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应晚镜和应明恒起了个大早去了江安码头集市上。
江安码头是沧水县最大的渔船停靠地，旁边还有舜江在此入海。
前有海，后有江，站在山头往下看，大大小小的船只在宽阔的水域上行驶着，有水有船，有人家，岸上商铺林立。
应明恒推着板车在人群里缓慢行驶着，应晚镜手里拎着两个水桶，背着一个鱼篓，紧跟在车后。
清晨，远方霞光耀眼，凉风习习，熙熙攘攘的码头集市上，都是趁着凉意出来采买的百姓。
海鲜干货店里挤满了跋山涉水采买的商客，酒馆食肆里也坐了许多休憩的客人，刚从码头上干完活的汉子们赤膊坐在店里，大口吃着饼喝着汤，饱餐一顿后拿着苦力钱回家。
应明恒推着板车在人群里慢慢走着，应晚镜戴着草帽，背着鱼篓，手里还拎着个水桶，一脸惊奇地浏览着这个朝代的风土人情。
水路让这片偏远的土地有了活力，应晚镜满眼期待数着这些店铺。
她已经盘算好，先摆摊，做点小生意，一来可以给自己做个掩护，方便自己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商品，二来也是一种赚钱的机遇，毕竟商城只能兑换货物，并不能兑换钱币。
根据一个月的直播来看，很多粉丝不仅对赶海感兴趣，还喜欢看海鲜烹饪，海鲜吃播。
赶海捡来的鱼获全都现炒现卖，两边钱她都要赚。
“妹妹，帮哥扶一下。”
车子停靠在一家名为鲍氏的武馆前，应明恒放下车，进去向里头的小厮报了来头。
不一会，有个蓄着胡须，眼神凶狠的男子走出门，上下打量应家兄妹。
应晚镜毫无俱意，和面前这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对视上，不愧能在衙役里当差的人，这模样，十个贼他都能打得过。
此人叫鲍修，是县衙役的头子，在这条街上开了家武馆，她想借用父亲的关系，把推车暂存在他家里，每日出摊的时候也轻松些。
“巡检大人叫你们兄妹俩来我这，有何事啊？”
应晚镜答道：“听我爹爹说，衙门里有个鲍伯伯，身强力壮，习得一身好武艺，凡是被他盯上的盗贼无一人逃脱，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上来就是一通彩虹屁，鲍修眼神和缓了不少，看了看一脸憨直的应明恒，又看向这个嘴甜的小丫头。
“说吧，别拐弯抹角的，巡检大人向来说话干脆利落，怎么他家的女娃学会拍马屁这一套。”
应晚镜依然笑脸相迎，指着自己的推车，“那就劳烦鲍伯伯了，我们想把这辆推车暂时存放在您家院子里。”
鲍修看了眼推车，招呼下人道：“找人把这车拉到院子里，不要让人动它，看好。”
应晚镜谢道：“多谢鲍伯伯。”
武馆里一群壮汉正在操练，应明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里的武器，直到应晚镜碰了碰他的胳膊，才收回目光。
“多谢鲍伯伯。”
应晚镜又补了一句，“以后就要多麻烦鲍伯伯了，我要在这条街上摆摊，这车子要日日都暂存在这里。”
车子都已经推进去，鲍修也不好回绝，只得应下。
*
今日的潮汛在上午九点钟，应晚镜备好水桶，铁锹，和鱼网兜，还有两顶遮阳草帽，她要带着二哥去玉池岛上抓望潮。
从决定要做一个海鲜小吃摊的时候，应晚镜就开始琢磨起菜谱，根据自己的吃货经验，食材简单，烧烤爆炒，出餐速度要快，才是热销秘诀。
想到这里，应晚镜怀念起下班途径夜市时，一□□香的章鱼小丸子，撒满烧烤料的铁板鱿鱼，藏着大虾和鱼肉的海鲜炒饭，和金黄焦脆的蚵仔煎。
只是眼下时节生蚝尚不肥美，鱿鱼要出海去打捞，海鲜炒饭的大米又无比珍贵。
索性先去抓点新鲜八爪鱼，清炖爆炒都是美味，出锅也快。
玉池岛离岸不远，听人说，那里有一大片的滩涂，是望潮绝佳的藏身之处。
应晚镜站在码头上，“来，戴上草帽，不能让我的二哥晒黑了。”
应明恒笑道：“黑了才壮实，你没看鲍氏武馆里练武的人，多壮实。”
应晚镜递给他一件罩衫，“那二哥，不如你也去吧，我看鲍伯伯虽然凶，可是一看就是靠谱的人。”
上次的事，应晚镜一直觉得二哥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碍于应家现在的处境，又不能替二哥出头，现在二哥闲在家里，虽然一直在帮她忙活，可她知道，二哥的性情是不会甘于留在家里那片天地。
“那不行吧，鲍伯伯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轻易招收弟子的人。”
“怎么不像，我二哥可是武学天才，鲍伯伯是慧眼识珠的人，今天回去就问问，说不准他就收你为徒了。”
“而且，习武越早越好，等你再长长就晚了。”
听完，应明恒挠挠头，下定决定般点点头。
“行，听我妹妹的。”
码头上已经有渔船陆续离岸出海，渔民们要拿回昨夜撒下的渔网。
驾船的渔夫是个年纪稍大的老爷爷，船行驶得又快又稳当。
应晚镜看了眼有些破旧的渔船，这种小舱船只能划到近海区，再远的地方费时又费力，风险也很大。
船小，可是对当地的渔民来讲，都是珍贵的传家宝，毕竟造一艘船价值不菲。
应晚镜坐在船尾，伸手轻轻地拂过水面，随着船只的行进，水变得越来越清，呈现出一种碧蓝色。
一艘大帆船渐渐行驶过来，船夫很熟练地挥舞着船桨，将船驶离。
白色的船帆迎着海风，发出烈烈声。
应晚镜抬头望向这艘渔船，不由得发出赞叹，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还是很发达的。
船夫眼里也满是羡慕，但羡慕之后也是庆幸，像这种大帆船，都是由很多个渔民一起凑钱租用，打捞上来的鱼获大家一起平分，堵对就能大赚一笔，赌失败了就要搭进去很多钱。
“坐稳啦。”
待帆船远去，船夫加大了力道，码头越来越远，缩成了一点。
渔夫将他们送到玉池岛上，交代道：“我先去把渔网收了，等回来再接你们。”
望向这片泥泞的滩涂地，应晚镜脱下鞋子，挽起裤腿，光脚踩在滩泥上。
温暖的阳光将潮水晒得温热，放眼一瞧，淤泥上是各种爬行动物挖的巢穴。
应晚镜开启了赶海直播，“渔娘赶海，来到八爪鱼的老家”
看到直播通知，粉丝们陆续进到直播间里。
【上班摸鱼，看到直播就点进来了】
【八爪鱼我的最爱，多抓点】
【好大的滩涂，看来今天是找对地方了】
应明恒拿着铁锹和水桶，有些茫然地看着这片滩涂地，“妹妹，要怎么挖。”
说罢，应明恒看到一个明显的洞口，伸手就往里面挖。
“哎——有东西夹我。”
听到喊声，应晚镜急忙赶过去，抓住应明恒的胳膊拉了出来，顺便带出来一只小花蟹。
“是小螃蟹。”
看到罪魁祸首，应晚镜噗嗤笑道：“二哥，你不要乱往洞里挖，我们是来抓望潮的，就是那种有很多只黏糊糊触手的东西，你可以叫它八爪鱼。”
被咬了一口，应明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洗了洗手，虚心求教道：“来，妹妹我跟着你学，怎么抓。”
“大洞在这里，这里还有个小洞。”
“拿着铁锹直接把这两个洞都挖开。”
“挖得快点，它跑得可快了。”
看到触手的那一刻，应晚镜立刻伸手去抓，滑溜溜的触手不断蠕动，她加大了力气，将它往地上摔了一下，又重新捡起来。
“哇，这个八爪鱼好大。”
应晚镜扯下它不断往胳膊上攀附的触手，递到镜头前，让直播间的粉丝近距离观看。
【馋了】
【麻烦爆炒一下，多放辣椒粉，虽然吃不到，但是我要看】
【这触手一看就很好吃】
【我也想抓，这东西看起来也不是很吓人】
“快快，这里还有，赶紧拿铁铲。”
“来了。”
“不是八爪鱼，是皮皮虾，看来这泥里有不少海鲜呢。”
两兄妹一个指挥，一个埋头干活，
【鲜活皮皮虾一只】
【大蛏王一只】
【猫眼螺两只】
【不知名海螺一只】
随着应晚镜越挖越多，直播间的粉丝们开始充当报幕员，一个接一个记录着今天的海鲜。
【你这地方怎么这么干净，怎么没有玻璃瓶和臭袜子啊】
【不会是养殖场吧】
应晚镜解释道：“这个地方叫玉池岛，水质确实很干净，而且很少见到垃圾，也不是养殖场。”
【养殖场才不会这么干净的】
【去过一些养殖场，里面好多垃圾】
【你没见过，就不要乱猜】
看到帮自己说话的弹幕，应晚镜长舒口气。
“谢谢大家捧场，还有一件事，我开了一个小吃摊，专门把这些捡来的海鲜做成美食，大家有空可以来我直播间看。”
待渔船折返回玉池岛时，船夫指着跟过来的另一艘船说道：“今天的渔网太沉，我这小船怕是载不动你们两个了，就又叫了一艘船。”
“您想得真周到。”
应晚镜坐在船上，看着装满鱼虾的渔网，也为这个船夫爷爷感到庆幸。
应晚镜看着到处都是缝补痕迹的小船，问道：“伯伯，您这船有多少年了。”
“那可就远了，当年我爹就是靠着这艘船把我们兄妹几个养活大的。”
船夫感慨道：“现在我靠着它养活我的妻儿老小。”
应晚镜看了看自己的水桶，里面也装满了鱼获，和船夫爷爷一样，都在好好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