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斯年的安慰下,很快的,谢慕谦父子的情绪恢复如常,舒景云的状态也肉眼可见的变好。
【景云崽崽身体是有目共睹的不好,没想到斯年阁下几下按揉效果就立竿见影!】
【好想带幼崽去看病,斯年阁下能接诊么?】
【限制雄虫工作机会真的对么?无论是看病还是药膳,斯年阁下都是独一无二的,大家都很需要啊!】
【元帅已经邀请阁下去远航军引进中医理疗了,相信后续会逐步普及的,但是正式允许雄虫工作不太现实,他们身体太脆弱了,需要被保护!】
【可斯年阁下也说了,景云崽崽要定时定量的运动,对他的肺更好,工作真的会影响雄虫阁下么?只要在有大气层的星球内部,就没有影响吧?】
【说起大气层,你们还记得被取缔的那个展览吗?那个展览里的机甲,雄虫阁下们也可以穿戴行走太空。】
【我记得!之前海因莱因阁下用马尾草做来哄幼崽的小东西,就跟展览上的机甲很像!看起来像是微缩版!因为太震惊了,所以我印象深刻!】
......
谢慕谦带着久病沉疴、先天不足的幼崽,在中央星寻找改善体质的方法已久,他选择中央星守卫军,也是因为离王室和纳斯塔莱家族更近,或许能有些寻常渠道接触不到的高级货,能够改善虫崽体质。
尤其是纳斯塔莱家族的雄虫,都健壮的堪比亚雌,谢慕谦一直在暗中调查背后的秘密,想要得到基因改良剂。
但当帝君猎犬的这些年,加上朝会爆发出来的婚约破裂事件,都明明白白告诉了谢慕谦,纳斯塔莱家族雄虫的“好”体质不过是虚假繁荣。
谢慕谦不清楚更进一步的内幕,但是他绝不会拿幼崽去冒险,他更愿意相信敢在全民公开的节目里给各种虫看病的斯年阁下,更重要的是,陛下竟然也来找斯年阁下把脉,这背后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但无疑,斯年阁下的医术是真实的,不是作秀。
“景云小朋友大概需要施针一周,之后他要按照季节的变化贴三伏贴......”
越斯年边记录患者的脉像、症状,边斟酌着治疗方案。
他思忖着想让小朋友尽量少吃苦药,缓解治病周期过长的痛苦。
听到需要施针一周,谢慕谦眉头隆起,他很想要告假一周,但陛下的变法正在关键时期,他不能离开太久中央星。
三天三夜温泉游也即将结束,从朔雪星到远航军驻扎的远航星系需要跨越好几个虫洞,期间还要穿过异族和流浪海盗的领地,越斯年和星阑沟通过,保守估计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越斯年本来打算在这个期间进行远程中医理论知识培训。
第一期节目告一段落后,下一期即将在一个月后开始,越斯年希望想趁这段时间去军中普及中医理疗,培养专业的医疗兵让更多患者脱离病痛。
但是看舒景云的身体情况,他的行程有必要更改。
肯定是不能带着病弱的雄虫幼崽去战场的,他用笔戳着脸歪头思考,脸颊被笔戳出可爱的软肉。
温星阑盯着那块软肉发呆,好想捏。
可真奇怪,雄主说的早产儿,跟他所了解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样,不会是雄主说来哄病患的吧?
但雄主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据他所知,越斯年从小被抱离亲生雌父,养在雌君膝下,也因此把越清冉视为亲生大哥,理应不知道自己是否早产。
他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雄虫阁下一手流畅狷狂的字体,这跟虫族的通用字有80%相似,却多了些莫名其妙的笔画,他之前偶然看到,只以为雄虫阁下不爱读书,所以才会如此。
现在想来,处处违和,现在的斯年阁下真的是第二虫格么?
思考半天无果,他转念思考雄主的行程安排。
温星阑想带斯年阁下去远航军驻扎,其实还为了躲开中央星的混乱,不愿意让阁下被各方势力当做筹码博弈。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看向站在那里仿佛在发光的阁下,目光温柔又欣赏——
我温星阑喜欢一个虫,绝不会打压对方的光芒,而是要让他肆无忌惮的绽放,他要因为和我在一起,而变得更为耀眼。
阁下如此喜欢中医,说起治病救虫,眼睛都在放光,自己又为什么不支持他?
【啊!你们快看元帅的眼神!!!】
【温柔又骄傲,我家虫都没这么看过我,呜呜呜!】
【嗑生嗑死的每一天,元帅在为斯年阁下自豪吧?没想到元帅居然是温柔款的爹系男友!】
【好戳我!没想到笑面虎元帅还有这一面!】
我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么?
这句话,在舒景云的心里翻来覆去翻滚着。
大虫们为难思考的表情,清晰印刻在他心底,他脸上装作若无其事,小手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绞来绞去。
“抱歉,星阑,我想再留在朔雪星几天给小家伙治疗。”
那双黑眼睛歉疚地看了温星阑一眼,茸茸的睫毛像是柔软的蝶翼轻轻垂下。
“没关系的,雄主。”温星阑轻轻握了一下越斯年的手,安慰对方,不过是推后行程而已,远程培训在哪里都能做,虫崽的身体不适合再舟车劳顿了。
越斯年若有所失,可惜星阑带了手套,虽然很好看,但是不能感受对方掌心的温度,还是有点可惜。
自己怎么有点像是痴汉,他耳尖发红。
他看向谢慕谦,征询对方的意见。
谢慕谦难以启齿自己的为难,但还是小声嗫嚅道:“我需要回中央星......”
舒景云黯然垂眸,他就知道雌父没有办法陪自己。
“滴滴!加急信息请查看!加急信息请查看!”
谢慕谦下意识扫了一眼光脑,点开标红的信息,上面写道:
【陛下:好好带虫崽治病,许你带薪休假。】
“阁下,没事了!接下来我会陪着幼崽在朔雪星治疗。”
越斯年单膝跪地,大手温暖地包住舒景云紧张绞在一起的小手。
“太好了,小家伙,可以亲眼看看‘热烈冷酷的朔雪星’了!”
舒景云苍白的小脸浮起可爱的红晕,他和越斯年对视,轻轻抿了抿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开心地使劲点了点头。
这不仅仅是治病,还是难得雌父可以全身心陪伴自己的时光。
君怀安懒洋洋半躺在深红帷幕的雕金镂空大床上,漫不经心看着直播间的画面。
他被谢慕谦收到传讯后无比感激的表情逗乐,
“谢慕谦这家伙可真逗,可惜了,舒何光那小子下手真快。”
执政官抬起头,他目光阴鸷,唇色深红,一根银丝顺着优美的唇线连在君怀安线条清晰的腹部。
“陛下曾经看上过谢统领么?”
君怀安饶有趣味地看着执政官,
“你和他,不过是野犬和家犬的区别罢了。”
他看见对方越发漆黑不悦的表情,露出一个神经质的扭曲笑容。
“野犬的味道很好,我很满意。”
君怀安掐住执政官的下巴打量,他指甲深陷,看到细细的血丝从指间溢出,才满意地松开。
“不过,我不喜欢野犬有太多自己的小心思。”
被警告了。
他是不被允许吃醋的野狗。
执政官痛苦地想要发狂,却拼命抑制下来,他承受不了连野狗都当不了的后果。
他默不作声发狠地报复对方,红色帷幕剧烈摇晃着,浓艳的绿色丝绸床单褶皱着变得脏污不堪,对撞强烈的颜色让一切变得更为荒诞不羁,巴掌再次响亮扇到脸上,却下一秒软绵绵滑落。
对,就是这样的,他还是给他的陛下留了太多力气,让他有力气打虫。
他一口咬在对方肩膀上,咬到留下深深咬痕,又舍不得的松开。
执政官心软了,他不忍心让他的陛下美丽的身体变得跟流浪区出身的自己一样,满身难看的疤痕。
向来无虫敢这样冒犯自己。
君怀安在这种诡异的刺痛感中大脑一片空白,他失神地看向直播间还在播放的投屏,尖叫出声。
这条自己捡来的流浪狗是不是疯了?
他双手用力抓挠,在对方背部留下鲜血淋漓的道道抓痕,口水难以自控地流出嘴角。
可恶,连名字都没有的野狗,胆子居然养肥了!
好丢脸。
许久后,君怀安昏睡了过去,一动不动蜷缩在执政官怀里。
他阖上双眼的样子真乖巧,不再露出黑寡妇蜘蛛一族令虫胆战心惊的阴毒。
执政官轻轻抚摸着他长长的紫色卷发,手指温柔拈起来一缕亲吻。
他眼神柔软的不可思议,不像是亲吻一个剧毒的蜘蛛种,像是在亲吻属于自己的神明。
陛下,什么时候给我起一个名字?
他被叫过臭虫、跟屁虫、烦虫精、那个谁、执政官,但将自己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陛下,却到现在都没给自己一个名字。
执政官摩挲着对方光洁骨感的肩膀,眼神黯然。
自己只是随时可以抛弃的野狗么?连家犬都不算么?
他指骨无意识用力,留下鲜红指痕,又缓慢松开。
君怀安闭着眼睛皱起眉头,带着荆棘花王戒的手挥了挥,像是在驱赶什么东西别来烦自己。
执政官盯着王戒出神,陛下如果不是陛下,只是一个平凡虫,还会把自己当做野狗么?
自己如果拥有这枚戒指,做不了家犬又如何?
窗外隐约传来远处的奏乐声,花香被风吹进房间,执政官搂着金尊玉贵的陛下,睡在全星际最复古奢侈的王宫里,他像是拥有了世界上的一切,却又像是一无所有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