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不行,小然已经做了这么对不起您的事儿了......”听到宋晚山并未怪罪自己,小然内心有些吃惊,宋晚山最讨厌的是背信弃义之人,她虽未有过背信弃义的想法,可是已经让私章假手于人,做了那封“假密函”,如果她当时再留心一些,后面也不会生出许多事情。
“方才我的确是有些不悦,”宋晚山耐心地说道:“但小然姐姐你也莫要自责了,如若真是他们早有预谋,那么他们也会有千百种法子让咱们一步步走进他们设好的圈套里。”
“那哥儿,若是明早去找御宝阁阁主......”
“没用的,只要没有证据,他就不会说出来,”宋晚山又拿出那个木匣子,安慰小然,“咱们手里还有这个,若是接着大理寺的名义,顺藤摸瓜,找到证据也是迟早的事。”
“是......”
“莫要伤心了,这可不像是定国公府的掌事女使‘趾高气扬’的样子啊,再哭皱纹可就更多了。”宋晚山故作打趣道。
小然破涕为笑:“哥儿,您惯会说笑。”
“今夜也不早,我再看一会儿吏部呈过来的文书便歇息去了。”宋晚山收住话题。
“是。”
临出门前,宋晚山叫住了小然:“小然姐姐。”
“哥儿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柳绿是同你住在一块儿吗?”宋晚山提起了柳绿。
“只是同住一个院子,并未同住一个屋。”小然答道。
宋晚山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儿,就随口一问。”
今日在审问吴语的时候,小然并未在场,她或许不知道柳绿很可能就是奸细,但到底是惠王的眼线还是在宋清山手底下做事的,宋晚山还不得而知,但是就惠王知道那日宋晚山同张明珵前去大理寺而言,至少和柳绿脱不开干系。
武安侯府,
张明珵今夜散值得有些晚,回到侯府的时候看见张礼望蹲在大门前,低头玩着石子儿。
张礼望听到张明珵哒哒马蹄声,知道是张明珵回来了,眼里是藏不住的小惊喜,抬头望着张明珵问候道:“父亲安好。”
“嗯,”张明珵下了马,揉了一下张礼望的脑袋,又环顾了一下,问道,“你小宋爹爹呢?”
张礼望眸色顿时深了下来,默不作答,又蹲下去继续玩儿他的石子儿了。
“回小侯爷,”张礼望的奶娘回道,“小宋夫人用了晚膳后便回了秋水居候着了,老身估摸着这个时辰小宋夫人该是躺下歇息了,小侯爷用过膳了吗?”
“嗯,用过了,”张明珵蹲下牵起张礼望的小手,走了门去,低头问张礼望道,“今日怎的就你一人在这门口?”
张礼望身旁的小厮说道:“小侯爷,今儿望哥儿在陆家学堂里连连答对了学究出的问题,使劲儿地夸咱望哥儿呢。”
“是嘛?看不出我儿竟如此聪慧,”张明珵听到也心生欢喜,原来这小家伙今日在门口等我是想讨个喜头呐,将张礼望抱了起来,“说吧,咱们望哥儿想要什么?”
“想去春江楼,”张礼望奶声奶气地说着,“和父亲去,父亲好久没有同望儿吃饭了。”
失落小语气还怪让人心疼的,张明珵爽快地答应了:“好,等到父亲休沐便带望哥儿一起去,”说着,又添了一句,“要带上小宋爹爹吗?”
张礼望奶呼呼的脸蛋立刻垮了下来,使劲儿地挣脱张明珵的怀抱,张明珵找补着说:“开玩笑开玩笑,不带小宋爹爹,望儿不生气。”
张明珵心中无奈道,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望哥儿还是与清儿合不来。
这时,张明珵又想起白日里宋晚山咧着嘴笑着同自己说的那句“我一直是我”。
张明珵猛地晃了晃头,心道自己像是真的着了魔似的,又道:“那你先回房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去陆家学堂,父亲去一趟秋水居。”
张明珵把张礼望放了下来,在张礼望幽怨的小眼神下,径直地走去秋水居。
秋水居门前,
张明珵见到屋内的烛火只剩下一盏,摇摇晃晃的。
走到门前,张明珵也没有方才想要快些见到宋清山的心情了,不知为何,分明与屋内的人只有一层门的距离,他却觉得自己从未看透屋内的人。
此时,举起来的手堪堪要叩门的手又垂了下来,正当转身离开的时候,屋内响起一声清亮的嗓音:“是明珵吗?”
“额......嗯,就是想来看看你睡了没?”
门被宋清山打开了,对上张明珵的便是宋清山的眉眼,分明是承了云小娘艳丽极的脸蛋,放在宋清山身上,却清冷十足,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般。
宋清山扒在门框上,浅浅微笑道:“用过晚膳了吗?”
“嗯,你是要睡下了吗?”
“还没,清儿等着郎君归家,哪会先自己睡下呢。”宋清山牵起张明珵的手,娇嗔道。
入秋的时节,宋清山披了一条薄薄的长衫,长衫下虽然只露出了洁白锁骨,但确实可以让人想入非非,张明珵别开了眼,轻轻地拨开了宋清山的手:“待我先行沐浴,你且先睡下吧。”
“明珵!”宋清山再次抓住张明珵的手,问道:“宋晚山如今不在侯府了,这侯府总归要有一个主母来替你管着家吧。”
张明珵知道,宋清山又再暗示他要将他抬正了,自从与宋晚山和离之后,宋清山就一直在反复提起将他抬作正妻一事,张明珵并非不愿意扶正宋清山,只是近来宋清山对自己态度的好恶,像是冲着“正妻”来的。
“这个理当如此,只是这章程礼数实在太过繁琐,终究是急不得的。”张明珵搪塞了一下。
宋清山看出了张明珵的敷衍,脸上的笑容变得冷冷的:“嗯,清儿明白的,明珵你也莫要太过劳累了,快些去沐浴更衣罢。”
说完,门就被宋清山无情地关了上去。
又过了十日,
定国公府内,
林太医替宋晚山把了脉之后又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势,看到宋晚山如今这般面色红润有气色,欣然地笑道:“主君这些日子安分了些,身子骨也慢慢地调了过来,再过几日便可拆线下地了。”
“太好啦!”宋晚山此刻像是注入了活水一般,仿佛要起飞了,“我早就不想坐这破轮椅了,等到拆线了我第二天就去跑马场跑两圈马。”
“哥儿,三岁的小儿也是学会走了才敢跑,你这也得等养到骨头硬朗了才能去跑马呀。”小然拿了两件湖绿色的长袍进门,珠儿和柳绿拿着洗漱用的器皿跟着进来了。
“本公子那哪能和黄口小儿做比较?”宋晚山噘着嘴不服气道。
屋内传来一阵阵笑声。
“主君打扮得如此精神,今日是要出门吗?”柳绿一边将面盆中的巾子打湿又拧紧了给宋晚山,一边问道。
“是,”宋晚山接过巾子,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前些日子呈了份拜帖给陆家,约了陆家大公子去春江楼吃招牌菜。”
“那主君可真是偏心,带了小然姐姐,偏偏不带柳绿和珠儿。”柳绿佯装生气道。
宋晚山顺手把巾子掷到面盆中,心情也大好,朗声笑道:“放心吧,定会让春江楼的带几份回来给你们过过嘴瘾。”
乘马车至春江楼下,陆博明恰好也行至此。
宋晚山将脑袋伸出马车窗外,高兴地招了招手,陆博明一下马就看到那湖绿色的青年在同他招手,微笑示意。
“博明,咱俩倒真是恰好遇上呀。”宋晚山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嗯,听说你的腿过几日就可以拆线了,我也先恭喜你将要摆脱着牢坐之灾呀。”陆博明也同他寒暄了两句。
“这位是?”陆博明注意到宋晚山身边多了一个眼生的少年,这少年着装不同于家里的仆从穿得朴素,也不像刘管家那样有掌事仆役的样子,倒像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一样,莫不是......
“陆公子安,我叫宋焕。”少年怯生生地问好。
“我儿子!”宋晚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啊......你......”陆博明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心生疑惑,张礼望小公子是吃了什么?五岁的年纪便长得这般大了?
看到陆博明满头雾水的样子,宋晚山轻咳了一下,解释道:“是我宋家支脉的一个孩子,我让他入了我们宋家的家谱,说来话也不长,上楼了再同你细说。”
“哦......”陆博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宋晚山招手示意陆博明凑近,故作神秘地说道:“等会儿我有一件好东西要给你。”
“那我们先上去吧。”陆博明主动接过小然推宋晚山的活儿,一前一后地进去了。
二人一进去,就听到春江楼的掌柜在殷勤地同一大一小的官家子弟在说话:“小侯爷,您瞧这二人间合适不合适?”
宋晚山见这背影有些眼熟,脱口问了一句:“张明珵?”
牵着张礼望,背着宋晚山和陆博明的张明珵听到有人唤他,敢直呼他大名的盛京中估计就只有一个,扭头一看果然是宋晚山。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幕修罗场要来了,嘿嘿(苍蝇搓手手)感谢在2023-07-16 00:58:44~2023-07-18 01:1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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