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过是开启方便之门的钥匙罢了。可我从未听说过,还需要钥匙将这门给关上的。”
墨初满意的看着几人哆嗦如筛糠,又懒懒道,“不过我可以渡傻子,不知道几位师傅是想要做人,做鬼,还是做佛呢?”
几个僧人的目光闪烁起来,墨初幽凉一笑,近乎蛊惑的贴近僧人的面颊,吐气如兰:“很简单啊,只要师傅们将所有人都惊动起来,不就好了吗?”
话音落,她猛地退后几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微微笑着,“法不责众,这寺中藏污纳垢的师傅不少吧,若是全都知晓了这桩事情,秦相爷自然便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
“哗哗”的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响起,晃晃闪电于天际撕裂,墨初却是不想再与他们废话,转头看着撑着伞的了明,“了明小师傅,走吧。”
了明像是看魔鬼一样看着墨初,“你知道?”
“若是你不出现,墨初处理这事情的手法恐怕也不敢这样简单粗暴。”墨初走到他身边,“殿下让你来,不就是为了救我于水火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了明总觉得墨初这话中藏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便见墨初已经悄然重新步入雨中。
浅绿色的身影在幽黑的夜幕中隐隐绰绰,他突然就觉得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冷从脚底板爬上了天灵盖,下意识追了上去。
而留下的几个僧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握紧了拳头相互点头。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处小院子彻彻底底的热闹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与墨初无关了。
她站在楚迟面前,仰头看着紧紧抿着嘴巴的楚迟,眼底一片冷然。
方才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可是眼前小丫头的脸色仍旧像一只小鬼一样惨白惨白的。
楚迟一语不发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扎扎实实的系在墨初身上,又命了明将那碗热热的姜汤端了进来。
“喝了。”
墨初一语不发的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被热气腾腾的姜汤一刺激,那张惨白的小脸才有了些血色。
“暖和了吗?”冷着脸的楚迟终于开口说话了。
墨初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将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了些,自顾自的说话,“殿下这披风给了我,那么我便是不会还回去的了。”
“知道了,没想收回来。”楚迟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烦躁,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还冷不冷?”
墨初抿着唇摇头,又道:“殿下应当知道我说的不是披风。”
“知道!”他有些头疼的看着墨初,“你想要借势,我便借给你,但是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墨初仰头看着楚迟,眉眼落在幽煌的灯烛中,莫名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
“殿下请问。”良久,墨初似是将楚迟看出一朵花儿来,才轻声答道。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楚迟紧紧盯着墨初,一眨不眨。
若是不认识,为什么墨初对自己总是又莫名其妙的愤怒和嘲讽?
若是不认识,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素不相识的小丫头另眼相待?
若是不认识,为什么会有那样不堪的画面?
楚迟紧紧盯着墨初,他知道这丫头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不认识。”然而面前的红唇上下一掀,却是将楚迟的一腔心思都给浇灭在这凉凉的雨夜中。
“不认识么?”他莫名觉得有些失望,总觉得自己就应该和眼前的丫头纠缠不清一样。
“是的。”墨初垂下眼眸,“这一次,墨初从来不曾认识殿下,今日才算是真的认识了。”
楚迟后知后觉的“喔”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是……”倏忽他咬咬牙,“我看到过王泓那厮在秦良的寿宴上纠缠你!”
“你说什么!”墨初霍然抬头,瞳孔地震的看着楚迟,“你,说,什,么!”
楚迟急忙抓住墨初的肩膀,“是真的?”
“假的!”墨初一把甩开楚迟的手,“没有的事!”
“不可能!”楚迟摇头,“墨初,你骗不了我的。”
墨初心底突然涌现出无限的悲凉,“难道楚迟还记得上一世的事情?”
她摇摇头,将脑海中这不可能的想法给甩了出去,强行镇定下来,“殿下恐怕是生病了,去寻大夫好好瞧瞧吧。”
“墨初这便谢过殿下的大恩大德了。”她话音落,便急忙转身欲走,刚一转身却又被楚迟抓住了手腕。
身后的声音清凌凌的,听不出多余的情绪,“墨初。”
他在唤她,与曾经一般无二的怜惜和无奈的语气。
“墨初,给我做妾吧。”那时候,便是墨初的天神了。
可是此刻这一声穿越而来的唤声却是像一把利剑狠狠戳在墨初的心头,她奋力一挣,甩开了楚迟的手,“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楚迟叹了口气,“你要借我的势,是不是应该为我所用呢?”
墨初微微一愣,却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回头看着楚迟,“殿下想要墨初做什么?”
楚迟却是不答反问,“你让那些僧人将事情闹大,知道秦良会如何做吗?”
“知道。”墨初唇角含着一抹冷笑,“灭寺罢了。”
楚迟冷冷的看着墨初,眼底的颜色却是逐渐冷了下来,“你知道?”
他以为,小丫头不知道才会如此心狠手辣,可是她明明知道,却仍旧这样云淡风轻的葬送一寺僧人的性命。
“秦相爷的手段,与相爷夫人一样,都是狠辣不留情面的。”墨初缓缓点头,“但是殿下在这里,他便灭不了寺,不是吗?”
“你算计我?”
“是。”墨初回答得干净利落。
“可若我不在呢?”
“那便灭寺。”墨初的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像是一只索命的红衣女鬼,“殿下莫不是觉得他们命不该绝?”
她挑了挑眉眼,“难道了明师傅并未告诉你这处天凉寺是怎样藏污纳垢的地方吗?”
她冷笑的看着楚迟,“殿下觉得,不过是糟蹋了几个良家妇女,所以罪不至死,命不该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