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笑盈盈的同宁西侯世子聊了几句,正儿八经的同他说了来这边做生意的事。www.mengyuanshucheng.com
宁西侯世子瑾哥儿一本正经的认真点着头,认真道:“姐姐辛苦了。”
小孩子到了一定年纪,最喜欢大人不把他们当小孩子看,阮明姿这样把他当成小大人似的交谈,瑾哥儿很是喜欢。
宁西侯眼里也多了一分笑意,他同瑾哥儿道:“我同你这位姐姐,还有事要谈。你今儿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一说起功课,瑾哥儿小小的人也变得端肃起来。
他老成持重的点了下头,认真道:“已经交由先生看过了。”
宁西侯满意的“嗯”了一声,又嘱咐一句:“晚上拿来我书房。”
瑾哥儿沉稳的应了一声。
马幽兰咬了咬唇,退到了一旁。
不过她方才听着宁西侯称那阮明姿为瑾哥儿的姐姐,想来是把她当晚辈看的……马幽兰心里拼命安慰着自己。
宁西侯一行人便这般,穿廊而过。
全程宁西侯没有再看马幽兰一眼。
郁瑾有些担忧的看向马幽兰:“……姨姨,你怎么了?脸色看着好差。”
马幽兰勉强笑了笑:“……没事,许是方才过来被风吹着了。”
郁瑾很是懂事,立即道:“姨姨,那我陪你回去休息吧。”
马幽兰张了张嘴,突然想到什么,原本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弯儿又咽了回去,她恢复成以往那般慈爱的模样,温柔的朝郁瑾笑了笑,声音柔柔软软的:“好。”
郁瑾被这般慈爱的眼神注视着,再老成持重的孩子,也是个孩子,他心中漾起一片欢喜,露出个有些腼腆的笑来。
……
宁西侯把阮明姿他们带去了书房。
这书房一进门便让阮明姿忍不住多了几眼——入门的小隔屏,用的便是千金难买一张的山水怪杰的画作,其奢华可见一斑。
阮明姿脱了斗篷,阿礁又顺手帮她接了过去,动作自然无比。
宁西侯面露怪色的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坐在书桌后的扶手椅里,做了个请阮明姿落座的手势,这才道了声“看茶”。
阮明姿悠然落座,她今儿因着要扮一个天真无知的富家小姐,打扮的很是贵气,再加上她这从容劲儿,宁西侯身旁的师爷恍惚还以为见到了京城里的贵女。
阮明姿问宁西侯:“侯爷来庐阳道几日了?”
宁西侯顿了顿,“大概有三四日。”
阮明姿略一点头,“虽说时间不长,但侯爷既然都住进了程府,想来对程家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果然跟程家有关。宁西侯意味深长的看向阮明姿,“看来你的事是跟程家有关了……你就不怕本侯住在这里,偏向他们?”
阮明姿浅浅一笑,不动声色的给宁西侯戴了个高帽子:“我虽与侯爷只见过寥寥几面,但侯爷的高风亮节刚正不阿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我相信侯爷在公理面前,只会偏向公理与正义。”
宁西侯哈哈大笑。
宁西侯的师爷倒是以赞赏的眼神看向阮明姿,激情夸赞:“阮大姑娘不仅生得好,口才也好,这眼光也是好得很,好得很呐。”
“您谬赞了。”阮明姿笑着谦逊了一句,“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说出心中所想罢了。”
“好一个心中所想!”宁西侯的师爷越发赞赏了,笑道,“鄙姓唐,日后有时间请阮大姑娘吃茶。”
他甚至还想拍一拍阮明姿的肩膀,只是阮明姿身后站着的那护卫一双冷眸幽深森寒,看得他手也没敢伸出去。
有了唐师爷这么一掺和,气氛倒是越发融洽了。
宁西侯虽说也不是被阮明姿戴个高帽子就会飘飘然的,但是这会儿不能否认的是,他心情确实不错。
他注视着阮明姿,淡笑着开口,“你说的没错,虽说我只在这住了几日,对程家的一些所作所为,确实也有所了解。不过,很浅显,一点而已。”
阮明姿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知侯爷可听说了,今儿程家做的一桩事?”
宁西侯微微拧了拧眉:“什么事?我今儿出城去了,近晌午时才回来。”
“今日清晨,有人在一栋小院外发现了两具尸身。”阮明姿以一种近乎平铺直叙的声音,慢慢说着,“报官之后,继而又发现他们是拿了火油,浇在了小院四下,周围的痕迹,以及附近的罐子都可以证明这一点,合理猜测应是半夜他们过来打算烧了那栋小院,但不知为何双双晕倒在小院墙外,冻了一夜活活冻死。”
阮明姿说的很平静,但这事体现出的问题,宁西侯神色却肃然起来。
“那两具尸身,是什么人?小院里的,又是什么人?”
阮明姿定定的看向宁西侯,“两具尸身,是程家的家丁,当时的衙差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当时围观的百姓们,也都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侯爷若是不信,自可去问问他们。”
宁西侯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
“那小院里,又是何人?”
宁西侯沉声问道。
阮明姿低低的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在笑谁。
她的声音有些冷,比书房外屋檐上堆积的雪还要更冷上几分。
“三十四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阮明姿说。
书房里的宁西侯与唐师爷顿时变色。
宁西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他不认为阮明姿会在这种事上欺瞒他,但此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他还是忍不住同阮明姿又确认了一次,“你确定?”
阮明姿郑重点头,“以项上人头做担保。”
“好,好,好!”宁西侯怒极反笑,连道三声好,又轰然落坐在扶手椅中,手紧紧的攥着椅子扶手,“程家真是好大的胆子!怎么敢,怎么敢猖獗至此!”
阮明姿垂眸冷笑。
怎么敢猖獗至此?
不用想都知道,那自然是上头有人啊。
不说别的,单看今天那两个衙差的表现,就够让人玩味许久了。
宁西侯原本那不怒自威的脸上,山雨欲来。
他没有问为什么程家要烧死那三十四个孩子。
因为无论什么原因,程家都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