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到处灰蒙蒙的,虫鸣也听不见了,四周寂静的怕人。两边的人马都憋着一口气,深怕一个擦枪走火,便又是一场血战。劫匪抬起下巴示意同伙去拉自家大哥的尸首。
清澄脑中思考着怎么逃跑,正巧发现黑暗中庞队长对着身后的警员比了一个动作,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劫匪发现,他们依旧沉浸在即将逃脱的喜悦中。
就将同伙要触碰到尸首的那刻,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马匹嘶鸣中抬高前蹄,挣脱缰绳拉着马车冲翻了板车还有那几个同伙,同伙瞬间被周围的军警扑到压制。
情况突然改变,劫匪来不及思考习惯性的朝人群8射8击,就当他的枪口离开清澄头颅的那刻,另一枚子弹精准的贯穿了劫匪的太阳穴,清澄只觉得金光一闪,脸上便一阵黏腻,浓重的铁锈味蹿入鼻腔。
紧接着巨大的耳鸣让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被警员拉到一边,周围的骚乱都如同哑剧一般在她身旁上演,强撑的孤勇终于在这一刻泄气了,胃部抽搐的疼痛,她匍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兴奋。
只有两枪,几乎所有的匪徒都被解决了,庞队长真厉害!清澄勉强支起身子靠在墙上,擦了擦脸上的血渍,衣服湿乎乎的贴在身上有些难受,她只能望着医疗队来分散注意力。
周遭的伤员陆续被抬走,担架上一个熟悉的人从她面前晃过。
小李!清澄伸出手想拦住担架,可下半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般,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
“他只是被吓晕过去,没事。”听到男人的保证清澄才捂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等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清澄抬起满是污垢的小脸,发现了那个她现在不想看到的男人——高峻霄。清澄立刻转身面朝墙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衣着如此不得体,太丢人了。
“怎么外面有妖怪啊,怕什么呀?刚才不是挺莽的吗!”高峻霄这会儿还有心情开玩笑,清澄只当自己耳聋装作没听到,低头扣起了墙灰。
高峻霄蹲下来拔了她几次都没把她板正,许是急了,下意识的捏住清澄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看自己,高峻霄眼睛微眯,把清澄上下打量了一遍。
没料到他看着挺君子,竟敢大庭广众下越矩,正要发作,可当清澄瞥到高峻霄的眼神时,心脏抽动了一下,男人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七分担忧和三分温柔,让她不忍责怪。
眼神落回捏住自己的手上,清澄秀气的脸颊上露出漩梨来,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高督办,你这调戏良家妇女的动作很熟练呀。”
大概高峻霄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妥,立刻放开尴尬的轻咳几声狡辩道:“我是看看你有没有破相。”
“枪是你开的。”这话是肯定句,男人也没否认。清澄惊讶中闭上眼睛,高峻霄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她想找回点场子,故作忧伤地说道:“哎呀,破相就破相了,反正也嫁不出去了。”
“你想太多了,怎么会呢。再说也没破相啊。”高峻霄讷讷地说道,眼中划过一丝慌张。
清澄捂着脸不让男人看到她脸上带着一点孩子似的坏笑,幽怨的说道:“年纪又大,嫁妆单薄,除了个高,身无长处,只会写点文章,即便破相了不过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耳边传来高峻霄压抑的笑声,只听他不真不假的说道:“古有张敞画眉视为风流佳话,今日我一介粗人也想学学文人的那一套,反正我的年纪大了,也没存款,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子嗣继承,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
呸!臭流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清澄尬笑着拒绝:“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算了吧,高督办你真是太客气了。”
“是你先客气的,腿还能动吗?”高峻霄问完后马上得到清澄的点头,一把将她拉起来提醒道,“快去洗洗脸,别吓着你的同事们。”
顺着高峻霄的目光,清澄才看到橱窗玻璃上自己大胆的哥特风妆容,吓得倒在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子,妈呀!简直比厉鬼还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的同事们也都走出楼来,探头探脑的好像在找人,清澄一个健步躲到高峻霄身后,揪着他的衣服小声说道:“阿霄,帮个忙,帮我遮一遮,送我到旁边那条弄堂就行,那边有水槽。”
“好,我帮你遮着。”高峻霄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还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两人没移几步,便被庞队长叫住:“高兄,有见到一位高个子的姑娘吗?我要带她去录口供呢。”
“没看到,你去南边救护车那找找。”高峻霄脸不红气不喘的给庞队长指了个方向。
“哎,我就从那边过来的呀,奇怪何小姐去哪里了?”庞队长挠着头四处查看,还是顺着高峻霄指的方向去了。
等庞队长一离开,两人都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像在配合两人的小把戏,浦江边的海关大楼响起了叮当的钟声,随着钟声渐歇,天边渐渐地亮起来,终于绚烂的阳光驱散了夜幕。
在高峻霄的陪同下,庞队长那边登记了下基本情况就把清澄放出来,前后10分钟都不到,他又和庞队长说了把刘胜七羁押在巡捕房云云,刘胜七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要羁押?
算了,她不喜欢打听别人的工作,再说这条新闻应该给小李跟,想到小李,清澄在心中哎呀一声,不知道他昨天拍到什么关键的照片没,还有楼上那几位前辈不能光看着,不写文章,多好的素材啊。
“庞队,我们那个小李记者原来是带着相机出门的,麻烦你们的人帮忙找找,都是我们小李记者拼着小命跟拍的素材,拜托了。”清澄等他们说好才厚着脸皮凑过去提请求。
没等庞队长回答,高峻霄先开口阻止:“相机可以给你,照片暂时不能给。文章你最好也不要写,不然通不过审核就白写了。”
清澄现在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在自己脑子上装了窃听器,愤愤的说道:“高督办,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吃饭,相机照片都是我公司的资产,亦是谋生的工具,你这是当面砸人饭碗,不厚道啊。”
“何小姐,我说句公道话,我们这个案子牵扯比较深,犯人也很狡猾,在没有问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前,拒接任何媒体采访,见谅。”庞队长插在两人之间打起来官腔。
“行,你们军警一家亲,我这个小老百姓能说什么呢,告辞。”清澄白了一眼高峻霄后转身离开了现场。
等清澄走远了,高峻霄才一脸莫名其妙的问庞民彰:“我好心提醒她,她这是什么态度?翻脸比翻书还快。”
“仙女的态度啊!”庞民彰笑着脱口而出,“高兄,你怎么能当面驳何小姐的面子呢,姑娘家脸皮都薄,再说何小姐一个姑娘家出来工作养活自己很不容易。”
“笑话!她工作不容易,我们抓犯人就容易?不识好歹。”高峻霄冷着脸说道,“我还以为她不一样呢。”
庞民彰嘿嘿一笑八卦的问道:“哪儿不一样?”
顿时高峻霄的舌头像打了结,思考了半晌才回答:“说不上来……就……和别人不太一样。”
“哦!那你买点礼物回去哄哄呗。”庞民彰拍了拍高峻霄的肩膀眼中满是了然。
怎么又要哄,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高峻霄赶紧转移话题:“先不说她了,回去替我好好谢谢伍爷,要不是他帮忙疏通了洋人的关系,还说通了小青花帮我们做内应,哪能这么容易活捉刘胜七。”
“好说好说,我伍大哥为人仗义,最见不惯这种欺男霸女的恶徒。”庞民彰乐呵呵的应着,“还是高兄你运筹帷幄,临时找了具尸体冒充刘胜七,把那几个流匪耍的团团转。”
“那也得庞兄你这配合的好,要不等过几日,咱们再聚一聚,我开个席,请伍爷搓一顿。”高峻霄笑着提议,男人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单纯。
“行啊,我随时奉陪。现在劳烦你回去休息,明天过来一起审犯人。”庞民彰锤了一下高峻霄,已经完全忽视职位上的差距。
“别明天了,就现在吧。”高峻霄拉着庞民彰去牢房提人。
“高兄,我们不是钢筋铁骨,都是肉体凡胎,审犯人是个体力活,你精气神跟不上,气场上哪能压过犯人一头。而且今天是周末啊,好好休息一下。”庞民彰耐心的劝说着。
庞民彰顺势把高峻霄推给早就候着的陆副官后,又交待陆献赶紧把自己家长官送回家去,高峻霄拗不过两人只能先回家休息。不过当他路过复兴公园的时候,呆呆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花坛,似乎透过花坛想到了别的什么人。
次日一早,高峻霄就迫不及待地冲到监狱把刘胜七提出来审问,相隔半日,刘胜七已经被揍的连亲妈都认不得了,高峻霄提人的时候啧啧称奇,怎么没审就上大刑了,哎呀呀,还带着脚镣,专业啊。
协同的庞民彰贴心的给他解释,这混蛋昨天装晕想越狱,并重伤了他们两个兄弟,还好他特意告诉典狱长此人危险狡诈至极,典狱庞民彰长提前做了两手准备没跑成,被抓回去一顿胖揍,就半条命了还不老实呢。
大概平日跋扈惯了,牢房里刘胜七对着拘押的狱警咆哮道:“不长眼的黑皮狗,滚开!”
对付这种嘴硬的人渣,狱警毫不客气的提上警棍一顿伺候,还好庞民彰及时阻止了狱警的殴打,让另外的狱警一起帮忙把人拖到了审讯室。
没多久,高峻霄和庞民彰依次进入审讯室,他们不像传统的那种审讯官气势汹汹,反而平静的坐到了刘胜七面前,问了些无关紧要的基础问题,当然刘胜七一个正常回答都没有,活脱脱一块滚刀肉。
看他的架势也是个老8江8湖了,约摸四十岁左右,个子不算高,挺壮实,一双王八似的小眼怨毒地瞪着他们,似乎想挑衅高庞二人,刘胜七竟然提出要抽烟。
“你特么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庞民彰指着刘胜七暴躁的骂道。
“给他。”高峻霄若无其事的对着庞民彰说道,丝毫没被刘胜七的嚣张影响情绪。
庞民彰犹豫了下还是挥手让狱警给刘胜七点了支香烟。刘胜七咬着烟头,慢悠悠地吸了一口香烟,用着胜利者的姿态吐出一个圆润的烟圈,接着问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两谁是主审?我猜是右边那个军官。”
“那得看你犯了多少法了?”庞民彰收敛起情绪,冷冷地说道。
“犯法?”刘胜七突然毫无征兆的狂笑起来,“这世道哪还有法。就那些写在纸上的横竖撇捺,谁认识啊。”
“认不认识字都不影响你认罪,我们建议你聊聊环玉坊附近的凶杀案。”高峻霄打开记事本开始引导。
“什么罪,老子说了这世道没有法。”刘胜七掏了掏耳朵不屑的说道,“不过前些日子有两只碍眼的小苍蝇天天在我背后嗡嗡嗡。我瞧着恶心,就恁死了。”
庞民彰立刻提炼出关键信息:“那你承认害了两条人命……”
“是苍蝇。”刘胜七一字一句的打断了庞民彰的话语。
“刘胜七,别以为你不认罪,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庞民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刘胜七则抽着烟眼望他处装作没听到。
两边僵持不下时,高峻霄合上审讯记录似笑非笑的对着刘胜七说道:“不愧是家里命最硬的,八个兄弟姐妹就你能活到现在,是不敢下去面对父母吧。”
刘胜七神情微动,猛吸一口烟,可依旧装作哑巴充耳不闻。
“民国二年,你乘着回乡探亲强占了同乡的表姐并杀死其丈夫子女一家五口,第一次被通缉。”高峻霄不急不慢列举了他之前的罪过。
刘胜七瞪着眼睛反驳:“不过是一家五口,这年头人命不值钱,更甚者比比皆是,你们也只会抓我这种无权无势的,那些地主老财你们敢抓吗?而且我念着是亲戚还留着那女人一命。她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报官。”
他那套歪理,连周围的狱警都快听不下去,捏紧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揍人。
“刘氏夫妇生前都是本分人,可由于你的关系,刘大爷被气死,刘吴氏无人奉养,活活饿死在家里。保长本着死者为大,还是出资把两人收敛进祖坟。可你恩将仇报带人屠了全村,此后你一发不可收拾,持续作案。”高峻霄面色如常继续说道。
高峻霄又提起他父母的死,刘胜七扔掉烟蒂,把手铐链条扯的叮当作响好像在拼命压抑愤怒,恶狠狠地说道:“他们都该死,但凡有一个人给我老娘一口饭,她就饿不死。”
“别人没有奉养你母亲的义务。”高峻霄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家家里都没余粮,即便同村有好心人,谁愿意救一个恶霸的母亲呢。你父母就是被你连累了,你再怎么否认,事实就是‘你不孝’。”
“什么事实?事实是有枪的是老爷,没枪的是奴才,不孝顺又怎么样,老子还嫌做的不够大,再大些,你们两个小东西都要叫我一声大帅。”刘胜七不停的提高音量,他说完高庞二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峻霄都懒得破坏他的梦想,无知也是种幸福,刘胜七这厮把一方军阀想像的太简单了。高峻霄忽然话锋一转:“你平时再风光无限又怎么样,族谱上也没你的名字,终究还是无名之辈。”
一瞬间刘胜七睚眦欲裂,激动地想站起来又被边上的狱警按住肩头动弹不得,指着高峻霄吼道:“我不是,谁稀罕那个破族谱!”
高峻霄迅速捕捉到了他的情绪:“你稀不稀罕不重要,无名姓之人只配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就算是恶名都留不下。”
现在的刘胜七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露出獠牙的同时也表明他的底气泄了一大半,只能依靠威胁的动作获得自我安全感。
砰——
审讯室外响起巨大的枪声,高庞两人对望一眼目光又瞥向大门,这时陆献推门进来报告到:“报告,刚才土匪赵大枣试图反抗审讯,被当场击毙。”
“你看看你事办的,确定死透了吗?没死透就快点杀一儆百。”高峻霄皱着眉头责怪道,他们说话间狱警拖着一具死尸从门前经过,所过之地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对不起,属下马上确认。”陆献低着头说完就把门关上了,门外又传来砰砰几下补枪声。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了,还是高峻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多年的老友聊天般抛出话题:“不好意思,手下人粗暴了点,我们继续,你猜猜你死后你的山寨谁能做大当家?要不要赌一下?”
刘胜七咬着牙脸色发青,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老子还没死呢。”
“死不死你自己说了不算,要不你就招了你那寨子安在哪处,我们多送些小兄弟下去陪你,也是心意啊。”高峻霄这会儿才问到了关键地方。
“你不说没关系,你手下已经有人招供,你带来7人,连同你总共8个人,先走的京沪官道,后换水路来的上海。”庞民彰也适时的补充。
“原来是从江苏过来的呀,庞队长犯人已经抓全了吧,除了刚才那个意外。”高峻霄交叉双手问庞民彰。
“嗯,已经全了,还缴获了八支□□和三块烟砖,大概有十斤。”庞民彰翻看了下记录配合的说道。
“呵呵,我还真以为你来赎小青花呢,原来是个卖货的坎爷儿啊。”高峻霄轻蔑地望着刘胜七。
刘胜七急忙否认:“卖个屁,老子自己抽的。”然而他声如洪钟的模样,哪像是一整天没吸到鸦片的大烟鬼。
“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倒卖鸦片。随便摘一条都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庞民彰故意在他面前提起罪名。
“都是他们逼,他们不报官,我怎么会被迫流落在外,我老娘怎么会饿死,我屠村只是让他们把我的名字重新放回去,可他们不肯,他们活该,我就要他们所有人都后悔。”刘胜嘴硬的反抗到底。
荒谬至极!刘胜七非但不反审自己的过错,反而觉得自己杀人放火都是被社会逼的。
不过这样一个争勇好斗的人真能突然间拉起一个半武装的山寨吗?他的武器从何而来?运作资金只有抢劫一个途径吗?高峻霄隐隐觉得这背后有着他不了解的因果,或者有高人指点。
“不坦白,那就洗干净脖子等着行刑吧。”庞民彰出言威胁。
“我怕个屁,等老子出去了就弄死你们……”刘胜七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后无论他们问什么问题,刘胜七都沉默不言。
这导致了审讯没法继续进行下去,同审的庞民彰都忍不住想去揍他,可惜被高峻霄拉住了,他现在基本确认了刘胜七背后有人。
两人协商暂停了审讯,打算等明天再继续审讯,庞民彰和高峻霄都觉得刘胜七最后那话不似气话,庞民彰特地安插了自己的手下在监狱驻守,才放心的离开。
“高兄,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你要不快点把这人引渡回淞沪司令部吧。”庞民彰说道。
别说庞民彰忐忑,连高峻霄心里也不踏实:“申请引渡犯人时间长不说,路上出现个什么情况咱们都控制不了。”
“也是。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了,要不直接处决吧,免的夜长梦多。”庞民彰继续提议。
“可以,我回去先写申请,咱们做个周密的计划。”高峻霄担心有人会劫法场,又和庞队长商议了半天,直至过了晌午才离开警署。
午后的太阳升到最高,高峻霄带着陆献找了家路边面摊点了两碗牛肉面对付一下,逆着阳光,他望着对街橱窗里的珠宝想到了何姑娘,不对,是何姑奶奶。
认识她,可能真是命运的安排!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几百万两黄金。这么想着高峻霄一个人踏入了百货商店,货架上的华服香水,他一个都不懂,没有目标的乱逛只能浪费时间,索性直奔珠宝柜台,贵的总归没错吧。
可真当他来到珠宝柜台,面对琳琅满目的珠宝他又犯了愁,送戒指镯子太郑重,送耳环项链又太轻浮,他肯送人家何姑娘不一定肯收,毕竟只是朋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礼物,既能体现心意又合乎礼数。
这时,玻璃橱柜里一组钢笔映入眼帘,黑色太老气,粉色太嫩了,紫色不适合,绿色好土,白色银色金色都平平无奇,花斑的呢,天啊这么会有这种配色,没三十年色盲都想不出这种配色。
高峻霄一边嫌弃一边问柜员:“还有其他颜色的钢笔吗?”
“有的,不过别的颜色都是定制款,请问是送先生还是女士?”柜员小姐耐心的问道。
高峻霄立刻回答:“年轻女士。”
“这是我们所有的定制色色卡,年轻女士更适合活泼鲜艳的颜色,都在这个区间。”柜员小姐翻出一套本子拿给高峻霄看。
“没有实物吗,我想看实物。”高峻霄没兴趣看色卡,这玩意实物做出来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部分有样品,我拿给你看看。”柜台小姐说着从矮柜中取出一个黑色丝绒盘。
高峻霄指着一款白中泛着蓝光的钢笔问答:“这款珠光白的不错,订货要多久?”
“先生你眼光真好,我们定制大概要一周,这款笔头加入了五成的赤金,白色笔身是用了特殊工艺烤漆,并在漆中加入了蓝宝石和钻石的微粒,所以特别闪。”柜员小姐滔滔不绝的介绍着产品。
高峻霄看了眼手表及时阻止到:“行,别介绍了,给我下个订单,我去付钱。”
“不好意思先生,这款和另一款宝蓝色的是一套,不能拆卖。”柜员面色为难的说道。
高峻霄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说道:“都买了,开单子吧。”
做成了买卖,柜员小姐眉开眼笑的为他开单,付完款项后还提醒道:“先生由于你是定制款可以在上面刻字,比如女士的英文名字。”
“图案能刻吗?”高峻霄想到什么,乐呵呵的问道。
“简单的图案可以刻。”得到柜员小姐肯定的答案后,高峻霄马上在纸上画了一朵小花,高兴的想着这下能表明心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