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面如死灰的看着墨初，好半晌才张了张口，“他想杀了皇长兄？”

“蜀中时，殿下就应该死去了，我救了他。”墨初莞尔一笑，“殿下已经知道了。现在该陛下做抉择了。”

墨初知道，这样的话让楚迟说出口，他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说不出来。

一个是他的至交好友，一个是亲生弟弟，虽然说着小皇帝有些拎不清，可是从小皇帝对楚迟的态度来说，能够看出他对楚迟的依恋之情。

墨初撇嘴看向秦良，又道，“说起来，若不是秦相爷这么多年的帮扶，陛下同殿下的关系应该不会如此诡异和奇怪吧。”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秦良，秦良的额头上登时便有冷汗落下。

他原以为小皇帝一见到墨初便会杀了她，没想到这墨初竟如此巧言令色，三言两语便让小皇帝怀疑自己，也怀疑身边的人。

“陛下，老臣……老臣从来都没有不臣之心啊，陛下！”

“闭嘴！”楚煜烦躁上前，一脚将秦良踹翻在地上，“轮得到你说话？”

秦良被掀翻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而楚煜的目光又已经重新落到那副画上。

好半晌，楚煜的声音才从这静得能听见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的庆云殿中响了起来，“李风眠呢？”

“回陛下，李风眠未曾进宫。”秦良急忙回禀道。

“传李风眠进宫。”楚煜冷冷吩咐道。

“对了陛下，柳言欢应当与李风眠在一处，不若一起传进来？”墨初浅浅笑着建议道，“说不定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呢。”

李风眠对柳言欢，明显是有情的。

两人究竟是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或许与两年前柳家灭门之事有关系。

楚煜诧异的看了墨初一眼，“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回陛下，原本是李公子在长安城门口接陛下进宫的，不是吗？”

“是他。”楚煜略微愣了愣，“我并未让李风眠去迎接皇长兄。”

“那可不是迎接，陛下。”墨初淡淡一笑，“总之陛下，多带一个人进宫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楚煜便挥挥手，内监这才从庆云殿中退了出去。

内监退下，殿中众人又默默无言，除了墨初和憨憨站在一旁的云安悠然自得之外，楚煜眉头紧锁的盯着那副画，秦良面色苦恼的看着不远处的圣上，而墨柏则目光幽幽的盯着墨初。

云安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靠近了墨初些，小声嘀咕道，“王……王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让我跟着进来做什么？”

墨初歪歪头，“云安亲王以为呢，做个见证？”

“……”云安挠挠头，“王妃可真爱说笑，可是……”

“可是云安王妃不让亲王同旁的女子说笑。”

憨憨笑着的云安便登时用手捂住了嘴巴，墨初莞尔，猛地一下子凑近云安耳畔，落下一句，“这一次，就要劳烦亲王英雄救美了。”

两人触之便离，待楚煜疑惑转身时，云安已经气恼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道：亲亲王妃说的果然没错，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一见了千万要躲开！

正想着不要听墨初的话，脑海中又闪过墨絮那怯生生、楚楚可怜的模样，就不知不觉都软下了心肠。

“啊……还是帮帮阿絮只喜欢的姐姐吧，想来这摄政王妃对阿絮平日里应当不错。”自己说服了自己，云安便充当一个木头桩子，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楚煜探究的目光转了几转，墨初却仍旧是那样一副清理妩媚的模样。

“墨初，记得你的身份。”他厌恶的看着墨初一眼，“既然皇长兄喜欢你，那么你就要安分守己。”

墨初盈盈一拜，声若黄莺，“既然陛下提到殿下，那么墨初斗胆问一句，不知我家殿下现在可安好？”

“朕自然不会为难皇长兄。”他斜睨了墨初一眼，“别用你那肮脏的想法来恶心朕，朕永远不会伤害皇长兄的。”

“那么燕燕公主呢？”

楚煜一愣，“与你何干？”

“燕燕公主回了宫，就再也没有外人见过她了。陛下，她也是你的皇姐，你不也伤害了她吗？”

楚煜愤怒的看着墨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墨初，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墨初也不惧，“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罢了，陛下。”

她低眉顺眼的说着扎心之言，楚煜握紧了拳头，倔强回答道，“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伤害皇姐，都是李慕天的错！”

墨初便低头不言，不再刺激楚煜。

言到此处她便可以确认，楚煜的精神状态的确是有些不正常。

或者说，他对楚迟和楚言有着不同一般的控制欲和依赖心理。他想让楚迟和楚言永远陪在自己身边，永远都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和喜欢的人。

要他们就像是菟丝花一样，紧紧攀附在皇室上，永不得离开，永不得背叛。

*

而另一边，原本应该在皇宫中的楚迟和楚言出现在一间小小的药庐中。

药庐中药香袅袅，楚迟扶着楚言缓步走了进去。

“燕燕，李慕天就在里面，他没有性命之忧。你待会儿一定要稳住，知道吗？”

楚言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看着楚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努力的“嗯”了一声，紧紧攀住楚迟的胳膊，断断续续道，“血……有好多血，阿煜……阿煜让我看血……”

楚迟心头一痛，反手将楚言拥进怀中，“好了，没有血，哥哥回来了，是哥哥的错误，是哥哥没有保护好燕燕，对不起。”

楚言埋头于楚迟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伸手，侍卫推开了药庐的门，一阵清冽的药香迎面扑来。

而闲云则笑眯眯的站在门后，看着楚迟和楚言，“殿下呀，您终于来了，这医药费快些给结一下啦~~~”

他声音轻快，两人确实都没有理他，径直走了进去，徒留满脸笑意的闲云僵住，半晌才厚着脸皮跟进去，“哎呀呀呀，要是嫌贵还可以商量的嘛，可比不理人呢~~~”

而下一秒，闲云便被楚迟推了出来，“道长别闹，让燕燕和李慕天相处一下。”

闲云撇嘴，“闲话少说，你要问什么赶快，病人需要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