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市民曾投票选出十位港区内最接地气的港星,其中乔越以其平凡的出身和风趣的谈吐,被投进了前三名。
有市民称,总觉得越仔亲切得,像出去买菜都能偶遇他下楼倒垃圾。
这段采访被狗仔写进报纸,并请各位市民朋友们清醒一点,不要因为乔越长那张脸,就什么投票都把他送进前十。
乔越住半山的,你究竟是去哪里买菜才能偶遇他倒垃圾?
但是现在严皓景从背后看着走进春兰街的乔越,他抱着纸箱走在狭窄昏暗的街道上,懒散的气质极妙地让他融入了整条街道,像是他生来就是属于这里。
严皓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慢吞吞地在街道上走着,不时就有几个老街坊认出他跟他打着招呼,熟稔亲切的态度像是乔越仍是住在这里,跟着母亲艰难讨生活的越仔,而不是电视上有名的大明星。
“越仔……”
“越仔……”
“越仔……”
严皓景近乎痴迷地看着这个来自贫民窟的穷小子受尽众人的宠爱,这场景就像他当年第一次尾随乔越走进这条街道。
他的人生第一次见证到贫穷的伤痛,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阳光。
在这阴暗的街道中,上帝也偏爱他费心创造出来的瑰宝,从遮天蔽日的彩钢棚中逃出的些许阳光照进这狭窄的街道,在众人之中只选择了落在乔越的身上。
年少的严皓景远远地看着阳光中的乔越,明明只有细微的光芒,但他却觉得这个人连头发丝都在发着光。
严皓景抱着纸箱,跟着乔越走上昏暗的楼梯时,才回过神来。
乔越可不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
他边爬楼梯,边审视着四周的环境,不悦道:“这里连物业都没有,太不安全了。”
乔越现在是大明星,不是什么抢劫绑架之类的针对富人的手段,就光是有狗仔潜进乔越的旧房子,给他偷偷放几个摄像头和录音机都足够乔越喝一壶的了。
乔越在上几级的楼梯上回头瞥他,无语道:“别说得我们这里像是有什么犯罪窝点在附近一样行吗?遇见你之前,我在这里活了十九年,也没见我遇见过什么危险。”
“我们两个相遇的时候,你惹上□□,被人追得连香港都不敢回。”
严皓景用眼神问他:这叫没遇见什么危险?
乔越一下被哽住,往严皓景身上瞄几眼,低声嘟囔道:“那个□□我又不是在春兰街惹上的。”
严皓景现在还以为乔越当年惹上的那个□□文少,是在某个什么聚会上看上了乔越的美貌,想要跟这个小美人玩强取豪夺这一套。
乔越抵死不从,才出逃港岛。
至于之前文少那一束束让乔越心花怒放的花束,还有乔越在不知文少身份前,对他的那些明里暗里的调情。
严老板到现在为止,都是一概不知。
乔越有些心虚地没再把话题接下去,回过头去把纸箱紧了紧继续往上爬。
他心道严皓景也没跟他坦白过荀绍远的事,他们两个算是扯平。
严皓景走在后面,看着他心虚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步跟上去继续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搬回这里?你在新界那边的房子安保也不错,就算你想换个新环境,也可以直接搬回新界的房子。”
乔越被他烦到不行,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正在挡在严皓景面前。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话很多。”
乔越无语,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在家里常常半天也听不见这人说一句话,天天只知道闷头苦干,把乔越整的有时甚至会误以为自己只是严皓景安置在别墅里的某样性工具。
现在两人离婚了,他的话倒多起来了。
合着以前他就是单纯的不想跟乔越说话,是吧?
严皓景站在几级台阶之下,微微抬头看向乔越,抿了抿嘴唇说道:“对不起。”
乔越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只能赌气说道:“我想住哪里住哪里,你别管那么多。”
说罢回头抱着箱子加快脚步,埋头往上爬,不管严皓景怎么叫他也没有回头。严皓景大约也是知道自己今天确实过于烦人,最后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乔越把东西搬上了楼。
期间多次严皓景对乔越和兰姐从前住的这栋老房子欲言又止,但是终究顾忌着乔越的脸色,没敢开口。
也幸好他有这点自觉,乔越保证严皓景要是敢开口嫌弃自家的老房子太过破烂的话,他立马就能把这人扫地出门。
乔越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昨晚买的水,又从收拾好的行李中找了条干净的毛巾,走到客厅把毛巾和其中一瓶水,递给了坐在沙发就不想挪窝的严皓景。
严皓景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抿着嘴唇说了句:“谢谢。”
乔越现在是看出来,这姓严的根本就没把离婚当回事是吧。
上回大半夜跑到前夫家里疑似想要留宿(虽然最终没成),这回来帮忙送个东西,又不打算走了。
乔越要是换个性别,现在可以直接告他骚扰了。
不过乔越这两天搬家累得厉害,也没心情吐槽他。把毛巾递给严皓景后,乔越站在严皓景面前,拧开手上剩下的那瓶水,顺势仰头干了一大口,有几颗水珠从他唇边滑落滴到了严皓景的手上。
严皓景的手掌一颤,他猛地捏紧拳头,不让身体泄露自己的半点情绪。
喝完水,乔越低头看着沙发上不动如松的严皓景,盯了大约有一两分钟,他忍不住叹息一声,从兜里掏出几把钥匙扔给了眼前人。
严皓景抬手接住迎面而来的物件,拿到手才发现是别墅的钥匙。
他以前也有过,但是离婚的时候都一起还给了乔越。
严皓景看向乔越,满脸迟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买吗?既然我要卖,卖给谁不是卖?”
乔越满不在乎地说道:“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给你算个友情价,具体的你让林成找小船哥谈,房子钥匙我先给你。”
“你可以去……验验货。”
说完乔越转身走向房间,背对着严皓景伸着懒腰,边走边说道:“我困了要午休,你请自便,走的时候记得帮我锁门。”
他路过大门的时候,侧身指了指闸门上的锁头。
之前他回来睡觉,结果钥匙被盛馨带走了,梁耿也不在家,他那天心里烦得很,直接去楼下借了根撬棍,把大门给撬开了,锁也被撬坏了。
他这几天都没空去修,随便在街上买了把锁用来锁门,肖柏舟直言他这辈子没见过比乔越还随意的明星。
严皓景也走到门口,看着耷拉在闸门上带链条的锁头,拧着眉头说道。
“锁坏了,怎么不去修?”
乔越已经走到房间门口,闻言回头向他淡淡一笑:“有必要吗?”
他话中似乎带着深意,严皓景目光微微一沉,侧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乔越低头嘲讽地笑了笑,转身直接走进房间。
他关上房门,躺倒在床上闭着眼眸,想要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但实际上他的心思却仍牵挂在外面的那个人身上。
他听见外面许久没有动静,还以为严皓景直接走了,连门都没有帮他锁了。
在他睁开双眼,想要出门查看情况的时候,外面又忽然传来锁链在闸门上划过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摆弄门上的那把锁。
想着严皓景这种富家公子对门上那种平民所用的锁头,可能会有的束手无策,乔越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嘴角弯到一半,乔越才想起来,现在他已经不该再为这个人笑了。
伴随着外面不断传来的锁链划过闸门的声音,乔越烦躁地拉过盛馨前几日就帮他洗好铺上的被子。
他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结结实实地盖住,试图用被子把外面的声音全部隔绝。
没过多久,他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心里不知涌起了什么冲动,一下掀开被子向门外跑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要去追什么,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别墅卖给严皓景。
他觉得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放弃这段感情,只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想要给严皓景的生活中再找点不痛快。
但是当严皓景说要买下那栋别墅时,他又忍不住在心里涌起一丝希望,或许……他能留住。
留住什么,他也不知道。
乔越打开屋门,想要追上严皓景,质问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有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结果刚刚拉开闸门,对面单位也同时打开了门,梁耿贼眉鼠眼地从对面挤出来,向他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前夫在你家,你们两个旧情复燃啊?”
听见旧情复燃四个字,乔越瞬间如同吞了几颗老鼠屎。
他终于知道自己那点隐秘的渴望,他竟然妄想在这场他已经输得一败涂地的战争里,逆风翻盘。
梁耿看他表情不对,忙凑过来安慰:“没旧情复燃就算了,这男人除了长得还行又有点钱,其他的……”
想起严皓景平日里的为人,梁耿还真说不出诋毁的话,但是想想严皓景怎样对乔越,梁耿又气愤填膺说道:“他就是个渣男!”
他转身大步走回家中,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张报纸:“你看,他根本就是拿你当那个姓荀的替代品,亏我还以为他以前对你有多好!”
报纸上的八卦头条是写严皓景和荀绍远横跨了两个世纪的感情线,其中夹杂着一些对严皓景和乔越那段婚姻的评价,评语是内地前段时间热播的宫廷剧台词。
——除却巫山非云也。
分别登了乔越和荀绍远的一张早年的照片做对比,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的,乔越和荀绍远两人的长相风格差了不止有一个大洲,结果居然真的被他们找到一张两人年轻时候看着十分相像的照片。
荀绍远那张看上去像是他在英国时期,穿着学校的校服拍的留影,少年人穿着白衬衫向着镜头弯起小小的弧度,看着有些忧郁。
而乔越那张则是他在电影玫瑰之夏里面的那种成名剧照,他穿着白衬衫骑在单车上迎风展开双臂,还真的看上去跟荀绍远有两分相像。
看着这两张照片,乔越忍不住骂了一句:“靠!”
严皓景不至于干出这么没品的事吧!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返回屋中,梁耿看他情绪激动,以为他太生气了,准备回屋拿菜刀去砍死严皓景,忙跟了上去准备随时拦着乔越。
如果拦不住他就只能想办法帮乔越埋尸了。
结果梁耿走到屋中,却见乔越只是在拆客厅里的纸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连着拆了几个也没找到,乔越的情绪越发暴躁起来,冷着脸直接动手撕箱子。
梁耿忙上前帮他拆箱,边拆边问道:“你在找什么?”
“一个装着电影海报和录像带的箱子。”乔越沉声说道。
刚刚说完,乔越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他看着自己手下的敞开的箱子。盯了许久,乔越慢慢地伸手从里面翻出一张海报。
海报有些老旧,但能看出收藏者的爱护,明明是张年代久远的海报但是上面却连点褶皱都没有。
海报上也是穿白衬衫的乔越,靠在夜灯下,面对自己清醒的堕落向着镜头淡淡地微笑着。
比上面那张单车白衬衫的乔越还像了荀绍远三分。
“靠!”
梁耿看着海报,和乔越同时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