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何皎掉下来,冼白把腰弯得很低,一手拿着两把兵工铲,一手往后扶住她的后腰。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看着他只能迈出小步伐艰难地前进,心里有一丝感动。
“你放我下来吧。”她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
冼白用力地把兵工铲插在地上,稳住脚步说:“你若有点力气,要不帮我拿这两把兵工铲吧。我用双手抓住你的双腿,能把身体站直一些,腰着腰确实有点累。”
“放下兵工铲放下我。”随着他的走动,她的头偏着他的脖子靠,他侧脖上的汗粘到她的发梢上。
他放下兵工铲,空出手抓住她的双腿,背着她微微站直了身体,“兵工铲可以放下但你不能放下。”
何皎内心深处某个地方被温柔地轻抚了,随即又快速地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她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对他人会考验大于感动。
感受到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只是随着他前进的步伐,她的双眼开始模糊,额头上不断冒汗,汗水沿着脸颊掉落到杂草丛生的地上。
她没有啃声,没有喊停休息,她知道负重前行的冼白已是强弩之末,也许喊停,之后他很可能累得晕过去。
随着坡地的攀爬,她模糊的视线有一瞬间变得清晰,看到河对面灌木从后,有两棵相依树枝间不断纠缠生长的大树。
那是她在河边无数次看过的风景,为何这一刻她会想到与冼白的相遇相伴。
缘分的相遇,命运的纠葛,玄而又玄的感悟变得清晰起来。
鼻尖满是男人散发的荷尔蒙,她知道这时候不该有其他的心思,但该死地心动了。
两人回到坡顶,何皎明显感觉到身体像被一股轻柔地力量抚慰着五脏六腑,似回到福利院阿姨的怀抱里,被温暖地呵护着,让她沉沉地睡了过去,搂住冼白脖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明真相的冼白却以为她出了事,紧张地把她放下来,半跪着身体把她抱在怀里,“何皎,你不别吓唬我。你不能有事!”
他在内心呼唤:“小智,何皎怎么样了?我很担心她。”
等两秒小智才回答:【没事。她的身体被这里的力量滋养着,并无大碍,昏睡过去而已。
由于那个深坑被掩埋了,这个书中世界对你们两人的束缚力减小了。若何皎在坡顶呆着,你可以在这片大山里自由行走。而且我还能提前预警,下次就不会遇到被野猪追的问题。
不过若何皎离开坡顶,而你在大山深处感到身体不适需要立即赶回来,还有若她离开坡顶后,你不能离开她一百米外。】
冼白没管地上的兵工铲,背着何皎进入院子,问小智:“也就是说我受何皎的约束,随着她身体的恢复和变强,约束力会变小?”
小智回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最好的办法是,等何三金的户口改为何皎后,你和何皎重新补办结婚证。到时候你是和何皎结婚的人,而不是和何三金结婚的人,书中世界对你的束缚力消失,你就不再受到何皎对你束缚。
她对你有束缚力其实是一种对你的保护。保护你不会受到拿出悬崖对你的牵引。前森林的深坑,只是一个坑对何皎影响都这么大,更何况填都填不平的悬崖。】
院子里两边的雨棚屋檐下挂满了腊肉,还有一些腊肉挂在院中的竹竿下,两节腊肠挂在竹竿靠土屋门前的那端,一旁的竹竿上晾晒着衣物。
空气里都是咸咸腌制肉的气味。
冼白背着何皎,从挂腊肉的竹竿和晒衣服的竹竿中间穿过,“为了保命而结婚,何皎会看不起我的。”
他推开土屋的门走进去,把何皎放到土炕上,小心地把她的鞋子脱掉,温柔地帮她盖好被子。
小智在他脑海里啧啧两声:【你对何皎这么温柔,居然不敢承认自己喜欢她。你喜欢她,和她结婚不是自然而然的吗?】
“为了保命,不纯粹的喜欢不算是爱。”冼白把土屋的门关上,站在屋檐下,望着天边没什么温度的太阳,觉得云朵变厚了,“感觉快下雨了,得去收集柴火才行。”
小智急了:【不是吧。都快累死了,还不休息一下。若你累死了,我也会跟着死的。】
“我不累。”冼白走向院门,“我得验证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收集一点柴火回来,煮好中午给何皎吃,再休息。我离开一会,关好门,她在里面应该安全吧。”
小智说:【这片森林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若能把何皎叫醒就好了,让她看看你多勤快。】
说到何皎,冼白想起刚才没检查她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没蚂蚁,转身折了回去。
片刻后,何皎察觉到身上有动静,悠悠转醒,抬头一看发现冼白在动她的裤子,惊叫一声:“啊,你要干嘛?”
冼白没想到她这么快醒来,急忙后退一步,站直身体说:“我是想看看你衣裤上有没有蚂蚁,怕你被蚂蚁蜇了。不信,你听听小智怎么说。”
他心里太急,忘了征求同意,便握住她的手。
之前冼白背她是权宜之计,没想到他会主动握她的手。
没等她多想,小智的声音传过来:【何皎,我可以作证。冼白真的是在你身上找蚂蚁。你快点看看身上有没有蚂蚁,鞋子、床单、床被都要好好地找一下。】
小智不说还好,这一说,何皎觉得浑身都发痒。
她甩开冼白的手,“你出去吧。我自己检查就行。”
“哦,好的。”
看到冼白走向门口,何皎说:“之前谢谢你了。你也好好检查一下。”
“好。”冼白帮她把门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脱衣服检查有没有蚂蚁上身。
小智说:【何皎让你检查你就检查,活脱脱的妻管严,若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才是爱。我刚才叫你休息,你都不同意休息。】
冼白脱掉上衣光着上身,回道:“等我有资格爱她的时候,才能告诉她。否者,随意出口的爱,和毛主席说的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何皎不知道冼白所想。
她之前对他有感动有心动,但涉及到个人界限的时候,又变得严防死守,对他喜欢是喜欢的,只是达不到爱的程度。
她忙活了半天,并没有发现蚂蚁的踪迹,身子发痒是因为衣服里一张树叶。
搞不懂树叶怎么会掉到衣服里面,她随手把树叶丢出窗外。
何皎休息一会后,被饿醒了,一看虚拟手表,到中午1点了,出了屋门,发现冼白不在院子里。屋檐下有一把兵工铲靠墙放着。
“这人去哪里了?另外一把兵工铲呢?”她跑到土坡边上,河边没有他的身影,大叫了几声,没听到他应答声。
“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跑到竹林后森林的方向看,也没发现他,心里着急地返回河边,想通过低土坡往四周寻他时,发现他手里拿着另外一把兵工铲,背着一捆柴火往低土坡方向走来。
所以,他是特意把另外一把兵工铲拿到她的屋檐下给她防身,关好门才离开的。
“怎么跑这么远?让我好找。咦,你能离开坡顶这么远的地方了?”她跑过去帮忙,帮他拖住柴火的底部,帮他减轻负担。
“小智说你身上受书中世界能量影响变小了,我因此受到的束缚力也变小了。”冼白快步走,不让她帮忙拖着柴火,“没事。我能行。”
何皎见他脚步轻快,不再帮忙,问他:“你不是说前森林蚂蚁多吗。怎么还跑到哪里收集柴火?”
冼白放慢脚步,与她同行:“我在外围收集的。外围没蚂蚁。有蚂蚁的木柴,我不敢带回来的。”
“也不怕累到自己,一会回去休息一会,我来做饭。”
“好,都听你的。”
小智在冼白脑海里说:【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小智这话让冼白嘴角轻扬,认为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两人吃过午饭,他被赶去休息了。
何皎之前休息了,这会不困,开启直播打算烧炭。
火灶旁的坑埋起大半,还剩下半米的小坑。埋坑的土是从下坡走向河边那条小道上收集的。这样既填了坑又修了行走的小道,一举两得。
何皎准备利用起这半米坑。
她把能用来烧炭干燥柴火收集起来,一根根竖着放到坑边上,去坡下用簸箕收集一些黄土回来,再弄回一点枯草,用水让两者搅拌,接着把湿泥糊在柴火上,留出下方的通风口和上方的点烟口不用糊泥巴。
由于柴火靠火炕摆放,有一面用不着糊泥巴。
等待泥巴干燥的时间里,何皎担心说话会吵到冼白休息,搬着椅子到院门口附近坐下,和直播观众聊天。
自从知道能通过和观众粉丝门聊天能了解到各类知识后,她不再排斥和观众互动聊天。
看到观众夸她漂亮或是调戏她的话,她只是笑笑。
她没有镜子,看河水的倒影只能看出的大概,不知道这张脸到底有多漂亮。
有人问她在国外哪里,她避而不谈,其他粉丝会帮她说话,并让她保护好个人隐私。
她发现大部分网友还是很友善的,只有少部分键盘侠通过各种方式黑她或企图网暴她。
比如在她直播间里说一些新闻,她有时没看见,结果直播间被对方他投诉了,投诉她不关心政治和国事。
可她人在八十年代,哪能管得了现代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