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侧门外,一辆不算高调的马车静静的等候在那。丹砂此时也站这有一会儿了,看到门内款款走出来的人,忙把马车的马凳子放好,接着扶自家小姐上车。
待宋笎上车坐好后,车夫就驾着马车缓缓行驶在出城的街道上,马车内隔着帘子能听到街道两边传来的喧哗吆喝声。
挑开帘子一角往外瞧了瞧,能在这一片开铺子的都不算是小门小户,街道两边的店铺装点的异常大气。宋笎眼中的兴味渐浓,她知道好些后几年才会出现的新鲜玩意儿,如果她提前搬过来用,她有把握能做的比这些铺子更红火。
不过这些暂时都急不来,行动前还要做许多准备工作,包括目前困扰着她的那些事,她都要一一的处理好了才行。
“小姐可是对外边那些物件感兴趣了?”丹砂跟着坐在马车里,瞧着小姐看着窗外好些时间了,那笑模样显然是有看上的东西,也就直接问出了声。
宋笎摇摇头,没多说,这些她还没打算现在就做,倒是不必说给丹砂她们知道。
丹砂也只当是小姐病愈了出来看见什么都新鲜,随口说道:“小姐你以前经常往府外跑的,那个时候也总爱缠着夫人陪你去买些吃的玩的,再就是爱往镇远侯府那边去。”
“丹砂姐姐,小姐不是都在府里呆着吗?其他去的地方也就是侯爷那,连教小姐礼仪书画的嬷嬷都是来汇熙苑里精心教导小姐的。”川羌觉得她伺候的小姐没有这般模样,很是好奇的询问了起来。
状似随意的一番话,宋笎却放下了帘子,疑惑的看向丹砂,她也确定自己记忆里是没有这些的。
在府里伺候的下人都知道她的性子冷,往差里说那就是没有什么能入得了她的眼,也不爱去市集这些地方,总认为太过喧嚣了。京中若是有新出的好物件,多的是掌柜送到她面前来,不必她去铺子里露面。
“那个时候小姐还小,你还未分配过来伺候小姐,我是小姐出生夫人就支过来的,小姐从五岁那年高烧后就不记得好多事了,性子也变了许多。不过万幸小姐福泽深厚,当真像广济大师说的那样,小姐这些年来身体健康,逢事也都能逢凶化吉,往后啊,咱们小姐必定会更加安乐。”说完还谢天谢地的拜了拜,很是殷切。
宋笎看着丹砂,丹砂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不过她不怀疑丹砂这话的真实性。
丹砂是她母亲给她的人,七岁就被挑选过来跟着伺候的家生子,她倒是知道自己小时候高烧过,却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
之前她觉得跟灵雾寺有亲近之感,和那位广济高僧像是有些渊源,原来还有这些缘由。不过到底是养成了一年要去寺里一两次的习性,只是广济大师行踪向来都是飘忽不定的,这几年来也就碰到过一次。
“小姐,出城了。”川羌收回挑着帘子的手出声提醒,宋笎方才回过神来。
在她愣神间马车已经沿着街道出了城门,路上也宽广了不少,马车哒哒哒的跑着。
灵雾寺建在京城外的灵佑山上,因为夜里山间常常会起一层薄薄的雾而起名灵雾寺。
这些年来灵雾寺香火不断,信徒们求得大多事物都能应验,远近闻名而来的不在少数,寺里的物件大多翻新了好几遍,比一些老爷的府邸还要气派。
马车离灵佑山越近,路上的车辆见到的越多,不少其他府里的夫人小姐也在今日里去寺里上香祈福。
宋笎在灵雾寺也没有多待,从小僧那里得知广济大师还未归来,便只在寺里用了一顿午膳,捐了些香油钱就下山了。
她无所求,只是想见见广济大师,能否看懂她的命数告知一二。
上了马车以后宋笎就开始小憩,这一路上晃得人有些疲累,加上落水后身子才好,身体还有些久躺后的沉重感。
知会了川羌快到外祖家时将她唤醒,接着就闭上了眼睛休憩去了。
倒是难为了川羌那个好动的性子,只能看着马车外的景致不敢发声。说来也是被她惯的,有这么个叽叽喳喳的丫头在身边,倒也不会闷。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进了城门,最后停在了镇远侯府门前,门外守着的护卫看到马车立马跑进府里通报。
宋笎下了马车后在府里没走多久就见到她外祖父带着两个表哥快步朝她走来。
“外祖父、澈表哥、翊表哥。”声音清清冷冷的,如同溪水缓缓淌出般悦耳动听,说完朝着为首的外祖父略一施礼。
“你这丫头,好些天没看到你过来了,今日早朝我还问你父亲,笎姐儿是不是在府里被什么好玩的缠住了脱不开身,外祖父这才知道你落水受凉了,怎地不多在家修养几天,往我这跑万一又受了寒,这才刚好点就又要让你父母兄长担心了。”虽是责备,可眼里流露出的欣喜爱怜却是不加掩饰。
司马宇戎马了半生,前年才从边关调回到京城操练京郊校场的新兵,传闻是皇帝顾念司马老将军年迈。
对此外祖家自是高兴的,边关疾苦,能让老爷子早些回京就是顾念着臣子的功绩,他们自觉在这京城里算是独一份了。
“外祖父您可别这么说,笎儿能过来就说明笎儿已经没事了,若是没好我就出来不是平白让大家担心嘛?”说着还冲一旁站着的两兄弟眨眨眼:“表哥,你们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司马翊心虚的摸摸鼻子,不敢看宋笎。
他什么都不知道,说多了老头不会说这个表妹,却会念叨他这个孙子,实在是被荼毒出阴影来了。
旁边站着的那个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子开口:“笎表妹说的自然是对的,若是没全好了霜姑母是不会放表妹出来的。”
“外祖父你看澈表哥都这么说了。”说着就冲司马澈灿然一笑。
瞪了一眼司马翊,心想还是澈表哥上道,不像司马翊那家伙,太怂了。
娇憨的模样逗乐了一众人,齐齐轻笑了起来,看到小娇娇像是气恼不理他们了,又一齐轻声哄了起来。
本来宋笎就是借着生气拉近距离的,没一会儿也就做出原谅的样子,跟他们又笑呵呵的谈了起来。
司马宇想也是这个理,领着宋笎边说笑边朝汇熙院而去,这是司马宇特意在镇远侯府为她留的院子。还是小时候她常来时候就备下的,就是后来生分了些,这个院子也一直保留着,时常有奴仆过来打扫,名字也跟她在相府的无二。
“笎儿这次可要多住两日,这府里也就你来了要热闹的多,你外祖母可想你得紧,这府里也没个女娃子陪着她,你来了你外祖母现在肯定得了信去汇熙院等着了。”
镇远侯府这些年来也就她外祖母生了一儿一女,母亲嫁给了父亲,舅舅娶了沈氏生下一对双胞胎,所以这些年来外祖家对她这个外孙女格外亲近,隔山差五就打发人去相府接她过来将军府住住。
不多时就走到了汇熙院门口,院门口站着刚到不久的外祖母姜氏等一众丫鬟婆子。
沈氏跟随舅舅司马曜去了边关,说是有个照应,也好照顾着他。沈氏娘家是跟随司马宇一路南征北战提拔上来的部下,倒也算是将门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