新闻能让一个人爆火的同时也能让一个人毁灭。
秦桑在娱乐圈待过，深谙这个道理。
—
苗苗带着儿子来看秦桑，看到新闻的时候气的半死，她永远要比当事人更激动。
“这帮人真的是没事闲的！”
“我都没事，你气什么。”秦桑说。
“我是没你那个心态，还好我没进这什么破圈，不然迟早被气死。”
秦桑笑而不语。
小宝宝被秦桑抱在手里，咿呀咿呀的牙牙学语。
他很喜欢这个干妈，时不时凑上去吧唧一口，亲的秦桑满脸的口水。
秦桑也很喜欢抱他，但抱久了手臂确实疼。
“喜欢就自己生一个！”苗苗看她这样喜欢，忍不住道：“我也不太清楚你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你决定跟顾衍之重新在一块，肯定有你的道理。
她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也看开了，人活着。怎么可能事事顺意呢！”
“成年人的世界就没有容易二字。”
“你都不知道我从我们家囡囡生了之后，我都差点抑郁，我知道肖痕夹在中间也很难做，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忍了，不爽了就抱着儿子回娘家住几天。”
“我知道我是矫情又作了点，但他妈问题更大好不好！”
“每天说我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做得不行，不管我怎么做反正她就是能挑出毛病来！”
苗苗太久没跟人吐槽这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的生活，所以找到一个愿意听不嫌她烦，偶尔还能出个声替她叫屈的倾听者，一时就没控制住，一转眼就聊了一天。
直到傍晚秦桑感觉肚子饿了，然后要跟她一起出去吃饭，恰巧顾衍之这个时候回来。
苗苗对这个人的认知很复杂，知道这个人的手段，知道这个人花名在外，也知道这个人这么多年一直对秦桑“执迷不悟”！
“顾总，好久不见啊！”
说到底，内心深处对这样的人还怀有着一股嗤鼻又敬畏的矛盾心理！
顾衍之态度亲和，跟固有印象里不太一样，“好久不见。”
转而又看旁边的秦桑：“要出去？”
“嗯。”她说：“出去吃饭。”
她这意思，明显没想带他的意思。
顾衍之也不想自讨没趣，他晚上也还有个视屏会议，遂笑了下，淡淡道：“那行，你们好好玩。”
然后又在秦桑这儿交代了一句，“别去太远，晚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秦桑抿唇很轻的“嗯”了声，然后跟苗苗进了电梯。
顾衍之看到她手上抱着个小孩子，奶呼呼的还留着口水，一只小拳头紧拽着秦桑的头发。
她也不阻止，任由她拉着，甚至脸上全是宠溺的笑。
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憧憬的他们未来的模样一下子都变得立体起来。
电梯里。
苗苗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人怎么比以前看着更让人害怕？”苗苗说道：“虽然他明明在跟我笑的，但还是觉得只要他一不开心，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桑瞥她一眼，轻描淡写的一句：“你看着不像胆子这么小的。”
两个人就近选了家粤菜馆，因为有个小朋友在，吃的并不尽兴，便早早散了。
回去的时候，顾衍之在书房，门没关严实，漏了一条细细的门缝，隐约可以听到里面的人厉声训斥下属的声音。
顾衍之严厉起来的确挺可怕的，单是听声音都觉得让人胆寒。
她没停留太久，进了卧室，先洗了澡，然后躺在床上回消息。
苏小和的消息。
她说公司决定把莫森转院到苏黎世，那里有很好的医疗资源和环境，有助于他病情的恢复。
她还说不出意外，下个月公司要上市了。
她问她，要不要在转院之前再见一见莫森哥，她来安排。
秦桑握着手机，没有回复。
想过他们会没有结果，但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把自己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闭着眼，心口的钝痛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
也不知道过了太久，许是她沉浸在这样莫名悲悯的情绪里太过投入，以至于没注意到顾衍之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冷冽的眸，直直的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秦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聊天界面扫了一遍。
所以，苏小和说了什么，而她又是因为什么陷入这样的情绪，他一清二楚。
“怎么。”他几乎是冷笑，“还忘不了？”
秦桑心情很差，也没兴致安抚他，转了个身，背过去。
显然，她这样的动作反而激怒了他。
只见他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高，逼迫她与他对视：“秦桑，几天不弄你，你是不是又忘记了？”
秦桑被捏痛了，她本就不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他这么说，也彻底冷下脸：“有本事你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