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的四人还在玩着纸牌,过去一个时辰了,除了刚开始林岚因着熟悉玩法赢了两局,后面几乎都是宋笎与李泓煜包圆了。
宋笎将牌打出去后,手中只余一张,宋思睿见了将手中的牌一丢:“不玩了不玩了,与你们两人玩没意思的紧,岚妹妹的话说得很对,两个会算牌的凑到一块哪还有我们的活路。”
看到自家二哥这般的模样,宋笎唇角微扬,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三个玩吧,我出去坐坐。”
说完对着林岚轻笑了声,丹砂拿了一件外敞跟了出去。
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雨水顺着瓦片流下,砸在水渠里清泠作响。
滴答滴答……
马婶子见人坐在外边,忙搬了一个火炉子过来架着:“小姐,在外面坐着有个火炉子便暖和些,也省得着了凉。”
丹砂谢过,将披风披到小姐身上。
风刮着也不冷,炭火烤着,桌上还有热茶,倒是惬意得紧。
李泓煜拉开了另一边的椅子,见宋笎看过来,嘴角微微勾了勾:“这般好的景致一个人看不甚美哉。”
宋笎伸手掩唇轻笑出声,温然道:“表哥怎不在里面玩了?”
丹砂给李泓煜斟了茶,便悄声退下了。
屋子里传出林岚与宋思睿的笑声,不用说便是玩的高兴了。
李泓煜抿了一口茶:“你听,咱们两个在里面便是影响了他们两玩耍的兴致,左右你都出来了,我在里面他们也玩得不尽兴,倒不如在表妹这里讨个茶喝。”
宋笎美眸轻扬,笑意盈盈道:“倒也是,赏赏雨也是极好的,烟雨朦胧意境极美。”
李泓煜偏头看了一眼宋笎,见她当真在瞧着雨未有其他动作,微微叹了一声,雨声滴落倒叫人听不清。
“表妹的营生可要做到大雍上下?亦或是说可有想过除了大雍?”
宋笎转头就对上了他深邃的双眸,定了定心神道:“表哥此话何意?”
李泓煜敛下眸子,手中的扳指轻转:“如今不仅是大雍,周边其他小国的商行、铺子上,营生做的都不景气,便是国库征收上来的赋税都是亏空着的,若是表妹有心想将铺子开多,那做大些也未尝不可。”
宋笎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含笑道:“可如今京中都在传着我的闲言碎语,表哥你觉着我还能将铺子做大?”
李泓煜拿起火钳子扒拉了一下炭火炉子,炭火烧得更旺了些,火星子在空中飞舞。
“我知你是个什么性子,表妹若是想做便去做,除了姨母那,还有我为你兜底。如今的生意场上就如这炭火一般,若是不大动一番,只怕会愈发沉寂。”
宋笎闻言握着茶盏的手一阵摩挲,这是她考量时候一贯的小动作。李泓煜见了没打扰,轻轻喝着手中的热茶。
眼前的炭火红旺,不时有火星子飘出,宋笎瞥向李泓煜,缓声开口:“不瞒表哥,其实我先前做营生只是想着如何多赚些银子,可如今我倒是想做成独一份的。”
李泓煜闻言眉眼舒展,温和一笑道:“表妹只管去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差人去寻廷轩,想来他能帮得上忙,若是表妹着急,我也能来帮上一帮。
我瞧屋里你那闺友的点子也是不错,城中那些营生便是她说的吧?”
宋笎眼眸一亮,点头笑道:“岚姐姐的那些法子很是不错,如今我那几间铺子客流不息,当真是找对人了。”
见到她那般明媚的笑,李泓煜眉眼柔和,将刚剥好的蜜桔递了过去:“表妹还是这般,不过若是想做第一的铺子可不能只单单做些女儿家的玩意,街道旁的那些都要一一涉猎才是。”
“可如今那些大多都在林姐姐父亲手上握着。”
身后的房门打开,林岚率先出来,笑道:“这有何难的,我父亲那些个本事在后院中有余,如今那些铺子多是我母亲留下的,现在不过是勉强维持着罢了。若是想要,我寻个机会都给拿回来,省得白白浪费在了那些个草包手里。”
宋思睿追出来,气呼呼的与她道:“瞧不起我是不是,咱们再来,我今儿个定要胜你不可。”
林岚没搭理他,直直的坐到了桌旁,自顾自给自己斟了茶。
宋笎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这是怎么了?”
“呵,玩不过还输不起,我才不与他玩。”林岚见宋思睿凑了过来,挪动了身子往另一边坐了坐,还向他那边白了一眼。
宋思睿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妹妹,欲言又止,最后也鼓着腮帮子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自己拿起小几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咱们不说他,我说真的,你可别不信,我爹手中的铺子当年可都是我娘的嫁妆,在他手上盈利也就算了,如今全都半死不活的,府上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还以为吃的谁的,都敢给我脸色看。”
林岚说完抢过宋思睿手中的橘子,往嘴里一塞就吃下了。
宋思睿才刚刚剥完,自己都还没吃一口,见状气恼的站起身:“臭丫头,你完了,今天你彻底惹到我了。”
林岚见状快速站起身,朝他吐了吐舌:“我吃了吗?没有啊。”说完朝着厨房跑去,边跑边说饿死了。
跑到一半宋思睿才反应过来,对方不仅吃了不认账,还想躲他,下意识的追了上去:“敢做不敢当,你不是君子。”
“我本来就不是啊,我是小女子。”林岚回头一笑,接着朝宋笎这边道:“对付我爹那件事你考虑考虑,有利可图的。”
说完人就没了影,宋笎无奈轻笑了声,回神就见李泓煜正看着她,摸了摸脸上并无异样,轻声询问道:“表哥可是有旁的事说?”
李泓煜摇头轻叹:“无事,只是觉着表妹并未将我先前说的话放在心上,我如今在这京中算是个闲散王爷,若是连表妹有事都怕麻烦于我,那我回这京中便无意思的紧,表妹待我倒还不如方才那位小姐那般亲近。”
宋笎闻言有一丝的愧疚,端起桌上的茶壶亲自为他续了茶:“表哥可莫要这般认为,之前我当表哥刚回京许是无暇脱身,往后便不会了。”
李泓煜嘴角微勾,心情似是颇好:“那表妹可要记得今日所言。”
见她点了头,连忙将刚刚的茶水喝了,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道:“走吧,去瞧瞧他们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