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趁乱入场了,在我忙着处理和傅迟许的情感纠葛时。”
来到自家车子前,余诉时拉开车门上了后排。
“并且,入场的还不止一方——这是一场多方混战。”
苏嘉鸣紧跟着上了驾驶座,关上车门拉好安全带,不急着开车:“原来你心里有数啊,我还以为你真信了闻柯的那套说辞。”
“本来没往他身上想的,”余诉时轻叹,摇了摇头,“但他今天见面时问我的那些话,实在意图太明确了,让我不得不怀疑。”
要说那天最巧合的事,余诉时觉得是推文推送的时机。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他和傅迟许看完中医、准备讨论下个流程的节骨眼上。
尽管他生气的重点,并不是在推文的内容上,也并不认为新姿的营收下降是安享集团的锅,但——
不可否认,那条推文成为了一个爆点,让本来可以控制的局面变得异常混乱。
“首先,新姿集团王公子投稿曝光的时间点,就非常奇怪。距离他们背刺我,安享集团替我摆平舆论、曝光财报,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如果他们当时就能想到依靠媒体、用推文反击这一招,为什么那时不用,非要等到现在才用?
“大胆猜测,是不是有人在这段时间内,给他们支了新招?”
而闻柯,完全具备这个能力。因为余苏二人讨论傅迟许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可行性时,闻柯全程在一边旁听。
“再来,他见面时问我的那些话,也太怪了。乍听着是担心我、为我着想,实际是绞尽脑汁地在确认我的处境。
“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不太好后,他明显松了口气。”
苏嘉鸣非常有同感,啧了啧声:“难怪我听着不舒服。他那哪是担心?他分明是巴不得你现在处境艰难。
“可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啊?我们不是一向对他还行吗,他这样期盼到底是图什么?”
余诉时同样不理解,耸了耸肩:“可能是升米恩、斗米仇吧。”
“傅迟许说他没有要借热搜表态的意思——这话应该不假。你这回啊,确实是冤枉傅迟许了。”缓冲得差不多了,苏嘉鸣缓缓发动车子。
余诉时不爱听这话,当即皱眉:“怎么冤枉了?
“一码归一码。他是没有借热搜表态,也没打算向电视台和制片方施压,但我生气和恶心他的重点,一直是他不尊重我的感受、虚浮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
就算没有外力因素点燃,他和傅迟许之间也迟早会爆发矛盾。
这些矛盾,是他们在一起和分开的四年时间中,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的,早已久病成疾。
“不管他是真做了还是被冤枉了,近期因他而生的几件事情,都让我对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有了新的认知。
“倘若沉稳谨慎的行事风格,只会让人觉得我退让、好拿捏,那我……”
余诉时扶着驾驶座的座椅靠背,认真地看着好友。
“嘉鸣,这一次我想狠狠地反击。”
苏嘉鸣专注架势,没回头但透过反射镜看到了好友期盼的眼神,轻轻一笑的同时还吹了声口哨。
“不多说,我一万个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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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星城卫视《周六游园会》节目组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正当大家激烈地讨论着“怎样处理余诉时的节目份量”时,一名策划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粗喘着气报告:“大事不好了!敌台的新音综,官、官宣了余诉时当他们固定嘉宾的消息!”
导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问:“什么敌台,哪个敌台?”
电视台惯来是派系斗争严重的地方,对内要斗,对外当然更要斗。目前按地方台划分,一共有三个主要阵营:
星城卫视,台标是橙黄色的橙子,又叫鲜橙卫视或橙台;
杭兴卫视,台标是蓝色的蓝丝带,又叫丝带卫视或蓝台;
松江卫视,台标是红色的红水晶,又叫水晶卫视或红台。
策划大喘一口气后答:“红台!余诉时去了红台!”
导演顿时瞪大眼睛,大手一抓抢过策划的手机:“这他娘的……杀千刀的红台!居然敢抢我的艺人!”
余诉时很少接受综艺邀约。之前没红的时候是没人想到他,后来红了则是他自己对综艺的兴趣不高——他本身不是闹腾爱说话的性格,适应不来大多数快节奏的综艺模式。
为数不多的几次综艺经历,都是在橙台当特邀嘉宾。久而久之,余诉时就被视作为了橙色阵营的人。
余诉时给红台的综艺当固定嘉宾一举动,相当于是是阵营倒戈。
“这……可该怎么办?”旁边一名制片皱眉,“傅少爷那边要怎么交代?”
换作其他艺人,在没有发生重大矛盾,或背后有强大靠山的前提下,定是万万不敢倒戈阵营的,就怕得罪了上家、还没法讨好下家。
余诉时虽没有强大的靠山,但就冲着他打傅迟许那一巴掌,导演就已经不敢对他动手。
更何况导演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更多的、可以拿捏余诉时的办法。
也就等于说,他并没有任何可以和追妻心切的傅迟许谈判的筹码。
“完了,”导演越发越大脑空白,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想法,“完了……”
果不其然,松江卫视前脚刚官宣了嘉宾消息,星城卫视后脚就收到了傅迟许打来的电话。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我要撤资。
橙台制作的好几档热门真人秀,都有安享航空和安享客运的赞助;甚至安享集团的亲家——飞跃汽车集团,其生产的汽车还是这些户外综艺的指定官方用车。
与其说傅迟许要撤资,倒不如说这根本是在动橙台的大动脉!
“傅、傅少爷,您要三思啊!”导演一顿劝,其他工作人员则紧急去把电视台台长请了来,“星城卫视跟贵集团合作了这么久,一直是互惠互利、双方共赢的,您这牵一发动全身的……
“为了一个男人推翻全部合作,实在不值当啊!”
傅迟许刚跟负责平台运营的工作人员,要到安享集团的官方微博号。他摸着下午被漂亮前妻甩过巴掌的脸,正悠哉地用官方大号刷着余诉时的微博主页,一听导演的话就笑了。
“什么叫‘一个男人’?”
不劝还好,傅迟许说不准能有商有量。但“不值当”三个字一出,傅迟许能直接宣判对方死刑。
“你觉得诉诉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男人’?
“……原来我真的这么混蛋啊,追着前妻求复合了半天,别说前妻本人了,连外人都没感受到我的真心,觉得他对我的意义仅仅是‘一个男人’。”
台长急忙接过电话,又是道歉又是解释:“没有没有,小许你千万别这么理解!陈叔发誓,我们绝对没有要怀疑你对诉时的真心;只是这个事吧,它——”
“不用解释。”
姿态懒散的傅迟许忽然坐直,声音也跟着变了个调,变得严肃阴沉。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只有他一人,孤独空寂到说话都会有回音。
他恍惚地打量了一圈周围,想起余诉时蹲坐在他身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用园艺工具摆弄小绿植的场景。
光是回忆,都觉得很开心。
心又开始痛了。膨胀的胸腔挤压着他的呼吸,他怀疑自己随时会窒息过去。
“我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别再说些无意义的、会让我更头痛的废话了。
“你们觉得‘不值当’,那我会用实际行动矫正你们的看法,让你们也觉得值当。”
轻轻移动鼠标,傅迟许在余诉时转发的官宣微博底下,点了个赞。随即又选择转发,在转发框里打了两个字:好看。
“我会,全线撤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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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二十一点四十二分。
黄仁洁坐在北都电视台的录音室里,捏着手机,看着热搜榜一的[安享转发]词条,和词条里的主要内容,恨得牙齿痒痒。
@安享集团:好看//@余诉时:感谢松江卫视的邀请,期待和各位一起探索声音的多彩![彩虹]
他点击安享集团的用户名,跳转进企业官微主页后又退出。反复多次,就期盼着哪次不会跳转进主页,而是显示[微博不存在]或[无权查看]。
只是大失他所望,每一次都跳转成功了,说明微博并不是手抖发错。
“啊啊啊!”黄仁洁很崩溃,甚至想把手里的乐谱撕了泄愤,“可恶的余诉时,到底又耍了什么花招哄住了迟许?”
录音室的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进来的不是越指导越无奈,只好到吸烟室抽烟排遣忧愁的音乐老师,而是北都电视台的张台长。
“仁洁啊,唱不好要不就算了吧,”张台长无奈,“迟许那边打来电话,说希望主题曲能换回余诉时唱。你要是需要公益类的宣传资源,我手里有其他项目。”
从他无可奈何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傅迟许没少对这位张伯施压。
想到自己那退步的唱功和糟糕的音准,黄仁洁确实有一瞬间的心虚。但也恰恰是台长的这番话,让他记起了他是怎么换下余诉时、拿到这个资源的。
“张台长,我会再努力多唱几次的,你不要着急嘛,”黄仁洁委屈巴巴道,“再说我唱主题曲这事儿,迟许的话可不能作数。”
他就担心时许二人分分合合,傅迟许哪天又被余诉时用花招糊弄住了,所以——他这次找的渠道,可是相当相当厉害。
厉害到能反过来左右傅迟许的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诉诉:不出招真当我好欺负?
小小地吹响一下傅家全家火葬场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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