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应晚镜拉着江白屿来到厨房，船上的人都在排队盛饭。
这艘船总共有三十多号人，船工，厨子，渔民，船上的女子一般都是在厨房里打下手，洗菜切菜，洗锅洗碗。
这是她从船工那打听来的，本想着上船后能跟着江白屿一起捕鱼，现在看来这半个月都要在厨房呆着了。
应晚镜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村里的女人也是跟着丈夫出海，负责做饭，清洗衣物这些琐碎的活。
她忍不住哀叹，千年前就是这样的组合，千年后还是没变。
走到打饭的阿嫂跟前，应晚镜递过去碗，午饭是野菜粥和青菜炒肉片，每人可以领一块大米糕。
应晚镜尝了口野菜粥，味道还不错，只是有粥的味道，而不是清汤寡水，但是青菜炒肉片很咸，她忍了忍还是咽下去。
“我说掌勺的，这菜怎么这么咸啊。”
这么咸的菜，一人能忍，两人能忍，总有第三个人忍不了。
但是被人这样说，负责做饭的厨子也站起来，不满道：“咸了就咸着吃，有肉有菜，别挑。”
“不是我们挑，你就炒了一样菜，还炒得这么难吃。”
厨子咬了一口米糕，满不在乎道：“咸了多喝粥，说了不让挑，还在闹，闹来闹去，还能换厨子不成。”
“行了，行了，别吵，忍一忍。”
“还忍，去年就是他做的饭，我硬生生瘦了一圈，今年还是他，这大半个月可怎么活。”
“这厨子是顾家的亲戚，咱们坐的又是顾家的船，还是忍忍吧。”
“我们每个人都交了钱，就给我们吃这个？”
这么多人吵，厨子照旧闷着头吃饭，每年出海第一天，总能遇见这样的事，他早已习惯了。
最后还是阿嫂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各位小兄弟，我家相公要做这么多人的饭，没把控好盐的用量，辛苦各位多多担待一些，这粥和米糕都要管够，大家要是没吃饱，可以多拿几个。”
阿嫂面带微笑地端着盘子给每桌的人送米糕，一边送一边道歉，走到应晚镜旁边时，关怀道：“小姑娘，菜要是咸了可以少吃点，多喝点粥，来给你一个米发糕。”
应晚镜接过来米糕，问道：“阿嫂，这米糕很好吃，是你做的吗？”
阿嫂听见有人夸她，连忙应道：“是我弄得，好吃的话姑娘多吃一个。”
应晚镜把手里的两个米糕递给江白屿，“呐，再吃两个，有劲干活。”
“晚饭我想办法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快吃吧。”
江白屿看了看寡淡的野菜粥，和咸得齁死人的菜，点了点头，“好，还是镜儿做的饭好吃。”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应晚镜跟着莲娘和小荷一起进了厨房，在船上的女子除了她们三个和一个厨娘，另外还有两个阿嫂。
应晚镜把菜洗完，便招呼小荷道：“小荷，快来烧火，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小荷早先听大姐讲过，这位应姑娘自己开了家饭馆，有一手好厨艺，中午那顿饭又寡淡又不好吃，她根本没吃几口，干了半天活早就饿了。
船上的食材种类很少，都是些腊肉腊鱼，南瓜，冬瓜，和酱菜这种易存放的食物。
为了不产生纠纷，应晚镜还是先征求了厨子的意见，“刘厨，今晚上我想用一下锅和柴火，给我家人做顿晚饭，晚上您烧饭的时候可以少做点。”
刘厨正和另一个厨子下棋，听到应晚镜说可以少做几人的饭，心里觉得还挺省事，“行，用吧，反正我这工钱都是定死的，做少做多都一样。”
“我巴不得船上的人都自己做饭，众口难调，一会咸了一会甜了，真难伺候。”
“将——”
“别放那么多油啊，省着点用，老婆子，你去盯着，别用光了。”
阿嫂正忙着煮粥，听到刘厨叫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应晚镜笑道：“姑娘，船上的食材都放在里面那间仓库里，你看着用吧。”
应晚镜走进仓库里，看见里面的腊肉腊鱼，还有一排排的酱菜坛子，正发愁用这些食材做什么，江白屿提了一网兜的海鲜走了进来。
小荷看见这些海鲜，连忙给应晚镜报喜：“阿镜姐，白屿哥带回来好多海鲜。”
江白屿把这一网兜的海鲜递给应晚镜，“下午和常顺扔了张小渔网试了试，收获不错，就不往冰室里放了，直接吃了吧。”
应晚镜把这些海鲜都倒进盆中，有对虾，梭子蟹，海蜇，长枪鱿鱼，还有好几条颜色很漂亮的深海鱼。
有这么新鲜的食材，那还吃什么酱菜，应晚镜撸起袖子开干，江白屿带着常顺和莲娘也一起帮忙处理海鲜。
应晚镜拿起一只虾教他们如何处理，“先去掉虾线，剥开虾皮，摘掉虾头，虾尾。”
小荷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摘这么干净啊。”
“做虾滑吃。”
应晚镜拿起菜刀先拍了拍虾肉，这样拍打几下会更好剁点。
咔嚓咔嚓——
把剁碎后的虾仁放进盆中，应晚镜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了各种调味料。
放入盐，淀粉，胡椒粉，五香粉，香菇粉，滴入耗油，用筷子搅拌均匀后打入两颗蛋清，拿起筷子朝同一个方向不停地搅拌，摔打上劲。
应晚镜打算做一道紫菜虾滑汤和麻辣水煮虾滑。
锅里烧水，待水开后放入一点点盐，下入虾滑，煮熟后放入紫菜，待紫菜飘起来，就可以盛到盆里。
“这是虾滑紫菜汤。”应晚镜让江白屿先把这盆汤端到饭桌上。
洗净锅，锅里加入少许油，放入葱姜蒜爆香，随后放入一块火锅底料炒熟，倒入适量清水，两勺生抽，一勺蚝油，一勺醋，适量盐，糖，味精调味。
煮沸后放入虾滑，撒上些许的葱末，花椒，白芝麻，即可出锅。本来还想放些配菜，可碍于在船上，不好操作，应晚镜只好多煮了点虾滑，切了点鱼片放进去。
应晚镜把这道麻辣虾滑盛出来后，转身就看见小荷盯着她手里的汤盆看。
小荷满眼放光，从来没有闻到过这般诱人的香味，“好香，阿镜姐姐。”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应晚镜把盆里的长枪鱿鱼处理好后，拿到案板上改刀，裹上鸡蛋液和玉米淀粉，六成油温下锅炸至金黄即可捞出。再将干辣椒丝，青椒丝炒香，倒入炸好的鱿鱼翻炒，撒入椒盐粉。
晚上吃饭的时候，莲娘和相公常顺，还有小荷，应晚镜和江白屿围在一张桌子吃饭。
桌上是一盆紫菜虾滑汤，麻辣水煮虾滑，椒盐鱿鱼，两盘煎鱼，一锅椒盐大虾，一道凉拌海蜇皮，配上应晚镜熬煮的海鲜粥，和虾饼。
这般丰盛的晚饭惹得一厨房的人直勾勾盯着他们看。
小荷吃得停不下来，边吃边嚷道：“我以前都是过的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饭。”
她忙不停地往嘴里塞饭，“我不能说话了，多说一句就少吃一口。”
应晚镜喝着紫菜虾滑汤，用虾饼卷着椒盐大虾和鱿鱼丝吃，柔软的饼满是虾肉的香味，裹着酥脆的大虾和炸鱿鱼，满口酥香。
见他们吃得这样香，船上的人看着手里的野菜粥和淡得没味的菜，默默地咽下口水。
终于有人忍不了，大声嚷嚷道：“不行，要我吃半个月这样的饭，不如直接跳海游回去。”
“中午的菜咸得不行，晚上的菜又淡得没味。”
正在捧着碗吃饭的刘厨一脸不屑，“怎么，晌午的饭说太咸了，晚上又说太淡了，爱吃吃，不爱吃自己做，我还懒得伺候你们这帮人呢。”
眼看双方要干架，船头大声道：“行了，都别吵，船上这么多人，做一顿饭不容易，厨房总共就这么大，要是人人都自己做饭，岂不乱套了，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互相担待一下。”
“那他们怎么可以自己做饭。”
众人皆看向应晚镜这桌人。
“我不管，能不能换厨子，我想请应姑娘给我们做饭。”
“就是，应姑娘本就是开饭馆的，她的厨艺我们放心。”
听到要换厨子，刘厨不乐意了，“换什么换，你们怎么这么多事，别忘了你们坐的是哪家的船，是顾家的，我可是顾家老爷的侄子。”
“你还有脸说，你这侄子都快出五服了，还敢称顾老爷的侄子，你也不照照镜子。”
刘厨当即扔了碗，要上前和那人理论，做饭的阿嫂连忙上去拦，“相公，算了吧，咱们消消气，不跟他理论了。”
“都是你这个臭娘们，乱叫人用咱们厨房的锅，现在好了吧。”刘厨一边撒气一边上脚踹阿嫂。
应晚镜见阿嫂被踹在地上，赶忙上前去扶，“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晚间做饭的时候你自己跑去下棋，留阿嫂一人忙活。问你能不能使厨房里的锅，是你亲口应下的，现在怎么又怪阿嫂，还动手打老婆。”
“老婆就是用来打的，我今天不光要打老婆，还要打你，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会闹事。”
见他一脸凶相，应晚镜连忙拉着阿嫂的手站起来。
江白屿把桌上的盘子都摞在一起，他低头问小荷道：“吃饱了没。”
“吃饱了。”
“把碗给我。”
小荷把手里的碗递给他，又听见他说，“等会带着你阿镜姐姐回房间睡觉。”
“好。”
江白屿拿起手里的瓷碗，朝地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瓷片到处飞溅。
紧接着，又是一个瓷盘碎裂的声响。
刘厨刚扭头就被江白屿一个拳头打得鼻血直流，“你干嘛打人？”
江白屿脸色阴沉得吓人，“那我问你，你干嘛要打你老婆？”
“我想打就打。”
刘厨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又被打了一拳，这次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他捂着眼睛骂道：“你打我作甚，我和你无冤无仇。”
江白屿一脸平静道：“和你一样，想打就打。”
他伸手一把抓起刘厨的衣领，“兄弟们，今天一起教训教训他，让他长点记性，往后他就在厨房洗洗菜，刷刷碗，没这个本事掌勺就少出来丢人现眼。”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船头呢，船头还在这呢。”
船头颤巍巍道：“刘哥，忘记跟你说了，去年就是这小子把上一任船头打得卧床躺了半个月，今年他听说江白屿在船上，死活不愿意来，我才接手的。”
“你就忍一忍吧，只要是江白屿在的船，他就是船头，我先走了，你该求饶就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
应晚镜牵着做饭阿嫂的手走了出来，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求饶声，问莲娘：“莲姐，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莲娘解释道：“别怕，屿哥人很好的，他年纪很小就学着出海捕鱼了，那时候就他自己一个人，没少在船上受欺负，后来硬是练了一身本领，只要是在船上受委屈，就要立刻打回去。
“按他的说法，只要上了船，那就是靠拳头和力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