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偷肉的时候, 顾念想象中的烧烤,应该是拿点生姜给肉去腥, 在肉里面放点料酒、生粉,加点酱油调调色,腌制一会儿,然后用油刷在肉上面放烤架上烤肉,时不时加点盐、辣椒粉、烧烤粉等等……
然而, 烤炉用火堆可以代替,肉也有了,盐也有,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
住在这个家里的这段时间, 顾念只知道家里没有除了窝窝头和咸菜以外的食物, 却不知道就连调料都没有。www.xinghuozuowen.com
想想也是,食材都没有, 要买什么调料!
“要不,我们就这么直接烤着吃?”
顾念捏着手里冷冰冰的一块炮子肉, 转头看狗崽子。
巢巢点头:“好。”
这次至少有放盐,之前又不是没有吃过连盐都没放过都烤鱼干。
炮子肉只放盐不放任何调料的烤着吃,除了肉质比猪肉羊肉什么的更鲜嫩一些,的确没啥其它味道,有些地方还被烤焦了, 片出来的肉也厚薄不均匀。
顾念和巢巢还是孩子,正在长身体,身体中缺乏油水, 依旧吃的很香。明明最缺肉食的是巢巢,但吃的最快如风卷残云的却是顾念。
顾念没好意思多拿,烤的分量就少,她跟巢巢一人一半,自己吃完了,巢巢还没吃完一半。
巢巢抿着唇,低头把剩下来的烤肉掰成两半,把那两半肉在眼前比了比,拿出稍大那一块递到顾念面前:“吃。”
“还……还是算……唔。”
话还没说完,小孩儿的手往前一递,那块肉就塞进了她口中。
顾念瞪大眼,叼住那块肉。
小孩儿面无表情:“乖。”
顾念:“……”
饥肠辘辘赶回来的何寡妇,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心酸。
说好的这次出去买六件棉袄、六双棉鞋,每人两件棉袄两双棉鞋,最后何寡妇却只买了五件棉袄、五双棉鞋,两个孩子每人两件棉袄两双棉鞋,她自己一件衣服一双棉鞋。
“我够了,我本来也有,虽然薄了些,但平日里在家里穿还好,等出去的时候再穿新买的。”何寡妇解释道,“现在我们钱也不多,能攒一点是一点,以后钱多了再买也可以。”
顾念对钱从来都没有什么概念,前世她跟家里那些钱罐子就不一样,钱在她手里,往往都没办法藏超过一个月,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就给花光了。
比如路上看见乞丐,看他们可怜,就给了。比如看哪个老爷爷老太太卖卖惨,被哄的稀里糊涂就掏光了钱包。又比如路上看见捐款箱,也不去想是真是假,就把钱全放进箱子里。
存在卡里的钱也藏不住,一会儿捐给这个受灾地区,一会儿捐给那个受灾地区,或者偶尔玩个网络游戏,被套路着成为人民币玩家,最夸张的一次投入上百万进游戏中。
按照她妈的话来说,就是顾念年纪小,还没有接受过社会的毒打。而家里人又舍不得拿社会上的黑暗面让她面对历练。
大概在顾念心中,世界上最坏的人,就是报纸新闻中的杀人犯、强*犯等等,但那些距离她的生活都非常遥远。
她的确没办法理解那些把钱看的非常重要的人的思想,即使是在她现在已经没钱断肉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情况下。
何寡妇这次去街上,除了卖肉之外,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去银行换了货币。自从去年发行第一套种花币,种花币替代铜币的趋势愈发明显,何寡妇觉得身上带着硬币不如面值大的种花币方便。
换了货币后,便去买了棉袄和棉鞋。
除了棉袄和棉鞋以外,还买了一百五十斤小米。
第一套种花币在后来被称为老种花币,虽然很多面值都旧币在后世很值钱,但在现在却不值钱。等过几年,第二套种花币出来后,新币和旧币的兑换率为1:1万。
这五十斤小米,一斤一百元,一百五十斤就是一万五千元。
按照三个人的食量,三人一天最少吃四斤小米,能吃一个多月。
不是不想买更多,可惜手上的钱都不到三千元,三千元能买的也不多,为了以防日后有其它需要,何寡妇并没有花出去。
顾念听何寡妇在那里叨叨的算个不停,被念叨的有些头疼,她和狗崽子俩人穿上暖和的新衣服和新鞋子跑出去,便见家家户户都跑出来不少人,原来刚才村长和村里几个干部接收到未来几天即将连续多日暴雪的消息,挨家挨户告知,让村民们多屯些粮食。
村长从对面董家出来后,正要往何寡妇家走,见到顾念,对顾念印象不错的村长脸上便带了些笑意:“念丫头,你这是和巢巢买了新衣服呢,暖和不?”
顾念知道村长这是来干什么的,连忙说道:“这是我何姨在镇上买的,可暖和了。她还说放下东西就要去找村长大伯,没想到村长大伯就自己来啦。”
“哦?你何姨去过镇上了?”村长脚步一顿,“她要去找我干啥?”
顾念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辜:“她说在镇上听见一些消息,总觉得不可能。到了家里,就坐不住了,嘀嘀咕咕说什么不管是真的假的,还是应该跟村长大伯说一声,得有个防范才行。”
闻言,村长好转,压根没想到顾念这么个六岁小孩儿骗起人来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的。
顾念继续装天真:“村长大伯,我何姨要跟您说啥呀,要防范啥,啥是‘防范’,房子里的粮食的意思吗?”
村长哈哈大笑,粗糙的大手摸摸顾念的脑袋:“没事儿没事儿,跟你何姨说一声,就说村长大伯知道了,她有心了。既然你家已经知道,那我就不浪费时间进去了。”
说着转身离开,口中还嘀咕着:“要是村里有喇叭就好了,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挨家挨户通知。”
村长一走,顾念立马拉着狗崽子跑回去,也不出去钓鱼了。
次日,大雪还未到来,顾念倒是先等来了小鸡崽。
凌晨两点多,顾念的怀中,一个鸡蛋忽然动了动,在床铺上滚动了一下,立马将熟睡的大灰灰惊醒。
它揉揉眼睛,困倦的看向那鸡蛋,鼠类晚上的视力特好,大灰灰清晰的看见,顾念怀中三个鸡蛋中的其中一个,头顶裂了一条缝。
大灰灰一惊,这是小鸡崽要破壳了!
它赶紧去推顾念,但不管它怎么推怎么叫,顾念都不醒。用小爪子去抓抓顾念脸上那条粉红色的大‘蜈蚣’,顾念也一点没反应。
顾念没反应,倒是把巢巢给惊醒了。
巢巢无声无息的跪在顾念身后,伸出一只手,捏起大灰灰的后颈肉,目光微冷。
大灰灰连忙放低声音,指着顾念怀里有些焦急的‘吱吱’说着巢巢听不懂的话。
虽然听不懂,但巢巢能感觉到大灰灰并无恶意,似乎在着急着什么。
巢巢下床,点了房间里的蜡烛,这才看清顾念怀里那个裂了缝的鸡蛋。
他知道,这三个鸡蛋顾念宝贝的很,于是把鸡蛋拿出来,放到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又拿了一块油布,在被窝里暖热以后,垫在鸡蛋下面。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三个小时的时间,其余两个鸡蛋都开始出现裂缝,第一个小鸡崽却仍未破壳。
冬天天亮的晚,此时外面还黑漆漆的,巢巢终于等的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小鸡崽在蛋壳里闷死了可怎么办。
他趴在床上,盯着第一个鸡蛋不动不动,小眉头紧皱,面色严肃的想,小鸡崽会不会是睡着了?
不行,太大意了,这种时候怎么能睡着,万一憋死在里面,小媳妇儿会不会哭鼻子?
小孩儿伸出细细的食指,戳了戳第一个鸡蛋。
鸡蛋晃了晃,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小鸡崽的叫声,叫声很小,但应该跟病弱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巢巢总觉得那小小的叫声中气十足,还带着睡觉被吵醒的起床气。
接下来,小鸡崽出壳的速度非常快,那原本小小的裂缝,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内,从被戳出一个小小的洞,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洞。
小鸡崽伸出尖尖的小嘴和半张脸,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身体在蛋壳里随着蛋壳的晃动而晃动着,摇晃着摇晃着,就又不动了。
小孩儿皱眉,等了几分钟,便等不住了,又戳了一下蛋壳。
小鸡被戳的翻了一圈,不满的唧唧叫唤,咔嚓咔嚓把洞戳大,探出湿漉漉的脑袋,有些费力的左右晃。眼睛还没张开呢,就想努力去找到底是谁敢打扰它休息。
眼睛费力一张,第一眼就看到了巢巢。
不等它生气,印随效果就出来了,生气的情绪在将巢巢当成妈妈后,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小鸡崽亲昵的叫唤了两声,把蛋壳戳的更大,费力的从蛋壳中挣扎出来,湿漉漉摊在油布上,对着巢巢欣喜的叫唤:
“唧唧”妈妈,我出来啦!
顾念一觉睡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听到什么动物喊‘妈妈’的声音,打了个哈欠转身看去,就见已经掀开的布帘那边,她的小鸡崽,正依赖的蹭着一脸茫然的狗崽子的手指喊‘妈妈’。
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