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明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就是这么而跟我说话的？”
司呈隽微微侧头看着他，“不然呢？司董想让我怎么样？”
“我在跟你说正事！”司清明加了重音，“你就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记恨我是吧？司呈隽，我们……”
司呈隽站了起来。
他比司清明稍微高一点，看着司清明的时候微微垂着眼皮，眼睛里有着昭彰愤怒。
“小事？我妈的一条命是小事？奶奶晕倒也是小事，司董事长，请问在你心里，什么才是大事？”
把椅子往后一踢，司呈隽冷笑道：“您还真是从来不让我失望。”
他不想继续跟司清明谈下去，猛地拉开门，门外的陈美凤猝不及防失去重心，往里面跌了进来。
司呈隽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闪，陈美凤差点儿摔到地上，手扶住门框才没有落到那么难看的境地。
司清明赶紧过来扶住了陈美凤，轻声责问：“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在这儿？偷听啊。
司呈隽心里清楚，却懒得搭理，自顾自地往外去了。
他不在，陈美凤立刻扑到了司清明的怀里，泫然欲泣，“清明，呈隽果然还在恨我……当年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恨的是我，跟你没关系。”司清明拍着陈美凤的后背安慰，“别想那么多，这些事我会处理。”
陈美凤却不可能不想。
她不仅想自己的事，还在想司煜的事。
“呈隽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我们还是好好找个医生，也许小煜还能醒过来……”
现在司呈隽有老太太撑腰，但是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只要司煜醒了，那公司里就没有司呈隽的事了。
司清明也想给司煜找医生，可听到陈美凤的话，还是摇了摇头，“史密斯先生上次说的你也听见了，小煜的情况不乐观，不能再刺激他了，万一……”
后面的话，司清明没有说，但是陈美凤却明白。
如果继续刺激司煜，那司煜可能会直接死去。
到时候，陈美凤就连一个念想都没有了。
陈美凤捏着披肩的手不停发抖。
好端端的，司煜怎么会成植物人？肯定是司呈隽干的！
……
老太太是傍晚醒的，司呈隽回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楚星辰安慰老太太，说她只说误食了一些食物，让她不用担心。
司呈隽没有进去，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楚星辰柔和的侧脸。
傍晚昏黄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像是给楚星辰打了一层柔光。
在这层柔光里，司呈隽想起了乔施译给他的资料。
楚星辰的母亲原本是楚家的大小姐，后来赵天佑入赘，没过几年，楚星辰的生母和外公外婆相继去世，赵天佑娶了李曼进门。
时间太过久远，曾经的“楚氏”，现在也变成了“赵氏”，想来，记得楚氏的人已经很少了。
就像只有很少人记得他的母亲一样。
老太太不经意间一抬眼，看到司呈隽站在门口，立刻招了招手，“呈隽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楚星辰看到司呈隽以后，立刻站了起来，“隽爷。”
司呈隽冲着楚星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又询问老太太：“奶奶，您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事了，是我自己不好，那天楚小姐说了有些东西要忌口，是我自己没记住。”
指腹擦了擦司呈隽的脸，有病痛的明明是自己，可老太太却在安慰司呈隽：“奶奶没事，你别担心。”
楚星辰看着祖孙俩之间的互动，有些感慨。
她以前只跟陈美凤接触过，还以为司家的人都跟陈美凤一样。
可是接触下来，老太太和司呈隽跟陈美凤都不同。
尤其是司呈隽，平时在外面总是那么冷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在老太太面前，他却像是个孩子，会笑，会难过，会担心。
“楚小姐为了我特地过来，现在时间也晚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老太太看着窗外的夕阳建议道。
楚星辰可不想跟陈美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连忙拒绝：“不用了老太太，您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也该回去了。”
老太太本来还想挽留，但楚星辰说还要回去看孩子，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但最后老太太还是坚持道：“呈隽，你送楚小姐回去吧，这样快一点。”
司呈隽去看楚星辰，正好看见楚星辰也正在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陡然相撞，又陡然分开，楚星辰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司呈隽说了一声：“好。”
楚星辰不想让司呈隽送她。
他们没那么熟。
到了门口，楚星辰拿出手机说：“我打个车回去就行了，你……”
“奶奶让我送你。”司呈隽面无表情，“我要是违背，没法交差。”
楚星辰无奈，把刚刚拿出来的手机又放了回去。
行，为了老太太的身体着想，她不跟司呈隽争！
车子在路上快速行驶，路边高大茂盛的梧桐树在流畅的车身上不停打下光影。
楚星辰右手撑着额头，欣赏窗外的风景。
路程开出去了一半，司呈隽问：“你女儿呢？”
“在我妹妹那儿。”楚星辰疑惑，“你问这个干嘛？”
司呈隽继续开车，四平八稳，“没什么。”
一直到了楚涵楼下，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眼看着楚星辰解开了安全带，司呈隽又问：“你住哪儿？我送你和你女儿回去。”
楚星辰毫无感情地拒绝：“不用了，我要跟我妹妹一起吃饭。”
她之前打了电话，楚涵的月嫂不仅帮她接了孩子，还给她做了饭。
“再见，隽爷。”
楚星辰下车了。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司呈隽心里突然说不出来的郁闷。
自己特地给她当司机，她就这么走了？
舔了舔嘴唇，司呈隽给林粤铭打了个电话，美其名曰询问电影筹备期的进度，把人约到了酒吧。
可到了酒吧，司呈隽一句电影上的事都没问。
眼看着司呈隽已经第三杯酒下肚了，林粤铭怕他醉，在他第四杯酒之前抢先把杯子拿了过来，问他：“你找我来这儿就是让我看你喝酒的？”
司呈隽终于在今天晚上施舍给了林粤铭第一个眼神。
林粤铭一看就明白了，眉毛一挑，八卦得像是最当红的娱记：“是不是有事问我？楚星辰的事？”
司呈隽把杯子拿回去，又喝了一杯酒，“不是。”
“哦。”林粤铭立刻兴致缺缺，“那我没兴趣。”
两人就这么熬着。
后来林粤铭旁敲侧击的，终于打听出来事情的经过。
“你在路上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直男也不是你这么直的啊！”
林粤铭对这个发小很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