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楚星辰先开了口:“要不然,你先……睡一下?”
司呈隽毕竟受了伤,就这么一直坐着也不是回事儿。
更何况,她和司呈隽之间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就这么坐着也实在尴尬。
在楚星辰看来,让司呈隽先休息是为了避免尴尬,免得两个人坐着都像木头似的,可是在司呈隽看来,这是楚星辰对他的关心。
三宝是他的女儿,为了救女儿,他受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能够换来楚星辰的关心,他就觉得更加值得了。
“我没事。”司呈隽就那么往楚星辰看着,享受着楚星辰此刻的温柔。
那么久了,楚星辰对他一直拒之千里,这次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他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睡?
感觉到司呈隽的目光,楚星辰咽了口唾沫,低眉道:“熙熙睡着了,你受了伤,休息吧,我得守着熙熙。”
也就是说,她今天晚上不会走。
司呈隽像是安心了似的,这才说了声“好”,去了一旁的病床上躺下。
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这两天又一直在劳心伤神,还经历了生死,司呈隽是真的累坏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的睡相很好,不过因为手受了伤,总觉得不舒服,哪怕是睡熟了,眉心也是蹙着的。
因为单手,他的被子没有盖好,楚星辰看得担心,过去替他把被子盖好了,看见他微皱的眉心,完全不经思考的就伸出手去,用指尖揉了揉。
两次了,司呈隽为了救楚甜熙豁出了性命。
听后来到医院的乔施译说,如果不是有人帮司呈隽挡了一下,还推了司呈隽,那这颗子弹很有可能会打进司呈隽的心脏。
楚星辰不知道现在对司呈隽的什么感觉,爱慕还是感激,又或者两者都有。
深夜,华尔逊来了医院,跟楚星辰询问了三宝的情况。
“我听说了,谢谢你帮忙,华尔逊先生。”告知了三宝的伤情之后,楚星辰真诚地向华尔逊道谢。
华尔逊却摇了摇头,“是我要谢司少,如果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楚星辰一惊,“报仇?”
华尔逊颔首,说了一段往事。
除了温迪之外,其实华尔逊还曾经有过一个儿子杰克。
当初猎鹰抓了他,要他家里给赎金,他在赎金送来之前,上了老鹰的右腿,跑了。
猎鹰创建以来,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老鹰恼羞成怒,抓了杰克,不仅把人杀了分尸,甚至还把尸块快递送到了华尔逊的家里。
就是因为那件事,华尔逊才会离婚,女儿也是前妻在带。
这么多年了,华尔逊一直想报仇,只是总也没有机会,这次来海城本来是谈生意的,没想到,还意外报了个仇。
楚星辰听完华尔逊的话之后,只觉得后怕。
如果这次楚甜熙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鹰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不是有华尔逊事先跟司呈隽通气,又联合汉斯布置,还真的不一定能抓到他。
“老鹰现在怎么样了?”楚星辰有些担心。
万一老鹰跑掉了,会不会来报复?会不会再次伤害楚甜熙?
似乎看穿了楚星辰的心中所想似的,华尔逊笑了笑,“他是重刑犯,已经被汉斯带上了直升机……对了,司少的那个司机,在老鹰中枪之后,还挑断了他双手的手筋,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废人。”
尽管这样的事有点血腥残忍,但是为了让楚星辰放心,华尔逊还是决定说出来。
果然,知道老鹰现在基本没有战斗力之后,楚星辰悬在嗓门儿上的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夜里的医院很安静,窗外的树被夜风吹得晃动,可里面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见司呈隽和三宝都睡着了,华尔逊也没有在这儿待多久,先离开了,临走之前,他托楚星辰转告司呈隽,等司呈隽出院以后就签约。
司呈隽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楚星辰刚买回来早餐,看到他醒了,立刻把一份早餐放在了他病床边的柜子上。
“我买多了,你吃吧。”
司呈隽看了一眼楚星辰手里剩下的早餐。
明明是三份,怎么就成了买多了?
不过他没说出来,安安静静地把早餐吃了。
三宝醒来,看到楚星辰以后,第一句话就是:“妈咪,爹地呢?”
楚星辰把她抱起来,指给她看,“爹地在那儿呢。”
见司呈隽正在吃早餐,三宝笑了笑,右边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妈咪,你跟爹地在一起真好。”
楚星辰不知道三宝怎么一大早起来就说这个,再说了,她什么时候跟司呈隽在一起了?
但是想到,一来三宝是个孩子,二来三宝还有伤,她也就没有说别的。
司呈隽左手拿着勺子舀粥喝,听见楚星辰没有反驳三宝的话,嘴角勾了勾。
他怕三宝还在因为昨天的事害怕,因此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餐。
上午,司宅的人过来了。
司呈隽差点儿丢了一条命,这是大事,一家老小都赶了过来,大宝二宝问题最多,一会儿问司呈隽,一会儿又问三宝,小孩子嗓门儿尖,病房里就显得很闹腾。
老太太坐在病床旁边直抹眼泪,是喜极而泣。
司清明站着一言不发,陈美凤站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看着司呈隽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抹恨意。
她知道司呈隽要去救楚甜熙,还以为司呈隽会死在老鹰手上,可是谁知道,那伙叫猎鹰的名字虽然凶猛,但是战斗力居然这么弱鸡,连一个司呈隽都杀不了。
早知道她就该也做点儿手脚!
司呈隽让司煜成了植物人,他怎么还能好端端地活着?
司清明不经意间一低头,看到了陈美凤眼中的恨意,微微一愣,“美凤,你怎么了?”
陈美凤这才回过神来。
这儿这么多人,尤其还有老太太在,即便她内心再怎么希望司呈隽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也不能说出来,否则从今以后的司宅恐怕是没有她的位置了。
于是她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笑着说:“我只是后怕,呈隽还好只是受了点小伤,没有生命危险,不然我们家可该怎么办啊?”
司呈隽冷笑了一声,“那不就正合了你的意了吗?”
他向来不愿意跟陈美凤粉饰太平,反正他们谁也看不惯谁,没必要那么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