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的导演何建修曾经跟乔越闹过一点不愉快。
何建修是个爱鼓捣电影的电影人,虽然他也没拍出过几部好电影,但是不妨碍他对艺术有追求啊。
乔越拍剑侠的时候,才刚进演艺学校,还没怎么系统地学过表演,就被公司赶鸭子上架扔到剧组里了。
那个演技啊……要怎么说呢?方铭知道吧,那个因为乔越台词讲不好,每天六点逼乔越起床,陪乔越去公园跑步加练绕口令的狠人。
如果让他看到乔越当时的演技,估计不会让乔越上桌吃饭。
是以何建修拍剑侠期间,就对乔越前公司加塞的这位新人有诸多看不上。
乔越心思灵敏,当然也察觉到了导演对自己观感一般,天天在剧组夹着尾巴做人,任劳任怨地陪着男主角石天在西北吃了五斤土,好不容易把戏拍完了拿钱收工。
谁知道杀青以后剧组会流出传言,说是何建修看不上乔越的演技,把乔越的戏份都给删完了。
媒体在报纸上大篇幅报道,乔越是个娇气包,演技差,脾气大,还吃不了苦,在剧组得罪了何建修才被删光了戏份。
这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地里打压乔越。
那时候乔越刚进娱乐圈,才因为玫瑰之夏有了点名气,哪见过这阵仗?在公司被老板臭骂一顿赶回家里反省时,才慢慢反应过来。
他这是……红了?
后来这事情闹得太大,差点影响了电影,何建修才站出来辟谣说,没媒体说的那回事,他挺看好乔越的。
然后电影上映,本来算是男二的乔越,在电影里只出场了三分钟。
何建修的辟谣真是辟了个寂寞,乔越的演艺生涯差点才起步,就死在起跑点上。
幸而他在玫瑰之夏和剑侠里面的两个角色人设造型都不错,再加上这两部电影确实卖得好,给他吸了一波粉,才没有让公司彻底放弃他,只是把他流放到小制作剧集里演男二、男三之类的角色。
所以某种意义上,何建修跟乔越可以算是仇人。
季民提议乔越投何建修的刀客,一是想要打消乔越从望月分一杯羹的想法,二是想卖个人情,帮乔越和何建修牵个线搭个桥。
毕竟在娱乐圈混,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
凭心而说,从电影角度来说,乔越对刀客的兴趣比望月大,但是从做生意的角度,望月显然才可以给他带来最大限度的利益。
乔越最后还是没有松口,只说让季民回去跟鲍天明商量一下,这期间他也会好好考虑季民的建议。
等到季民走后,乔越才从椅子上转身,看向从会议中途开始就一直偷偷看向他的肖柏舟。
“怎么?别告诉我,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今天才准备爱上我。”
乔越调侃肖柏舟偷看他的行为。肖柏舟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嘴上说道:“你真准备接望月?”
现在乔越和严皓景离婚的事闹得那么大,乔越要是在这时候接一部明晃晃内涵严皓景的电影,那不是正好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作为乔越的经纪人和朋友,对于望月这个项目,肖柏舟的意见是最好能不碰就不碰。
“没胆量。”乔越嘲笑肖柏舟,“富贵险中求听过没有,做生意这种事就是这样的,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可观。”
这话是从前严皓景拿来糊弄乔越的。
当时他大学刚毕业进严氏实习,青涩大学生在公司被一群老油条刁难,还想在乔越面前演游刃有余,成日拿风险收益那套来唬乔越。
结果做第一笔风险投资就差点赔个底掉。
乔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当着严皓景的面就笑出了声,把严皓景气得一整天没跟他说话。
乔越缠着他又搂又抱也没把他哄好,也不惯他这臭毛病,转身耸耸肩自己回了春兰街找盛馨陪自己逛街shopping。
最后还是严皓景臭着脸,巴巴地跑去春兰街把人给接回来的。
想起西装笔挺的严皓景第一次出现在灰尘扑扑的春兰街的场景,乔越都会觉得好笑,只是现在好笑之余又多了点悲伤。
悲伤的是,明明看上去这场感情里付出更多的那个人是严皓景,为什么最后受伤的人会是乔越。
乔越向肖柏舟解释:“皓月上下这么多人,难道真靠我那点片酬养吗?怕是明天大家就一起饿死了。鲍天明摆明了要消费我和老严的热度。以他的人品,不管我参不参与都不影响他蹭这个热度。早晚要被人消费,那我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来盘活公司?”
他讲生意经也讲得头头是道,倒是让肖柏舟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但是说句实在话,不管乔越说得再有道理,肖柏舟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乔越的这些举动更像是想要刻意激怒严皓景。
至于为什么要激怒严皓景,为什么要在双方体面离婚以后还要激怒严皓景。
肖柏舟只能说爱的反面无论有没有恨,但收场的时候总归是不体面的居多。
乔越在爱上严皓景的时候,恐怕就没有想过要跟他体面收场。
以后皓月说不定要跟香港首席富豪家庭严家打擂台,肖柏舟想想都觉得瑟瑟发抖。
苦劝乔越无果后,肖柏舟只能每天在家里看着自己保存的内地人脉的联系方式兴叹。
他当初到底是抽了什么风,要跟着乔越一起离开星域。
但是没办法,老板是他自己选的,也只能自己咬牙认下。
又梳理了一遍各位内地导演和制片人的联系方式,肖柏舟想起乔越让他帮忙把严皓景分给他的那套别墅挂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买家。
那套别墅乔越住了也有六年了,现在说卖就卖,半点留恋也没有。
跟他处理严皓景的黏糊态度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给房屋中介去了电话以后,肖柏舟想了想又给林成去了个电话。
——也不是想赚严老板的钱,只是他觉得这套别墅,严老板恐怕会有兴趣。
乔越说要卖别墅是真的卖,东西都找人打包收拾好了,大部分运到了新界的房子里,留了一些日常衣物和工作上的东西他自己带去了春兰街的旧房子。
严皓景找上门的时候,乔越正在清理最后几个箱子。
严皓景进屋就看见屋中明晃晃一片白。
别墅里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连墙上的壁画乔越都让人给涂白了。再也看不到半点两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屋中只剩下扎眼的白色。
严皓景狠狠地眨了几下眼,像是不能接受一般地愣在了门口。
乔越淡淡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把面前的箱子封好。
被他的眼神一瞟,严皓景慢慢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走近乔越轻声问道:“你最近钱不够用吗?”
又是这句话!乔越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心道严皓景想当他干爹的心思简直要冲破天际了。
“我钱够不够用,跟您有关系吗?”乔越呛他。
严皓景抿唇说道:“如果你钱不够用,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卖房子。”
听到这样离谱的发言,乔越停下手上的动作,望着天花板长长吐出一口气。
“严总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其实已经——”
乔越一字一句地向严皓景说道:“离婚了!”
严皓景皱起眉头,似乎也觉得直接拿钱有些不好,于是提出一个折中方案。
“如果你要卖别墅,我可以出钱买下,屋主还是写你的名字,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乔越闻言猛地扔开手里的箱子,对着严皓景破口大骂道:“严皓景你是不是有病!”
严皓景动了动嘴唇,半晌脸上露出一点迷茫的表情,向着乔越说道。
“好像真的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