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又开始了。】
【你们听说了么?塞弗拉殿下今后可能......】
【我是不敢相信的,这个熊崽能......】
【还没定下来,别乱说!直播间被封了看你啊!】
杀小猪崽般的嚎哭声刺破越清冉的耳膜,他清雅的眉目染上浓浓的阴霾,心情更为烦躁。
顾忌到无处不在的直播间镜头,越清冉低头死死盯着光脑屏幕克制情绪。
越清冉出身贵族,从小处处讲究雄子风范,如果不是因为荒星异兽的攻击,他这辈子都不会将自己狼狈的样子显现于虫前。
而自己这么努力经营维持的形象,却在这个破荒星露出裂缝。
他想起直播间的弹幕,指尖无意识抽动。
郑成峰,你可以的。
你居然敢耍我。
自己百般筹谋,可不是为了给越斯年当垫脚石的!
【清冉阁下怎么了?】
【拜托!谁没有个情绪低谷期?阁下独自带崽这么久肯定会累啊!】
【攸宁已经属于难得一见的天使崽崽了,这都算累的话,雌虫那算什么?】
【求问,斯年阁下的直播间为什么打不开了?】
【元帅离开后,斯年阁下被节目组请走了,然后直播间就关掉了。不会有什么变故吧?我还很想看斯年阁下一家......】
【雌虫违规进入节目现场,这肯定是不合理的,各组嘉宾的起跑线都不一样了。】
【但是节目现场荒星有异兽也不合理啊,要不是斯年阁下,清冉阁下说不定命丧兽口了。】
......
直播间的弹幕议论纷纷,之前雌虫们还高度关注越斯年的前后对比视频,现在却不知何时,舆论风向转变成对不见踪影的越斯年一家去向的关注。
越斯年一家的热度甚至入侵了其他各组嘉宾的直播间,这一幕已经重复上演数次了。
越清冉丝毫不为针对自己的苗头被转移而喜悦,反而因为明明属于自己的直播间,弹幕却频频出现另一个雄虫,心生阴郁不满。
“喂,你是那个......”朝越清冉走近的雄虫顿了顿,明显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点开直播间的弹幕看了一会,傲慢颔首,向直播间抛了个赞许的眼神。
“越清冉对吧?我是穆迪,帝君的雄主。”他赤红的头发根根竖起,像是一个倒立的扫帚,
他偏偏还要双手环胸,用下巴看向越清冉,好像下一秒就能成为一个飞天扫帚撅起来。
【说实话,穆迪殿下这股子虫间油物的样子,居然有几分带感。】
【楼上,我分不清因为你还是穆迪殿下心情复杂。】
【口味太重了,yue住我了......】
而他身后打滚哭闹的雄虫幼崽,折腾半天,累得吁出一口气,偷偷抬头想要打量哥哥神色,却发现自己被一个虫扔在身后,置之不理。
他气得一跃而起,像个小炮弹般直直冲向冷漠无情的臭大虫。
撞飞你!可恨的大虫!带我到这个破地方吃糠咽菜!
穆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从容向旁边踱了一步,高高抬起的下巴终于降了下来,歪头欣赏傻乎乎的虫崽炮弹直接冲进了越清冉身后的帐篷。
“叮里咣当!”“嗷嗷!疼!嗷嗷!”物品被碰倒的声音、虫崽吃痛的骂骂咧咧声传来。
一个气愤的幼崽身体形状在帐篷上纤毫毕现,整个帐篷都被欲冲出来的虫崽撞得抖了一抖。
终于,虫崽顺顺利利从帐篷里冲出来了。
他刚出来,被越清冉父子两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帐篷,就颤颤巍巍地在两虫眼前倒下了。
“啊......”越攸宁咬着手指,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帐篷,他帮雄父搭了好久的。
雄父什么都不会,还不肯承认,自己好难才搭起来的。
越清冉:“......”
恶劣的心情进一步雪上加霜,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想起穆迪背后的帝君,他还是站起身行礼,忍辱负重开口:“穆迪殿下贵安,上次见面还是在您和帝君的订婚宴。”
还没等穆迪屈尊降贵搭理越清冉,这时闯完祸毫无歉意的雄虫幼崽又再次冲向穆迪,被穆迪单手按住小脑袋,不耐烦斥责:“塞弗拉,珍惜老子愿意带你出来玩的机会!要不我就把你送回皇宫!”
赛弗拉像个气冲冲的小牛犊,使劲顶着哥哥的手,用力冲刺。
“我要告状!你说带我出去玩!结果是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刚说完,山谷小空地上,一只鸟默默飞过,一声不吭地留下一泡鸟屎在赛弗拉脸上。
“哈哈哈......瞅瞅你这蠢样!哈哈哈你还说不说鸟不拉屎了......”穆迪超大的嘲笑声毫不客气地响起。
塞弗拉脸色越涨越红,看起来气得快要冒烟了。
【不愧是穆迪殿下。】
【看穆迪殿下的直播间,乐趣就是看这哥俩互相迫害。】
看到对面的小朋友这么可怜,雄父又好像认识对方,越攸宁走过来,小心翼翼递给塞弗拉一张纸巾和一小竹筒水。
这个小竹筒还是越斯年大哥哥送给自己的。
越攸宁有点舍不得地看了一眼小竹筒。
他心想:只是暂时借给你用哦,还是要还给攸宁的。
【攸宁崽,我的小天使呜呜呜!抱住!】
【好想生一个这样乖的崽崽!我家的反骨崽......说起来都是血泪啊!】
塞弗拉被不认识的幼崽同情,更感羞辱。
他从小被当做“小皇帝”捧着长大,从来养尊处优的,什么时候轮到过外虫来同情自己?
塞弗拉用力推倒越攸宁,喊道:“你那什么眼神!?下等虫!”
越攸宁踉跄摔倒在地,珍惜的小竹筒——筒身和筒盖摔成两半,咕噜噜地滚了很远,里面装着的竹露也流了一地。
这个竹露,是那几天斯年哥哥带着自己和墨以一起早早起来去采的。
是他趁着雄父死里逃生昏睡过去,偷来的快乐时光。
他一直、一直都舍不得喝。
【啊!是攸宁崽崽天天随身带着的小竹筒!崽崽好可怜!】
【小殿下真的心性口口口口。】
【别说了,只会被屏蔽掉。】
“塞、弗、拉!”穆迪一字一顿喊塞弗拉的名字,声音里带了火气,他嫌烦般皱起眉。
“别打扰我办正事!”他也不是要管教雄虫幼崽欺负其他小朋友,只是觉得雄虫幼崽到处惹事影响到了自己。
穆迪作为帝君的未来雄主,走到哪都被虫尊敬,身为地位超然的雄虫阁下,他不认为雄虫幼崽这样行事有什么不对。
塞弗拉被叫大名,突然老实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不屑地冲着越攸宁“哼”了一声,还恶劣地把脏污的纸团扔到对方身上。
越攸宁手掌擦破了皮,却只是含着泪默默捡起来小竹筒,试图重新拼回去。
塞弗拉突然发现,对方刚才要给自己的小竹筒,构造巧妙,甚至可以完整拼合起来,而不是一眼乍看过去的破竹子。
他一把抢过去,细细端详半天,心满意足道:“你倒是还有几分眼色!”
塞弗拉又童言童语地语出惊虫:“看在你这么会讨好虫的份上,长大后嫁不出去倒是可以求求我!”
【这股子油物劲儿,倒是分毫不差的哥俩都有。】
【这么点的雄虫崽就有直雄癌了!要命!斯年阁下什么时候回来啊?救救我的眼睛!】
【你忘了网上的视频了?天下雄虫一般黑!】
“我才不要嫁虫!还我!”泥虫尚有几分脾气,被这么欺负,再被教导乖巧不可闯祸的虫崽也忍不下去了。
更何况,这是自己喜欢的大哥哥给自己的小竹筒,而这个抢走小竹筒的家伙,一点也不珍惜,粗暴地反复拆卸,竹筒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形了。
越清冉早就想把这个碍眼的竹筒扔掉了,明明是自己的虫崽,越斯年装什么好虫?
对方实际是什么德性,自己还不知道么?
他装模作样训斥道:“攸宁,就一个小竹筒,别这么小气!给小殿下又能怎样?”
然后又声音转向温和:“雌虫总有嫁虫的,小殿下又虫品样貌样样出色,有殿下这句诺言,雄父对你未来可放心不少!快谢谢小殿下!”
他像是完全看不到虫崽委屈的眼泪,自顾自地要把婚约锤死。
越清冉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攀上帝君,自己都受了这么多委屈!自己的幼崽受点气能如何?
越攸宁像是哑巴了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话,只默默伸出小手擦泪,也不去要自己的小竹筒了。
因为他已经明白,在场的大虫们,没有虫会给自己主持公道。
明明是对方错了,自己却还要去谢谢对方。
虽然懵懂年幼,他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越攸宁委屈地越发想念离开的越斯年,如果大哥哥在,一定不会这样的。
【天啊!清冉阁下怎么这样?】
【但是阁下说的也没错啊!雌多雄少,雌虫匹配艰难,不说性格的话,小殿下的确条件不错。】
【楼上,要不自己嫁给小殿下吧,笑。】
【我倒是想啊!可我肯定会被小殿下嫌老啊!】
【谁能把他叉出去!别让他搞出娘道发言恶心我!】
远处的鹿群敏锐地察觉这里的异常,注意到哭泣的虫崽,明显焦躁不安了起来,又被鹿群首领强行压制了下来。
作为鹿群的首领,它知恩图报,答应了越斯年,保护越清冉父子,但是它不会让族群插手虫族之间的事,以免给兽群惹来祸端。
作为寿命最长的巨鹿,它已经看过许许多多异兽,对虫族产生感情后,过度插手对方的事情,导致不但自己丧命甚至连累族群被灭。
【你们有没有看到,鹿鹿们差点暴动了?】
【呜呜,斯年阁下留给攸宁崽崽的保护!但是异兽最好就这样吧,别招惹穆迪殿下。】
“喂!你为什么还不谢谢我!?”塞弗拉越发志得意满地凑近越攸宁,又因为对方的哭哭脸感到不耐烦。
“哭什么?太感动了么?别哭了!我最烦雌虫哭了!”
穆迪抓起塞弗拉的后衣领子,直接将雄虫幼崽扔向倒塌的帐篷上,虫崽精准地摔在了帐篷下睡袋的位置,因此他毫发无伤地爬起来,气冲冲地喊:“穆迪!你干什么!?”
这个流程显然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导致扔崽的和被扔的都无比熟练。
“你太吵了!给我闭嘴!”穆迪将一只手捏成拳头挥了挥,看到这一幕的塞弗拉牢牢闭紧嘴,不再吭声,他已经试探出暴躁哥哥的底线了,这个招牌动作一出,再作就要挨揍了。
【啊!舒坦了!忍到现在,我就等着这一幕解气了!】
【解气+1】
【解气+1】
......
越清冉被突如其来的穆迪兄弟俩吵得头痛,又很想私下教训不懂事的雌虫幼崽,但又不得不应付穆迪殿下。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越清冉勉强牵起嘴角,微笑问道:“穆迪殿下,是找我有事么?”
“我是来找你结盟的。”穆迪再次双手环臂,用下巴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