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依旧心气难平,“可她招揽客人就招揽客人,还扯上我们铺子的名做啥?她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不找她们理论理论,她还当我们好欺负。”
林萱却觉得没必要费那个力气,有那个力气,还不如拿来做点别的,“娘,你放心好了,她用我们铺子的名气招揽客人,等客人去吃了那里的面,发现受了欺骗,自有客人会找他们理论的。
你这时候去找她们理论,不反倒耽误了店里的生意吗?说不定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呢!”
沈氏倏然清醒,连连点头道:“还好有你脑袋瓜子灵光,要不是你提醒我,今儿个我可就上了她们的当了。你说得对,不管她们如何闹腾,我们把自家的面做好才是硬道理。”
沈氏重新回了小厨房,再次忙活起来,势要把面做得更好。
铺子里没那般忙了,林萱也终于得以歇一口气,琢磨起面条机的事儿。
她一共想了两种面条机,一种为按压式,另一种为手摇式。她左右对比过后,觉得按压式的制造起来更简单,而且除了压面条之外,以后还可以用于做红薯粉。
若是按压式面条机制作成功的话,她将来办红薯粉作坊,也更加地省力。
按压式面条机的支架她可以用木材代替,但是装面的面桶、磨具、机头、齿轮条等零件,最好还是要用铁或者钢材比较好。
林萱不知道这个时代有钢材了没有,但铁肯定是没问题的。她和傅瑾珩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图纸,亲自去见一见那位手工了得的铁匠师。
两人刚出门没走两步,就见到对面闹了起来。
只见一个大汉把筷子猛地往桌子上一摔,“你这也好意思说是和对面铺子一样的肥肠面?这肥肠一股子屎味,面条粗一根细一根的,像从潲水缸子里捡回来的一样,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卖钱?”
王婆子叉着腰大骂道:“哪里有屎味了?我跟你说,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看你就是没钱,想吃白食。”
大汉把碗猛地塞王婆子手里道:“你说没有屎味那你吃,看看你自己吃得下去不。”
说完,从怀里摸出五个铜板往桌子上一拍道:“你要是吃得下去,这铜板都归你,就当我请你吃的。”
“就是,人七里香的面可比你这面好吃多了,你也好意思说跟人的面一样?我看你就是骗子,你今儿个要么陪我们钱,要么跟我们去衙门说清楚。”早就有食客不满了,只不过王婆子泼辣得很,人们才开口,她就蛮横地骂了起来。
有些怕事的食客,只能自认倒霉,付钱走了,有的舍不得白花五个铜板的,便强忍着不满坐了下来。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性子刚硬敢出头的,大伙顿时七嘴八舌地讨伐起了王婆子。
“去什么衙门?我这面里放了这么多猪肠,才收你们五文钱,亏本卖给你们,哪里骗你们了?”王婆子像个斗鸡一样,昂着脖子道:“我这就吃给你们看,看看是我的面不好吃,还是你们吃了我的面想故意赖账!”
她拿着筷子,夹了一大块肥肠就往嘴里塞,还没有嚼,一股臊味就直往鼻腔里冲,她差点没忍住,给吐了。她虽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她那个样子,是个人也看得出来,吃得有多艰难。
“你看,你自己都吃不下去吧?退钱退钱!不然我们就去衙门告状,说你们骗我们……”
“我骗你们什么了啊?”钱到了王婆子包里,她怎么可能再拿出来,“我是没给你们肥肠面了还是怎么的?每个师傅做的饭菜口味本来就不同,稍微有点差别不很正常吗?再说了,我这便宜啊,我才五文钱一碗,你们不是贪便宜,能到我铺子里吃吗?你们自个贪便宜,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铺子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王婆子虽然没有退钱,但她卖面条一共也没卖到多少钱啊。最亏的是,因为这一闹,把原本卖熟食的生意也给耽误了。
*
林萱同傅瑾珩一起,七歪八拐地穿了好多巷子,才来到了那位铁匠师傅的家。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位铁匠师傅不仅满脸伤疤,还是一个哑巴。
她现在有点明白,难怪她说要亲自见一下那位铁匠师傅的时候,傅瑾珩会露出犹豫的神情了。
“你们平常怎么交流的?”林萱小声问傅瑾珩道。
傅瑾珩道:“葛师傅会写字,一会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都可以说,他可以写字来回答你。”
林萱觉得这位葛师傅看起来很不简单,那通身的气质,看起来绝对不是简单的铁匠,反而有点像从军营里出来的军人。
她有点好奇,傅瑾珩是怎么跟他认识的。两人谈话的样子,明显像是关系很不错的老朋友。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心思去胡思乱想了,因为她看见了缝纫机的半成品。林萱一一地打量上面的零件,梭床、摆?、?壳、针夹、压脚等,每一个都做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来,是出自这个工业如此落后的时代。
因为妈妈是服装设计的关系,所以林萱从小就接触缝纫机,她自己也喜欢做手工,缝纫机也用得不少,偶尔缝纫机坏了,她还会从淘宝上买零件回去自己修,所以对缝纫机的结构很熟,能凭着记忆把机器画下来。
但能不能把机器做出来,她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可现在,看到这位葛师傅做的零件后,她突然信心爆满。
这位葛师傅简直是个宝!
林萱和傅瑾珩在葛师傅家里呆到天黑才回去,回到家就把她做木工的工具拿了出来,做起了缝纫机的台板。第二天,林萱也没再管铺子里的事情,她背着小包,出去寻缝纫机需要的牛皮带等材料去了。
就这样,有空就往葛师傅家里跑,不断地反复试验,反复琢磨,半个月后,缝纫机和面条机终于做了出来了。
两台机器搬回去的时候,全家人都围了过来,像看稀奇一样盯着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