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号】直播间内一片幸灾乐祸的。
“······哇哦。”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家人们,运气不错?数字吉利?你笑死我吧。”
“主播这运气是点了负值吧,属实是点背了。”
“欸,前面的你要是说点背,我突然就想起几个人,草草草,我迫不及待了,主播来场联动啊!”
“来来来,幸运数字88,主播专属,你值得拥有!”
“兹拉”一声划破了静默的房间,木质的柜门被房东一爪子穿透,带着木屑撕扯下来。
······卧槽!
江桉打开系统的页面,不断上下滑动,翻看自己兑换的道具。
“你个小偷!”
微光从被撕扯开的孔里透出来,房东阴翳的眼神流连在柜子里,伸出的手上沾着血迹,指甲缝里夹杂着干涸的痕迹,腥臭味十分浓郁。
江桉憋住气,要命了这气味。
柜门再次被袭击,尖利的指甲划在门上,发出刺耳的尖锐声。
冷汗顺着江桉的额角下滑,她薄唇紧抿,眉头皱起,一颗不起眼的黑痣点缀在眼尾,琥珀色的眸子里映出破碎到马上要散架的柜门。
枪、匕首、炸弹,杀伤力大的全都pass。
房东还不能死。
神像上的裂痕越来越大,应该还可以用几次,就它了!
然而,Aurora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想起:“文物周边【神龛诡神(部分)】处于冷却时间。”
灰色的倒计时显现在神像下面。
江桉:······
不是,我不问你就不说是吧?
来不及吐槽,她继续往下翻。
滑动的手指一顿,有了!
下一刻,黑色的电击棒凭空出现在她手里。
木制的柜子在房东的抓挠下破破烂烂,估计再来几下就彻底报废了,江桉一脚踹开柜门,巨大的冲力让房东踉跄,不稳的后退几步。
她眼睛一亮,手中的电棍释放出电流。
趁着房东肌肉抽搐,难以挣脱的时候,江桉撒开腿冲出了房间。
推开门的那一刻,刺骨的寒意将她包围,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客厅里的温度大幅下降。
公寓门关着,显然,房东一直在家!
呼呼吹着的冷气让她寒毛竖起,忍不住回头瞅了瞅什么状况的她瞳孔一缩。
另一间的房门半敞着,暗红的液体没过门槛,顺着墙角缓缓流淌,从门里的黑暗处向外蔓延,惨白的灯光映在血泊里,隐隐照出黑漆漆的房间内堆砌的黑影。
血,冰冷的空气······
储尸间吗?
“咕噜咕噜——”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一般,一只惨白浮肿的肢体滚了下来,透过半掩的房门,苍白的手上青色的指甲看起来瘆人不已。
“······”
啊啊啊啊啊卧槽!
救命啊,这界域里真他妈的没一个正常人啊喂!
江桉心里忍不住哀嚎,果断扭头收回视线,头都不回的往前跑。
救命救命救命!真的,她再也不乱瞅了。
身后嘶哑的咒骂响起,断断续续声音的传来:“小偷!”
“你、你违反了······协议。”
缓过来的房东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站直身躯,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一颗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落在地板上,她抬起空洞的眼眶。
“为什么不守规矩呢?”
“簌簌”的声音传来,轻微的声响在阴冷死寂的环境中十分明显。
烧焦的头发随着她一走一停的动作碎成了渣,争先恐后地脱离头皮。
仿若崩溃的尖叫在客厅里回荡。
“你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
他们?那些······尸块?!
“为什么?”
冷漠与困惑的表情交织在房东脸上。
江桉转动公寓的门把手,闻言停下了下来,草,反骨还需要什么理由。
她把门一甩:“拜拜了您。”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金属的铁门阻隔了房东的视线,江桉彻底关上门前瞅了眼客厅里挂着的表。
很好,距离午夜12点还有时间。
**********
界域外,罗文大街101号。
漆黑的夜里,往常乱糟糟的区域里安静异常,酒鬼、瘾君子、四处躺在污水肆流的垃圾桶边的流浪汉不见踪影。
一辆黑色的武装车停在小区的大门处。
霍滕打开车门,劲瘦有力的臂膀上扛着一个金属盒子,银色的光泽在车灯下反光。
车里的楚明托着腮,嘴里叼着一只药剂,手指时不时在面前的屏幕上点点。
“现在什么时候了,小明。”方黎大咧咧的翘起一条腿,手里托着一个保温杯,吹吹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
“还有六个小时。”楚明朝他翻了个白眼,拿喝完的药剂瓶往上托了托下滑的黑色镜框,顺带送去嘲笑,“你也是够了,一个基因药剂还要加热,怎么不一边打游戏一边喝枸杞呢?”
萧梵手腕上的终端传来信息,Aurora的提示灯明明灭灭,她打开通讯,听着对面的人冠冕堂皇的推辞,脸色冷了下来。
“怎么了?”楚明问道。
萧梵的脸色难看,摇摇头,降下车窗:“我们的请求被拒了。”
“卧槽!我就知道安全局那群完犊子的东西干不出人事。”方黎口吐芬芳。
“不是,你混蛋就混蛋,怎么还把自己人骂进去了?”
萧梵无语:“幸好老大搞到了干扰器。”
“什么干扰器什么牛掰,飞鹰那个?怎么搞到的!”楚明两眼放光。
霍滕把肩上扛的金属盒子放在车头,锋利冷峻的侧脸一动,扭过头:“把我们原来的一个任务往前提了提。”
“维拉克斯都那个?老大,你居然白嫖。”方黎一脸谴责,眼睛却诚实的黏在装置上。
“什么白嫖,我只是用最小的代价换来了最实惠的东西,懂吗?”霍滕敲了敲车头,“下来,干活。”
**********
在踏入3号楼前,江桉掏出先前自己没有用上的寻人启事,她的目光落在小奈青春靓丽的面孔上。
脑子里的信息不断整合。
如果按照原来的分析,金字塔的底层是租客,再往上是二楼的那对母女,小奈上面还有“他”。
而已知小奈就是人皮鼓,那么“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文物的持有者。
这次失控的界域竟然是有主的,她头皮一麻,忍不住同情那个倒霉的主人。
失控的界域可不讲究什么人情,入侵现实的第一时间急需补充能量的源质基本上同化的第一个人就是原来的主人。
那么房东呢?江桉的逻辑环怎么也闭不上。
所有的租客全都要避开房东,单纯因为合同的约束?
约束?小奈!
靠,她怎么忽略了这点。
江桉蓦地反应过来,敲了敲脑袋。
小奈在帮房东执行合同上的协议。
她突然想起来,那具抱着人皮鼓的血尸。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楼皱皮怪物对房东奇怪的态度就说的清了,房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共生物,但她背后有小奈。
江桉突然明白了!
房东已经死了,上一次重置的一天中,房东死了,在12点之后。
在她杀死房东之前,房东已经死在了过去。
而12点前后,房东截然不同的表现也印证了这一点。
江桉怀疑她不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房东不是同一天内的人更确切些。
江桉走进了楼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上一次被鼓声震得摇晃的大楼好像没有完全重置,开裂的墙壁长着大大的口子,仿佛一张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大嘴。
这栋大楼成了危房。
她一脚踩上台阶,灰色的台阶透出砖红的内里,无端让她想起4号楼101公寓里那一屋子支离破碎的肢体与流了一地的血液。
房东被小奈抽走了所有的血液,她确定。
毕竟,死人的记忆不会作假。
所以房东找孙女的一天和房东死的那一天被拼接在了一起!
以午夜12点为界限,12点前的房东在找孙女,12点后的房东在找······猎物。
而租客里异变最严重的皱皮怪与安安却是在协议签下前出的事,江桉联想到皱皮怪那快脱落的皮肤,与安安丢掉的舌头。
或许,她们是替代品,“他”为人皮鼓寻找的替代品。
二楼到了,明暗不定的光线下,江桉站在楼梯转角处仰头往上看,那里并没有人,深邃狭长的走廊里仿佛没有尽头,黑暗无限延伸进深处,所有的公寓房门紧闭。
时间既然已经错过了,那么守株待兔的人自然也不在了。
江桉谨慎的迈上台阶。
三楼被拍坏的扶手吱吱呀呀的晃荡,摇晃的影子仿佛鬼影一般飘荡在憧憧黑影中,带起阵阵凉意。
小奈在日记里说“奶奶”带她去了平汇路一家新开的医院。
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新朋友病得很重。
然后,小奈看见新朋友被杀了。
而她珍藏的那张照片,病房外的男人露出一张脸,她见过。
那个人就住在她隔壁——
403的厨师。
咔嚓——
江桉头上的墙皮松动,掉下一块灰色的石块。
小心地避开头顶掉落的石块,四楼到了。
另外,江桉记得平汇路一条街上没有一家医院。
从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