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一下,是节目组请来的翻译。”徐亦文快速响应道。
见傅迟许听完没有动作,他就大着胆子上手拍了绿茶少爷的肩膀一下。
结果不动不知道,一动才晓得:这人已经气得咔咔磨牙了。
“翻译是吧?”傅迟许冷笑,声音都有些变了,“能不能想办法做掉他。”
徐亦文眉头微皱,为难地看了下周围:“您冷静点。这是在央视,没法像在地方电视台那样为所欲为。”
“他都那样挨着诉诉说话了!”傅迟许差点要跳起来,“我能不能举报他,说他假公济私、利用职务之便和艺人搞暧昧?”
“您冷静点!”徐亦文不得已地重复了一遍,试图唤回气糊涂了的上司的理智,“忘了上次在松江电视台里,被余先生扔花的经历了?
“余先生现在对您怨气正重、印象正不好,您应该沉稳行事,多让余先生看到您的决心和改变。”
想到上次的遭遇,傅迟许确实冷静了不少,轻叹一声:“你说得对,我应该要沉得住气,不要再惹诉诉生气了。”
傅迟许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奇怪地回头打量徐亦文。
“你现在对我和诉诉复合的态度,可是越来越积极了啊?你以前明明不这样的。
“怎么着,被我的毅力打动了?”
徐亦文无语撇嘴,正要阴阳一句“您费的那点劲儿,也算毅力?”时,傅迟许又话锋一转,变得八卦意味十足。
“又或者不是被我打动了,而是……你有心上人了?”
忽然转变的发问,杀得徐亦文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想好的阴阳话语不能用了,只能支吾:“您说笑了,我怎么——”
“没事没事,我懂我懂。”傅迟许才不听秘书的解释,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拍徐亦文的肩,老前辈似的感慨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难以描述的;有了这层喜欢,很多之前不能理解的情感之事,都会变得好理解了。
“你啊,也终于成长到要经历这一环节了。”
徐亦文微微瘪嘴,心道您可别来劲儿了。
我听谁的经验教诲,都不能听您的吧?离过婚的人,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不过傅迟许的猜测倒是不错,他确实有了心上人。也正是因为心上人,他……消除了很多旧有的偏见。
但不等徐亦文回答,那边的两人已经牵上手了。气得傅迟许又是一阵气短,朝着舞台直接而去!
“靠,他们也太肆无忌惮了!”
徐亦文伸手拦住:“说好的沉住气呢?”
“我不动他,”傅迟许冷哼,甩掉徐亦文的手,“只是去简单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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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多钟前,傅迟许在台下出现的第一时刻,余诉时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这个地方的卷舌音要再明显一些,”纪于嘉正在纠正他这次翻唱的法语歌的发音,“还有这里,你总会把尾音的音节吞了。”
有了刚才在休息室里聊天、相互揭短的经历,纪于嘉跟余诉时熟络得很快。不工作时纪于嘉八卦得很,活像隔壁村口那男的;但一进入工作状态,纪于嘉还是会将专业性拿出来。
怕吵闹的录制环境下,余诉时听不清楚两种发音的区别,纪于嘉索性摘了余诉时的耳返,靠到余诉时耳边重复了一次。
“……你听清楚了吗?”
余诉时听是听清楚了,就是台下他那绿茶前夫的脸色嘛……在肉眼可见地变黑。
想必是纪于嘉的举止,都清楚地落到了傅迟许眼里,并被狠狠地记了账。
“我听清楚了,”余诉时微微转过头,好心提醒,“但你可能要有麻烦了。傅迟许在台下看着,你挨我这么近会被他记恨。”
“真的假的?”纪于嘉虎得很,不仅不怕还好奇地张望,“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人?”
“右边,音响导演身边那个西装革履、带着助理的——你别转头去看!”
余诉时赶紧拦着,顺势科普傅迟许的“残暴”。
“他这人小心眼得很,有权有势的、手段还特多。你这么大大咧咧,小心他明天就找借口把你给炒了。”
以为这样说,会让纪于嘉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却不想纪于嘉听完变得很兴奋。
“我靠,你前夫真这么牛啊?
“太好了,这份工作我早就做烦了!只要他给我赔N+1,我随便他开、随便他炒!”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展开的余诉时愣住:“……啊?”
“你前夫这么有钱,不至于连N+1都不赔我吧?”纪于嘉碎碎叨叨,已然开始了无限畅想,“拿到N+1的赔款后,我先躺它个一个月半个月,再去旅游!从西南一路玩到西北,时间充裕钱还够,就从西北到东北走一圈!”
余诉时:“万一他用极端的手段打压你,让你之后没法找下家呢?”
“那我到国外找工作去——在哪当翻译不是当?”纪于嘉非常乐观,甚至开始撺掇余诉时,“要不要跟我打个配合战?刚才在休息室里聊天时,你不也说了吗,你并不觉得你前夫是真心的。
“咱俩配合,进则我被炒、你前夫坚持不懈;退则我没事,你前夫被刺激一下,直接放弃纠缠你了。”
纪于嘉说得挺在理的,让余诉时有些动心。
他确实很好奇傅迟许的态度,想明确傅迟许是不是真心。
感性上说,傅迟许在被他说过重话、甩过巴掌、扔过花后,还能舔着脸求复合,属实是件不易事;
可理性上分析,他又始终认为傅迟许这是上头的表现,是无关乎于情感、单纯的“不服输”。
一旦他态度松动,给予傅迟许台阶,傅迟许就会马上转头而去。
当然……不管傅迟许是真情实感还是上头,余诉时都不会答应复合请求。
他就是好奇,纯粹的好奇。
“行,我配合你。
“你负责替我刺激前夫,我想办法护着你、保全你,直到你被炒拿到N+1,或我前夫放弃复合。”
“好嘞!”纪于嘉很开心,仪式感十足地和余诉时握了握手,“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聊得起劲,全然没留意到傅迟许正带着徐亦文向这边走来。还是苏嘉鸣自后台飘来,提醒了一句。
“兄弟们,敌人正在靠近!”
余诉时抬头看去,傅迟许已大阔步地来到他跟前,对他轻柔一笑:“诉诉,两天没见了。”
傅迟许这话纯属扯谈——明明昨天一早他们还见了!
如果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这段时间,能算“两天”,那不得不说傅少爷的算术有够好的。
余诉时瞥了一眼来人没作搭理,指了指纪于嘉的笔记本继续说正题:“于嘉,这一句的发音你能再重复一次吗?我有点拿捏不准。”
“Moi je regarde les vagues.”傅迟许歪着脑袋看了眼笔记本上的内容,直接抢答,“是Celine Dion的《当你离我而去》吧?
“这曲子好,梦幻又浪漫,用你的声音翻唱出来,一定好听。”
瞧他急的,就差把“我要表现”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余诉时无语微笑,反讽傅迟许:“傅少爷您可懂得真多呀?
“怪我见识短浅了,配不上您的见多识广。会在餐桌上被您的家人用法语提问还答不上来,也实属我自己活该。”
“不不不,”傅迟许急忙摆手解释,“我没有要显摆的意思,宝贝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是——”
“为什么要在餐桌上用法语提问?”纪于嘉抓住关键话题,自然而然地打起配合,“作为一门不常用的外语,你答不上来不是很正常吗?
“它要是像英语一般常用,我们这个中法音乐交流会就犯不着举办了。”
装风趣帅哥这事,纪于嘉擅长。他风趣幽默地自贬一通后,默契十足地和余诉时一起哈哈而笑。
“谁知道呢?”余诉时耸肩,接着研究歌词,“我要是知道为什么,也不至于被‘开除’出门了。
“副歌的第二句可以慢唱一次给我听吗?这里的断句有点难,我老是卡错拍子。”
“诉诉!”
眼见两人的互动愈发愈放肆、旁若无人,傅迟许忍不住打断,再一次尝试找存在感。
“是我们傅家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和羞辱;因为你的出身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你。
“现在我们都知道错了,也都在努力地改正和弥补!贤叔真的很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一直在想办法向你示好。”
余诉时当傅迟许不存在,没听见似地问:“发音时,舌尖要顶住上颚对吗?”
“上次那个地方旅游宣传曲的邀约,其实就是贤叔找来的。知道你的公益主题曲被换后,我和贤叔都很生气。
“贤叔可用心了,给你找来的是钱山省的旅游宣传曲!”
到底是前夫,傅迟许还是懂余诉时的点。
说到“钱山省”三个字时,余诉时挑了下眉,然后抬头:“钱山省的旅游宣传曲?”
傅迟许嗯声,为能勾起宝贝前妻的兴趣而感到开心:“对!是不是特别适合你?说实话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能担起这项任务的歌手!”
纪于嘉不解:“为什么钱山省的就特别适合?钱山省和诉时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渊源吗?”
纪于嘉发出的是正常疑问,但对傅迟许而言,这可是活脱脱的——机会!
“你不知道诉诉和钱山省有什么渊源?”傅迟许冷笑。
作为一名称职的绿茶,最要擅长的就是抓住机会!在可以拉踩他人的时候,狠狠踩着他人上位!
“这么基本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好意思待在诉诉身边当翻译?
“诉诉,他业务能力不行,还是算了吧。我比他好使,你不如让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茶言茶语的本质是:我好酸我好气我要发疯啊啊啊但是又不行!
诉诉:你尽管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