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没在意任支书的赶客话,开始杀价:“两毛卖我一条鱼。”
任支书指向一条小鱼:“小鱼可以。大鱼五毛,一分不少。”
“哎吆,你这话说得。”大婶有些恼了,欲转身离开。
张五叔忙招呼道:“大姐,要不你拿两条小鱼,算你便宜点,三毛五分。”
“三毛。”大婶伸出三只手指。
张五叔连连摇头,说道:“三毛卖不了。这可是活鱼啊。从村里用大水缸放在拖拉机拉出来的,到镇上活鱼剩下不多了。”
这位大婶看到在一旁杀鱼的村长,知道张五叔没说慌,“那行吧,给我来两条活的。”
看到张五叔用稻草窜过鱼嘴,她又说:“这鱼这么拎回家估计得死,还不如买你们的死鱼来得便宜点。”
张五叔做出为难的模样,提着绑好的两条鱼到她面前:“大姐,这鱼都绑好了,你若不要,鱼放回水缸里怕是活不了。”
“行吧,我买了。”这位大婶给了三毛五分,提着鱼走了。
这个年代没有塑料袋,一般都是用稻草或竹篾绑青菜,猪肉、鱼类等。
何皎和冼白见买鱼的人少了,这才走过去。
何皎问:“村长,这芭蕉叶哪来的?”
村长一边蹲着杀鱼一边回道:“旁边卖香蕉的用来放到地上当坐垫的,我问了一张过来。把鱼内脏放到这上面,免得一会不好收拾。”
何皎没想到村长居然是环保先锋。
两人和三人打过招呼后去租仓库。
镇区外的主干道路段也是泥巴路,只是比村里的路更宽阔。
两人越过主干道往别村方向走。
何皎看中一间靠近马路边的房子,看房门紧锁,让冼白大喊,呼唤主人,“有人在家吗?”
这间泥墙瓦房虽然不是水泥房,但屋瓦没有长青苔,看起来修葺过,没有围墙但有一个大门,方便把拖拉机开进去拉货。
隔壁的邻居是位中年大叔,他走出来问:“你们是干嘛的?”
何皎回道:“我们想租个仓库。”
经过一番交谈,得知房主人进县城做生意了。
大叔说他可以帮房主人出租这房子。
何皎担心被骗说再看看,对方拦住两人说:“你们是不是担心我骗你们?都是一个镇的,骗人能跑掉吗?要不这样,你们租我的房子,我去租他的房子好了。”
何皎第一次听到换房出租的这种模式,看了一眼大叔的房子跟这间房差不多,“不用这么麻烦吧。我们再到别处找找。”
大叔追上离开的两人:“哎呀,你们两个小年轻怎么这么多疑。这样,你们租我的房,我租他的房,让我中间挣一笔怎么样。”
何皎听到对方想挣钱反而不担心了,反而怕对方装成好人在背后捅刀。
交谈后才明白,原来大叔是这间房主人的堂弟,在村里有自建房,在这镇区旁边另外建房,是准备做零卖生意,但这属于村头房,只有路过的人偶尔购买,而且大家手上没什么钱,购买能力弱。
大家都往镇区赶集,导致这里生意不好做,大叔说在这里死守等客户上门,还不如出租房子,回村务农。
这个年代自建房不像现代这么严格。在现代一户只能有一套农村自建房。八十年代很多农村都没有建房规划,只要有能力有钱,有一户多建房的情况。
大叔说一盘炒菜三四毛左右,按照一天一顿菜钱的房租来算,一个月房租收9元。
大叔本来报价是一个月10元,被刚才观看杀价现学现用的何皎杀价杀到9元。
刚好大叔有出售作业本。他拿出一只钢笔在作业本第一页写出租证明。
那时候没有普及圆珠笔 或中性笔,用得最多的是铅笔和钢笔,也没有打印的合同,连收据都是手写的。
这种作业本比两个智能手机大一些,整体泛黄色,上面印着的段落线条是淡蓝色的,比较模糊。
何皎要求对方保证三年内不能涨价,并把这条写到出租证明字条上。
押一付一,即交一个月押金交一个月房租。每月的今天付房租。
一式两份,两人分别签名,各拿一张。
房东大叔收了押金和这个月的租金,说道:“我房子门面里的东西,你们帮我搬到隔壁我堂哥家吧。”
何皎不愉:“房东,你不厚道。这是要我们免费干活。”
房东走到木质货架前,把上面一些出售生活用品往中间聚拢,“那我出一毛请你们帮忙好了。这木架要两个人搬。哎呀,你们不要一副吃亏的模样。若我堂哥不同意我在他家开铺子,这些货都卖不出去,吃亏的是我。”
何皎恼道:“可你刚才说做生意不如回家务农的。现在又想做生意了?”
她一毕业就穿到这个世界,缺乏社会工作经验,没想到这么快被人忽悠。
果然,人不能因为善良而轻易去相信别人。
房东好言道:“就赶集的时候做一下店铺生意,平时都在村里务农。”
冼白上前搂住房东的肩膀,一脸和气地说着不客气的话:“这样吧。我跟着你到你们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再回来帮你搬运商品,若你说谎,那我只好提着你进警察局了。”
冼白退役后经常锻炼身体,手臂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往对方肩膀一按,房东立马怂了:“这个好说。你想跟我回村,就跟吧。我把这门锁一下,马上走。”
何皎收好租房证明,等房东把大门锁上,对冼白说:“那我到镇上买把新锁,一会我们到村长卖鱼的地方汇合。”
“好。”
之后两人分头行动。
何皎到镇区买锁,路过一家曾经是女主的店铺现今是林嫂的店铺。
林嫂接手店铺后,因为没有女主的金手指弄不来面粉做混沌,做起了剪发的生意。
商铺门口半遮半掩挂着红印花布帘,门一边贴着有“剪发”二字的红纸,另一边是用一张报纸作为底部纸,上面贴着一小张一小张的不知从哪里收集到的各类黑白美人。
那时候还没有流行彩色的海报纸。
突然,人流传来喧哗。有几位警察一边疏散集市里赶集的群众,一边带着棍棒冲进理发店。
何皎不明所以,站得远远地往这边张望。
片刻后,林嫂的理发店传出她的尖叫声。
被两位警察拖出来的林嫂大喊:“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是清白人家,是个本分生意人。”
何皎见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身后还有一个光着上半身低着头的男人被两位警察拖出来,心想林嫂该不会做有色生意被人举报了吧。
林嫂带着她家的奶奶和几个女儿到镇上谋生,难道她不懂收敛,不知道该给小孩树立好榜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