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校场。
天色阴沉沉的,北风卷地刮起一阵沙尘,路边的胡杨被风一吹树叶子簌簌的落。
司马曜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操练的一众士卒,声音洪亮响彻天际。
眼角余光看着台子侧边站着的两人,面上仍是若无其事,指挥着底下对招的士卒。
司马翊小心翼翼看向站立如松的司马曜,接着扯了扯大哥的袖子:“大哥,你去与父亲说吧,我害怕父亲把我丢下去与那群叔伯们对招。”
司马澈单手背于身后,并未回头看他,低声道:“我们兄弟二人相貌无异,你便是装作我的样子去与父亲说又有何妨。况且如今你是寻着空子出去玩,我可不会由着你,想早些出去你便自己想法子。”
司马翊双手合十继续求着,司马澈丝毫不为所动,朝着另一个方向站了站,风吹起鬓边的长发在空中打了个转。
司马翊怂怂地看了眼父亲,接着给自己打气,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大哥的模样站直了身形。
“咳咳。”
司马澈没回头,听到咳嗽声嘴角微抿,等步子迈上台阶,这才稍稍侧过了身。
司马翊一路端着走到了司马曜身侧,一手置于身前没了动静。
司马曜偏头看了眼他:“何事寻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司马翊愣住了。
他,他忘记了找父亲是要做什么了。
看了眼身旁穿着甲胄恭谨的侍卫,司马翊灵光一现,朝着司马曜揖礼,若无其事道:“父亲,澈儿听闻妹妹铺子上近来繁忙,如今左右无事,便想着不若去忙笎妹妹处理一些,省得祖母挂念。”
司马曜好笑的看着自家小儿子在自己面前表演,面上却一点不显,摸着自己的胡须没应声。
司马翊心痒难耐,看父亲没表态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偏还要稳住如今的模样不能让父亲看出来。
“我没记错的话,算起来父亲亏欠了你五年成长。”
司马翊闻言抬头,虽不知父亲为何说这般的话,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那翊哥儿你如今是觉得父亲连自己的儿子都分不清了吗?”
司马曜说罢转头盯着他瞧,嘴角含着丝笑意,可司马翊却觉得自己要完了。
他刚刚就不该这么莽撞,就算是双生子,可天下父母哪有不认得自己孩子的,现在他想扇自己两耳光。
“为父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很对。”
司马翊闻言抬头,该不会他刚刚搬出来表妹与祖母生效了吧?
司马曜看小儿子的模样就知他在想什么,轻笑道:“我见你最近也闲,未见着在校场习武,不知这些年你可有精进。下面的叔伯们随我征战多年,你去会上一会也好全了他们这些年想切磋我的愿望。”
司马翊瞳孔猛地睁大,还未来得及出口为自己争取,就被无情的提溜了起来。
“啊~”
并没有摔得四仰八叉,司马翊稳当的落地,就见一群叔伯将自己围拢了起来。
“翊小子,你父亲刚说的,我们可不会对你放水,让叔伯们见识见识你这些年练得如何。”
才刚说完,一个结实的拳头就向他袭来,司马翊险险避开,耳边还余丝缕拳风。
司马翊便对招便对着他们道:“好歹给我点时间反应啊。”
“与敌军对战对方可不会留给你反应的时间。”对方一挑眉,重新握拳击来:“看招。”
司马澈这时也走到了近前,对着父亲恭谨一礼。
“翊哥儿方才说得也不无道理,你去笎姐儿铺子上转转看,这里有我在便好。”
司马澈同情的看了眼下面被两人拉着对练的弟弟,抱拳应了好。
辰时,京中的早点铺子已经开张好一会了,各家酒楼及外头的小摊上客流络绎不绝。
醉花楼里频频有人打着哈欠从里走出,一名女子从街尾抱着琵琶匆匆往这边赶来,路上不少人见了驻足打量。
“今日这个时辰了怎生还未来?”
林顺琨从醉花楼里走出,怀中还揽着楼里的花魁。
身后的老鸨闻言挥着手中的帕子,呵呵一笑道:“林公子,那丫头一向都是这个点来,您且等着,待会她来了定叫她给您弹奏两首拿手曲子。”
京中风月场所都知面前这位林财神爷,林老爷府上就这么一个男丁,出手自是大方得很。
“哼,最好是这样,若是让我好等,你这醉花楼就别想开了。”
“哎哟,瞧您这话说的,您钱我都收了,定叫她给您伺候好。”老鸨说完对他怀中的花魁使了个眼神。
林顺琨没再与她说些有的没的,魂儿全被怀中的人勾了去,两人在醉花楼门口便开始不顾旁人的亲热了起来。
“哎呀,讨厌~”花魁欲语还休的假意推了推他。
路上的行人早已见怪不怪,林公子在京中的花名早已传遍。况且醉花楼是个什么地方,喝酒玩乐的荒唐事这门口可见多了。
“冯妈妈,我来晚了。”
老鸨见跑得面色微红的向兰笙朗声笑道:“可算把你盼来了,今日你不用在店里弹琴了,林公子将你给包下了,你随公子去吧。”
林顺琨看了过来,将怀中的人推给了身后站着的奴仆。
“小娘子可叫我好等,今日你把本公子伺候好了,我许你西街的一间院子。”说完摸了摸下巴,就要来牵她。
向兰笙还有些没明白此时的情况,往后避了避,看向老鸨道:“冯妈妈,我来时便与你商议过了,我只在白日里弹弹琴,不接客的。”
周遭站着的醉花楼女子与客人纷纷哄笑出声,向兰笙往后拉大了些距离,警惕的看着他们。
“笙笙啊,你家中是个什么情况我都知晓,如今你指望那点银两救活家中的祖母?”掩唇笑完后朝她走了过来:“如今妈妈也是为你好,这楼中多少女子想跟林公子我都没让呢。”
林顺琨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绝色的美人,笑着就要过来挽她:“小娘子,跟我回府上去吧。”
向兰笙眼底的惊慌一闪而逝,抱着琵琶摇头:“我不与你们走,冯妈妈,咱们之前签的文书不作数,我往后便不来了。”
向兰笙欲走,手却被林顺琨拉住了,接着浑身的酒肉脂粉香扑面而来,向兰笙羞恼的挣脱不开,气急之下挥手朝着他脸上招呼了过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