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寻菱便觉得全身变得灼热起来,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就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她方才忘了,前世二皇子登基以后不仅暴戾残酷、嗜杀成性,还是一个好色荒淫之徒。她光顾着害怕,却忘了他也会在酒里动手脚。
她极力克制住身体里的奇怪反应,慢慢地往门口挪去。
他不是说了喝完酒便可以放她走的吗?那她只要坚持走出这间屋子便是。
寻菱搀扶着床边的红木桌椅,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绕过一旁的紫檀木镶玉石的屏风时,二皇子却走到了寻菱的前方。
他望着寻菱逐渐泛红、娇艳明媚的面庞,身体里的原始欲望逐渐喷涌而出。
他邪肆笑了起来:“不过表嫂,我现在突然想改变主意了,与其今晚先放你回去,倒不如先按我的方式把事情处理了。”
寻菱心中愤恨,却知道现在凭己之力,是无法走出这间屋子的,好在酒杯里的药物完全起效还需要一些时间。
她冷冷问道:“什么方式?”
二皇子脸上的笑更加肆意了:“如果表嫂成了我的女人,那即便你真的知道我的什么事情,我也无须担忧了。”
“你无耻!我是你的表嫂,裴凉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世人知道了,也只会骂你卑鄙无耻!”寻菱怒不可竭,因为愤怒,面色涨得绯红。
“你真以为大家看到的会是这样子?”二皇子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为女人的简单头脑而悲叹,“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妩媚娇羞,你觉得待会大家看到了你的这幅模样,会以为是我勾引的你,还是你勾引的我?更何况,这是在我的屋子里。”
二皇子慢悠悠地跺着小步,继续说道:“而你,一个犯了七出的女子,哪个夫家还会再留你?到时候,我再去求父皇做主,将你赏给我,你不就是我的女人了吗?至于是给我做妾,还是做侧妃,便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寻菱气急了,她拼尽力气往门口走去,却被二皇子从后面拽住脖颈一把拉了回来。
两人力量悬殊,加之寻菱被用了药,全身酥软无力,很轻巧便被二皇子扔回了锦绣罗帐里。
寻菱看着面前正缓缓松着腰带、眼里写满了淫邪二字的二皇子,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
寻菱无助极了,为了不让溢满眼中的泪流下来,她用力地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二皇子。
可寻菱身体里逐渐起效的药物让寻菱的眸中释放出潋滟的光来,竟更显清媚动人。加之方才寻菱被他从后方拉扯过来,胸前的襟扣已经掉了一颗,一大段莹白修长的脖颈便暴露在二皇子面前。
二皇子咽了咽口水,不禁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转身向桌旁走去,拾起茶壶便就着茶嘴猛罐了几大口茶水。
寻菱趁此之际摸到了插在鬓边的一只金簪,金簪小巧,除了簪头有一颗类似露珠大小的红宝石,簪身全隐在鬓发里,是以方才二皇子让人给她卸下头上的尖锐之物时,并没有被全部取下来。
寻菱偷偷将金簪放到枕下,又警惕地望着二皇子。
二皇子喝完茶水以后缓慢靠近锦绣罗帐,边解衣袍边向寻菱走来。
寻菱将被褥盖在身上,又用双手抓住被褥边缘,拽得死紧,以期望这样能挡住二皇子的进犯。
二皇子轻笑两声,觉得寻菱是在不自量力:“表嫂何需这样,待会怕是要求着我多疼惜你一些才是。”
寻菱双眸因为方才的泪水和药物的作用,氤氲出一片嫣红,她紧咬着下唇,以让自己保持得更清醒一些。
可这些动作在二皇子面前,都无限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掀开了寻菱紧拽的被褥,也完全放弃了维持自己在外人看来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形象,直接将寻菱扑倒在床上。
二皇子看着寻菱绯红的耳尖,一口亲了上去。
寻菱感受到了耳尖传来的濡湿瘙痒的感觉,她觉得恶心极了,全身忍不住直颤抖,泪水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而奔涌而下。
她摸到了枕下的金簪,她记起了在荆州道观的时候,师傅曾经收留过的一个逃命的官家女子。
师傅问那女子因何逃命?
那女子回道,说是一个下流公子欺辱她,她用一根银钗,戳破了那公子的脖颈,那公子脖颈处瞬间鲜血直流,没多久便没了性命。
师傅收留了她三日,可到底官府还是来了人,将她抓走了。
至于那女子后来如何,寻菱也无从知晓,大抵,是一命抵一命,也没了。
寻菱握着金簪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她只需将金簪插进此刻正覆在自己身上的二皇子的脖颈里,二皇子便可一命呜呼。
可他是二皇子,不是寻常百姓,寻常百姓都要一命抵一命,若她杀了二皇子,会不会用她的九族来为他赔命?
她不想连累裴凉,不想连累定远侯府。
寻菱胡思乱想着,可二皇子的唇已经离开了寻菱的耳尖,沿着脸颊向下面蠕去。
当移到寻菱的唇边时,寻菱脑袋停止了思考,她挥起金簪,向二皇子的脖颈刺去,可到底还是留了几分力,加上药物的作用,寻菱手上并没有多大力气,可尽管如此,二皇子还是感受到了脖颈处传来的锐利刺痛。
他连忙从床上跳起来,用手紧紧地捂住脖子,寻菱看到鲜红的血液从二皇子的指缝里汩汩流了出来。
她被吓到了,二皇子也被吓到了。
正愣神之际,寻菱才恍然想起自己此刻应该做的事情。
她用尽力气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沿朝门外走去。
二皇子看着一滴一滴落进猩红绒毯里的鲜血,懵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叫人。他是个惜命的,他还在谋划着怎么当上太子,怎么登上那九五之尊,至于寻菱,他此刻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寻菱走出屋子以后又拼命拖着自己近乎于瘫软的身体往前走了一阵,当她看到一扇朱红色大门时,她才明白此刻自己正身在北殿的东门。
她识得东门上挂着的那两盏灯笼,前几日每晚从小汤山泡汤回来的时候,她都会盯着那两扇绘着锦绣山河的灯笼看一看,再走一点点路,便可以看到侯在北殿前门的裴凉。
可此刻,守门的侍卫正在缓缓地关闭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已经过了子时了。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突然出现在北殿里,被别人发现了会怎么看她?
她记起裴凉曾同她说过,从前门进入北殿往右走到底,便可以寻到他所住的屋子。
她望了望前面的长廊,心里想着只要走过这里,便可以找到裴凉了。
待守门的侍卫走进一旁的小屋,寻菱用手紧紧地捂住胸前的衣襟,奋力向前快步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寻菱便觉得一阵晕眩,身体里的药物似乎起效了。
她只觉得全身乏力,一股奇怪地酥麻燥热感向她席卷而来,眼前的景物也变得不那么清晰。
她松开了自己捂住胸前衣襟的手,向一旁的廊柱倒了下去。
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她好害怕,身体里奇怪的感觉让她更加惶恐,她还怎么办才好?
正当寻菱惶惑无措的时候,她听到前面走来了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是谁在往这边走来?她若是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寻菱蜷缩在廊柱旁,紧紧地抱着自己发抖的膝盖,将头埋进身体里,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走到寻菱前方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
寻菱的泪水就这样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她,还是被发现了,可怎么能不被发现呢?她这么大一个人,穿着姑娘的衣裙,蹲在男人住的北殿里。
来人静默了一阵,突然压低声音问道:“寻菱?是你么?”
声音清冷,却又带有一贯的温和。
寻菱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声音会有如此动人好听,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待她眨巴着乌眸将来人看清以后,泪水再次奔涌而出,她模糊着泪眼,委屈道:“裴凉,我好害怕。”
“怎么回事?”裴凉心头一紧,快速地蹲了下来,伸手将寻菱拥进怀里。
“我走不动了,你快抱我回去。”寻菱泣道。
裴凉一听,浓眉拧紧,也不再多问,拦腰将寻菱抱起,大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只燃了一只蜡烛,光线昏暗。
裴凉将寻菱放在床上,正准备起身去再燃上一支蜡烛,却被寻菱紧紧地揪住衣襟。
寻菱喃喃道:“别走,裴凉。”
此时,裴凉才发觉寻菱的脸色变得异常的绯红,他伸手往上覆去,滚烫湿滑。
寻菱揪住裴凉的衣襟不放,甚至闻着裴凉的味儿往他怀里钻来,双手生涩地摸着他的胸膛,甚至往他衣襟里摸去。
如此这般,裴凉不用想也已经知道寻菱定是中了那虎狼之药。
他抓住寻菱的手,制止住寻菱的行为,沉声问道:“寻菱,谁干的?”
寻菱此刻已处于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睁着乌黑湿润的眸子望着裴凉,绵绵答道:“是二皇子,我用金簪扎了他的脖子,跑了出来。”
裴凉一听,漆黑的眸子一缩,幽深可怖,透出一股森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