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将沉积在心中多年的事情对着旁人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战震扬的脸上在最后浮现出了一丝轻松。
但或许也是在一个晚辈的面前说了这些的话,战震扬最后的尾音都有些颤抖,不免得垂下头去。
薄欢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而皮肉上的刺痛感,却无法弥补她现在内心的悲凉。
原来在墓园的时候,战震扬难以启齿的,不是一个道歉。
而是这个道歉的对象是他的儿子。
薄欢的目光微微闪动,而她与战震扬之间的气氛也恢复了方才的尴尬。
咖啡厅中还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如今的二人,无论是谁,心中都感觉不到半分的闲适。
薄欢的唇瓣缓缓颤抖,最后由她打破了这样安静的气氛。
“战先生,您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薄欢将自己的双手交叠放置在桌子上,这才察觉到自己竟然已经满手冷汗。
然而薄欢这样有些冷淡的反应,似乎超出了战震扬的预料。
他原本盯着面前的咖啡,如今听到薄欢的话后,抬起头来。
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薄欢这是在明知故问。
自从他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这么多年以来,他无时无刻想要同战寒琛说清楚,可到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
但就像二人在墓园之中遇到的情景一般,战震扬不想看到战寒琛在望向自己的眼神时,里面充满了怨怼与憎恨。
甚至是无尽的冷漠。
同那时候一样,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所以在知道战寒琛和薄欢的关系之后,战震扬斟酌了很长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来找薄欢。
他希望通过薄欢之口,将自己的歉意带给战寒琛。
战震扬始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二人的视线在战震扬抬头的时候,理所当然的交汇。
薄欢的眸光冷然,如同平淡无波的古井,看不出一点波澜。
最后,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幽幽开口:“可是战先生,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战震扬的眉心一皱。
“战先生,今天您来找我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想必之前您也应该将我的底细都调查得清楚吧。”
薄欢曲起手指,轻轻地敲动着咖啡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我父亲池建民是什么样的人,您也应该知道。”
战震扬的脸色稍稍阴沉了下去。
“我不会原谅他的。”薄欢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同时也注意到了战震扬逐渐收紧的掌心。
“你不是已经把那个人……送进监狱了吗?”
战震扬仔细的盯着薄欢的面容,似乎想要从她冰冷的表情之中看出一丝端倪。
“因为他害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薄欢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挺直了腰身。
听见这话,战震扬的表情已经非常的不好了。
可是薄欢却哑然一笑:“或许您觉得我很冷血,毕竟那个人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现在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薄欢的眼睫微微颤抖,眼眶也在眨眼间泛红。
“但我爱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