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庆看着被裹尸布包住的老人,眼神深邃,老人之前给过他一张纸条,上面写有药店所在的地址。
中江市的一个街道。
刘连是清楚两人交易的所有经过,他望着那被卷成一团的老人,有些胆怯地看向姜庆道:“老大,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姜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道:“你把他背上,免得这人翻脸不认账。”
他已经不是初入灵异圈的小白,对任何人都会留有警惕,如果帮助老人制衡了厉鬼复苏,后者反过来对付他又该如何解决?
最好的方式是姜庆直接带着裹着老人的脏臭布被,去到那家药店,搜刮完后再看心情要不要把老人送回公交。
正常交易,他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与鬼打交道,万事小心为上。
更不用说对这个能配延缓厉鬼复苏的药的老人。
刘连听罢,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道:“我...?”
“对,想让我救你,总得付出什么吧,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况且我还得费心力保护你,背个人而已。”姜庆条理清晰道。
刘连见状,只能同意,他想要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外界的天变了。
就在姜庆帮助老人夺走裹尸布后,公交车似乎行驶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新变换的地方吸引了姜庆的注意,因为他在车的前方看到了一栋楼。
如果没猜错,那栋楼便是他寻找的猛鬼楼。
“收拾一下,准备下车了。”
姜庆冰冷的言语在刘连的耳边响起,后者也朝前方看去。
有一栋被迷雾笼罩猛鬼楼,至少在姜庆看来是这样的。
看见猛鬼楼的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便是破败和腐朽。
楼的墙体是单调的血红色,墙壁上布满了爬墙虎。氛围有些静谧的可怕,不远处的楼道灯在闪动。时而亮起时而沉寂,毫无规律。
照例,公交车在姜庆的控制下减速,刚好停靠在猛鬼楼前。
车门大开,透骨的寒风第一时间便侵袭入车厢,刘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深感不适。
在公交车停下后,姜庆惊异地发现,那位一直坐在车后头,陪伴走过一段长路的红服女人身体僵硬地站起,开始朝车后门的方向走去。
姜庆观察着红服女人,它走下车,手腕处挂着的红绳拖行在黑色的公路地上,流下沿路的血迹,甚是诡异。
红服女人背着的箩筐晃晃荡荡,里头的木偶也跟着摆动。
虽然女人上车后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出格的行为,但姜庆却认为,恰恰是太过死寂才不正常,有种可怕的预感,这个女人应是比哭坟鬼恐怖的存在。
连他鬼瞳里收容的那只拔舌鬼,恐怕也不及女人的一半诡异。
拔舌鬼穿着的红色的长衣,而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摆,配上高跟鞋,很是高贵和诡谲。
姜庆注视着下车的那女人走向被迷雾笼罩的猛鬼楼,随着女人靠近那栋楼,那迷雾自动地驱散干净。
猛鬼楼的底层,姜庆的目光盯着一个单间里的老大爷,老大爷对着满是坏点白斑的电视流口水,眼神痴呆。电视里并没有播放内容,但大爷就是在看着电视,似乎察觉到雨衣女人的靠近,鬼大爷慢吞吞地在他的老人椅底下摸索,枯老的手机械地拿出一个粗大的铁棍。
对踏入猛鬼楼区域的红服女人挥舞铁棍。
红服女人踏入猛鬼楼时侵入,肉眼可见的是,那位鬼大爷在和这位闯入祂们鬼域的女人,进行规制的碰撞。
鬼大爷挥舞消棍子的动作突兀地缓慢下来,女人从他身边穿过,径直走入猛鬼楼。
在女人进入猛鬼楼后,鬼大爷从死机状态里恢复,重新回到自己的单间里,面向那坏点电视机,静止不动。
姜庆对雨衣女人进入猛鬼楼的行为很是好奇,静静地观察。
刘连小声嘀咕道:“没想到,那个雨衣女人这么恐怖,大爷一照面就没了。”
走进猛鬼楼的雨衣女人,虽然姜庆看不见楼内部的情况,但能从二楼楼道亮起的光得知,雨衣女人应该是到达了二楼。
二楼一户人家的窗口,倒挂着的无头女尸,鲜血自脖颈处潺潺而留,淹红了半面墙......
挂着女尸的物件是一条生锈的铁链。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茂在看见二楼的场景后,忽然惊喜地出声道:“妈妈在家。”
言罢,也相继红服女人之后走下了车。
姜庆看着黄裙少女走向了鬼楼,门卫大爷扭头机械的脖子,看了一眼少女后便不再理会,继续看着坏点的电视。
至于那红服女人没有停下,继续往三楼走去,紧接着,三楼层的一间屋子亮了起来。
一个木偶趴在阳台上,正在朝车上的姜庆咧嘴。
姜庆瞬间毛骨悚然,后背传来一阵寒意。
这个木偶该不会盯上了自己吧?
可怕的想法在姜庆的脑海中浮现,毕竟莫名其妙的被鬼冲着自己笑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姜庆平稳心神,视线看向三楼。
木偶身后出现了那位红服女人,她抱起木偶,空洞无神的目光盯向公交车的方向,不知是在看车,还是看着姜庆。
一分钟后,红服女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消失在窗前。
姜庆收回视线,他判断眼前四层鬼楼的灵异,每一层楼,至少都有一只鬼。
那么,方世明会在哪一层?
姜庆看了眼未亮起的第四层楼道,心中思忖,随即道:“刘二,背上老人,跟我走。”
刘连愣了愣,他指着老人身旁的鬼大妈道:“老大,这个位置不太好搬呀。”
姜庆瞄了一眼提着斧头的老太,后者满是泛白的眼睛也盯着他,诡异非常。
果然在公交车停靠后,车厢内的鬼都会有一定的反应。
时间不多了,必须在车启动前离开。
姜庆果断地伸出右手掐住老太太那涂抹着白色粉墨的脖子,硬生生地拎起来,强行给老人换了个座位。
跟鬼就不讲究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了。
解决完老太太的问题,剩下的就好办了。
刘连没有绳子将老人固定住,只能是强行背着。
姜庆立即下车,刘连踉踉跄跄地跟上。
在两人离开后,灵异公交车再次启动,缓缓驶离向远方的路。
刘连喉结滚动,有些不安道:“老大,我们该怎么出去这个鬼地方。”
姜庆摇头,直言:“不知道,先把事情处理了。”
“走吧。”姜庆走向门口的鬼大爷。
大爷两只眼睛紧紧盯住两人,随着姜庆的接近,大爷推门而出。
刘连刚想提醒姜庆小心,只见前者不知从何出摸索出一把浑身漆黑的长刀,格挡下大爷的棍子后,反手挥刀将它的头直接切了下来。
干脆利落。
大爷只是一个鬼奴,也正是如此,才阻拦不住红服女人。
鬼才能对付鬼,而封着一只鬼的古唐刀,用来处理鬼奴再简单不过。
.....
话分两头,李茂兴致勃勃地跑进楼内。
不知为何,以往对她亲切有加的老大爷今天格外的冷漠,好几次对她的招呼不予反应。
李茂嘟着嘴,心情有些糟糕,不过转念想起妈妈做的饭菜,就很是高兴。
她忽然看见一楼房间大都是关闭的,也有些许沉年老旧的木门在吱呀吱呀的响动。
氛围有些静谧的可怕,不远处的楼道灯在闪动。时而亮起时而沉寂,毫无规律。
李茂莫名地有些害怕,她赶忙地走上楼梯,跑到二楼。
来到自己家门前李茂,不停地回头看,她总感觉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铃铃铃。”
她焦急地从书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躲入这个让自己安全的港湾。
关上铁门。
妈妈不在家吗?李茂困惑不已。
但是她明明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可能妈妈有事情出去了,李茂想起自己要做作业了,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册子放在桌上。
忽然,遮掩的窗户外照射入血红的光,阴冷潮湿的房间顿时被诡异的红填补。
“月亮出来了?”李茂惊喜道,她一直以来都对那位住进三楼的女人很不满意,因为她的存在导致自己家周围都很少有月光。
李茂来到窗户前,打算用铁链绑住自己的脚腕,把自己吊起来,去尽情地晒一晒月光。
“妈妈,你在这里呀。”
李茂探头看了看窗外,找到了妈妈,嘴角顿时露出笑容。
“妈妈,你也晒一天了,快去吃饭吧。”李茂笑着,伸手抓住生锈的铁链,一点点地拔起。
无头干尸穿着围裙,似乎真的是刚从厨房里出来的样子。
李茂解开了绑住干尸脖颈处的生锈铁链,然后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随即,李茂闭上了眼睛,倒吊在窗边。
猛鬼楼下,姜庆与刘连看到了女孩宛如疯子般的行径。
刘连难以接受黄裙女孩是鬼的设定,先前他们都以为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他抬头看了一眼吊起来的女孩,生锈的铁链勒破了女孩的皮肤,鲜红的血沿着墙壁流下。
刘连身体打了个寒颤,忙跟上姜庆走进楼内。
只是两人走进去没有多久,便遇到了一个身材怪异的男人。
之所以说是怪异,是因为男人身上长着大大小小疙瘩,像是一张蟾蜍的皮。
真正让姜庆在意的是,男人手中提着的灯笼。
拦路的男人,驼着背,虚弱地咳嗽几声,枯枝般的手掌握住灯笼的提杆,一点点地挪动身体,走近姜庆。
姜庆注意到男人手里提的灯笼,压根没有灯芯,也散发不出灯光。
如果再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男人手里的灯笼不似寻常所见的纸灯笼,外面包裹的一层纸褶皱得倒是像一张人皮。筚趣阁
人皮灯笼?
姜庆皱眉,显然这个男人应该也不是个善茬。
他查看男人的剧本,感到有些意外。
这个人,不是鬼。
男人那泛白无神的眼眸中视线却似乎始终盯着姜庆。
最后,男人在离姜庆两米远处停下脚步,用极其沙哑的声线说道:“让一下路,谢谢。”
姜庆见怪异男人没有恶意,便微微侧身。
男人轻轻点头,咳着嗽,脸上的疙瘩颤动,他不想与眼前这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起冲突。
就在男人觉得自己可以安然离开时,一把刀横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脸色不变,冷漠地看向那提着黑刀的中山装,简洁明了道:“有事?”
姜庆咧嘴一笑,询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驼背的男人?”
“你是在侮辱我吗?”男人脸色难看道。
“不是,我指的是,这栋楼还有没有跟你差不多一样的人。”
男人思索一番,指着天花板,回答道:“他在四楼。”
确认了方世明的位置,姜庆收起刀,转身走向二楼。
怪异的男人目光深沉地看了姜庆一眼,朝着楼外走去。
——
安县,一家蜡像馆里。
馆主许晴在与她的尸体共舞,一舞结束,她将为这些朋友化上最为美丽与尊贵的妆容。
然后把它们送到殡仪馆,让它们在烈火中燃为灰烬。
沉浸于丧乐中的许晴,恍然间感受到身后有人在窥探她。
这种窥探的感觉,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许晴停下她的动作,扭转过头,看向那空无一人的身后,微微皱眉。
在许晴停下动作时,所有的尸体也不约而同的静止。
收敛心神的许晴目光移向那摆在角落里的纸衣,片刻后收回。
许晴笑容满面地来到一个男性尸体前,捧起化妆台前的腮红为其涂抹。
盒子中浓艳如血的胭脂,仿佛永远都用不完。
在许晴为这个男尸化完妆容后,男尸脖颈后浮现出一个梅花印记。
一身唐装的许晴身体后仰,朝那男尸微笑。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死去的男尸,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嘴角勾起。
不知是多久前,许晴就发现用这个胭脂涂抹过的尸体都会出现一道桃花印记,而被纹刻上印记的死人都会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而许晴自身的极限,在于控制一百多个尸体,再多的梅花印记则是会加重他意识的负担。
可,这样的死人陪伴并非没有代价,许晴的脖颈背后同样也有一道正在绘画但未完成的桃花印记。
控制越多的尸体,桃花印记的完成就愈快。
最后的结果,许晴不得而知。
或许,他也会成为某个人的死人朋友。
寂静的蜡像馆里,许晴唯一能感受到的仅有孤独,而死人是她的陪伴。
它们,都是自己的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