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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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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沈念念为元儿盖好锦被,自己从柜子中拿出一床被子睡在另一侧,歪着脑袋瞅他:“元儿,你可别嫌这里简陋。”

世子睁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天鹅绒般微微颤动着,他迫不及待地告诉娘他的委屈:“娘,你不在了,父王出家了,堂姐打我,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可难受了。”

这真是,可不跟她的身世差不多了,都是娘去世了,爹不管了,有爹和没爹一个样,可叫她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

她明白这种小世子如今的境遇,这么小,没成人,父亲狠心抛下他出家,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芷阳公主真过分,不光抢了她的未婚夫跟她结下梁子,还打了小世子,这么柔弱的孩子,就算做错了事,好好教导教导,而且这孩子这么乖巧的,她的心真是隐隐揪疼。

这是个疼人的孩子,她真舍不得他,虽然就这么半日,可她感觉这孩子特别的亲切,仿佛就是自己的孩儿般。

可是当下她身为沈府的嫡小姐,世子这么小,只能住在王府。

忽然,她有个大胆的主意冒出,当下她的处境比世子可艰难多了,亲爹根本不喜她,继母刁难,若是跟着世子去了王府,是不是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她照顾世子,世子借着身份给她避身之处。

去王府可以暂时摆脱现在的困境,先摆脱了沈府,若是顺利的话可以借着王府的声名找个好夫婿。她决定好好地照顾这个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喊着她娘,她却打定主意利用他,真是惭愧不已。

但她没办法了,沈府是死局,等待她的结局不会好,与其任人宰割,不如主动破出重围。

沈念念思索着,该以什么方式留在世子跟前,留在王府,王府里起码众人瞧在世子面上,不会为难她,她的眉头紧锁,想着以什么名义留在世子身边。侍女?不行,王府侍女众多,官家小姐当侍女恐怕不行,嬷嬷更是不行,那教世子读书习字总可以了吧,她自认读书不赖,喜欢读书。

她低声询问这个小世子:“元儿,你读书识字了吗?”

小世子一直沉浸在和娘亲的相遇的喜悦当中,想着把娘亲早点带回王府,乍一听娘这么问,“没呢,我不想进宫读书,呆在王府不想见人。”

“你没请教书师傅吗?”沈念念疑惑问道,看这孩子大概就四五岁的,有点瘦弱。

“没。”元儿坦诚道,大舅舅想叫他去谢家跟着谢家子弟上私塾,他怕其他大点的孩子,去宫里他怕见到堂姐。

沈念念一听,计上心来,不如她当世子的西席先生,给世子开蒙,教世子读书识字。

她起身支起头,瞧向世子,“那我去王府当你教书先生,顺便照顾你,可好?”

世子犹豫着,教书先生?这不是他娘吗?他要把娘拉回王府当王妃,亲爹自然屁颠屁颠还俗回来了。“娘,你是府里的女主子,回来名正言顺。”他有些不懂。

沈念念见他很执着地想叫她回王府当王妃,耐心解释,给他编了个故事,“娘现在是一言难尽,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世人都以为娘去了,娘再风风光光回去怎么行,先在你身边当个教书先生吧!”

确实,娘连他都认不出来了,若不是他牢记着娘的一举一动,估计他们母子两就要分离了,这个疑似娘的女子他隐隐感觉就是亲娘,世上还有谁这么关心他的。

元儿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答应了,好歹娘愿意跟着他回王府。

翌日清晨,朝廷休沐,武亲王府长史顾烨登门拜访沈府,沈如海与自家夫人孟霜琴听到下人传报急急出门迎接。

王府长史,任朝廷的四品官,同礼部侍郎的等级相仿,何况武亲王当年的余威仍在,再怎么说都是天子的亲弟,沈如海自然得给武亲王府脸面。

沈如海请顾长史及王府一干人进了中堂,好茶伺候着。

王府长史顾烨虽一脸平静,内心心急如麻,止住了沈如海的动作道:“今日本官来沈府不是来喝茶的,是有要事,不知贵府沈念念小姐可在?”

沈如海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他弓着身,道:“不知顾大人找小女有何事?”

这个惹祸精怎么惹上了王府,昨日沈念念出尽风头,让沈府名誉大受损害,明明是琴艺出众,怎么名声传的如此不堪,众人只道是继母当家,原配嫡女受磋磨。

无奈只能咽下这个苦果,爱出什么风头。想想因沈念念得的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股子火气才稍稍平息。

忙遣下人唤沈念念前来,向顾大人解释;“小女马上来,顾大人稍等片刻。”

顾烨只得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等着沈念念,昨日宫宴结束世子没有坐上回王府的马车,未去谢府,也未留在宫里,他可急坏了,多番打听后得知宫宴上世子与沈府小姐交谈甚欢,他抱有几丝希望找上礼部侍郎沈府,指望在这能够找到世子。不然,世子丢了,他怎么向王爷交代。

沈念念跟随下人来到中堂,见到堂前一位神采奕奕的大人,大人容貌周正,可眼皮底下一片青黑,难不成是王府的人前来找世子了。

顾烨见眼前女子衣裙着身,身姿婀娜,在家仍轻纱覆面,莫不是毁了容貌,真是可惜,不过找世子要紧。

他满脸期待向沈念念询问:“请问沈小姐,世子是否来过此处。”

沈念念只能如实答道:“大人,世子当下在小女院中。”

听闻此话,顾烨可长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可把他急坏了,王府众人几乎一晚上未睡,谢府也是找了一晚上,他悄声给身后的王府侍从道,“给谢家大爷递个信,说世子在沈府找到了。”

身后的王府侍从得了信前往谢府报信。

沈如海真是服了这个女儿,处处惹祸,竟把世子悄无声息地带回来了,若是世子在沈府有个好歹,武亲王府众人不撕了他,好歹是那位王爷的独子。

哎,府里怎么出了个这样的惹祸精。不过他想起昨日沈念念好像说有事相商,他不想见她,莫非是因为这事。

顾烨着急,“请沈小姐带本官找寻世子。”话虽这么说,见到世子,确认世子平安无事,他算是放心了,也顾不得擅闯沈府内院合不合规矩了。

沈念念无法,只得带着长史来到她的院子,元儿焦急地等着沈念念回来,怕娘突然就不见了,又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瞧见她现身,元儿面带喜色一路小跑了过来。

顾长史见确实是自家的小主子,“小主子呀!”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可把王府众人可急坏了,昨日和今早调集府中侍卫在城中苦苦搜寻,担心世子有何不测,这下可好了,可算寻到了。

“世子,可把咱们给急坏了,您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宫里也问了,说您宫宴完就离开,谢府又寻不到。跟下官回王府吧,车架已备好。”顾长史循循善诱,想赶紧带世子回王府。

“不,我不走,我要跟娘呆一起。”世子不愿意和刚相认的娘分开,不想回王府,没有娘的王府不是他的家,他紧紧抱住沈念念大腿,威胁顾长史,“要回的话可以,必须带着娘回王府。”

沈念念听了微微皱了下眉,这孩子说了几次了,怎么改不掉呢?再这么下去他们王府的属官都把她当骗子看待了。

顾长史狐疑地打量着沈念念,王妃?他家那位不畏生死,有着国之大义,蕙质兰心,让王爷念念不忘的王妃。他虽之前不是王府长史,而是王爷账下亲随,侥幸见过几面王妃,可王妃早就去了,怎么可能在这。

沈念念见顾长史疑惑,拜了一下眼前的大人,不慌不忙地解释着,“大人,小世子见小女颇为亲切,想必是想起了逝世的王妃。”

估计是,世子一直沉浸在王妃逝世的阴霾里,前段时间跟谁都不说话,闷闷不乐,王爷出了家,无人照料世子,宫内太后任由亲孙女欺负世子,哎,爹娘不在的孩子就是可怜。

顾烨只能好言相劝:“世子,这位是沈府小姐,不是王妃。”

沈念念则在一旁悄声提醒道,“世子,得叫沈姐姐。”

元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娇蛮道,“不管咋样,我要跟沈姐姐在一起,她到哪我去哪。”

顾烨听见这脑袋都大了,让世子单独在沈府他不放心,可叫沈小姐去王府有什么正当理由,把人家正经府里的嫡小姐带走。

元儿跟长史一直僵持着,沈念念想好昨晚想地,上前自荐:“大人,听闻世子仍未请先生,小女读过几年书,能否自荐当世子的女先生。”

顾长史愣了一下,这倒是个正经理由,先稳住世子,教不教好世子两码事,当下最要紧的情况就是找个人管世子,世子这两年过得苦,若是身边有个人宽慰就好了。

周嬷嬷不知道跟世子平日里跟世子说了什么,世子性子是越来越孤僻,常常连饭都吃不好,看着小主子越来越瘦弱,他们这些属下心里自然难受。

他拱手行礼:“那就劳烦姑娘了”

元儿见长史答应了,娘时时刻刻能在他身边乐。他牵住娘的手,一双眸子充满着渴求,“沈姐姐,咱走吧!”

顾长史心乱如麻,这件事得跟沈大人和王爷商议,虽王爷在寺里吃斋念佛,可时时刻刻无不牵挂着世子,世子春天没去寺里找王爷,王爷念叨了好几日。拦了一下世子道:“不可,此事得与沈大人商议才可。”

他看着沈姑娘的年岁不小了,若是在王府里蹉跎的话,沈大人估计不会同意。

元儿听后微微恼怒:“那今日不行了吗?何日沈姐姐进府,本世子就何时回府。”

这孩子,沈念念蹲下身劝着孩子,“小世子,你先随顾长史回王府,你丢了府里的人都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了,乖。”抚摸了下孩子的发髻,她轻声劝慰。

顾长史见沈念念如此体贴,不由地心里一动,这女子倒是个好的。

“那好吧,那姐姐赶紧来。”元儿十分不舍,催着顾长史早日接亲娘入王府。

顾长史见世子愿意乖乖回王府,提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感激地望着沈念念,“多谢沈姑娘劝诫世子,本官这就跟沈大人去说。”

本想着沈如海会顾念着沈姑娘适龄未婚,沈大人会留在府中婚配,未想迫不及待地张口答应。

“顾大人,小女受世子青眼是小女的福分,若是世子愿意的话,下官同意小女入府。”沈如海恭维道,沈念念在沈府他是管不住,妻子是眼不见心不烦,不如打发她去王府,好好叮嘱她不要惹祸就行。

至于婚配的事,沈念念的容貌毁了,谈何婚嫁,若是能留在王府做事倒是挺好的。

顾长史见沈如海这边好说话,下来就是给王爷说一声,毕竟是世子身边的人,得好好查查沈小姐,让王爷放心。

若是王爷同意,王府立马接沈姑娘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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