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行,沉默地走在宽阔冷清的人行道上。
过了人行道,对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江。
薄欢鬼使神差地在江边停下,怔怔地看着倒映在水中那一轮皎洁的月亮。
江面泛起粼粼的波光,她伸手撑在围栏上,微微俯身往下看。
迎面吹来一阵清新且带着些许腥味的海风,薄欢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薄文在她身边站定,转头看了她一眼。
眼底有些明显的黑眼圈,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微微抿唇,薄文哑声道:“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言,薄欢睁开眼睛。
眼睛上有着红血丝。
垂了垂眸,薄文听到薄欢轻声开口:“陆肆来找我了,他想把孩子带回去,认祖归宗。”
话音落下,薄文眸底没有多少意外。
从陆肆突然上门的那一刻起,他就隐隐有了预感。
对于这种大家族来说,传宗接代是多重要的事情,他心中也无比清楚。
轻轻叹了口气,他开口道:“可是姐,你不能剥夺两个孩子认祖归宗的权利,有些事情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好了的。”
他闭了闭眼睛,道:“命运和身世,是躲不掉的,他们有自己即将要走的路。”
“你不能拴着他们一辈子。”
咬了咬唇,薄欢摇摇头,声音略微颤抖:“阿文,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你知道我舍不得的。”
咬着下唇拼命地摇头,薄欢猝不及防地哽咽了一声,她艰难地忍住哭腔开口:“阿文,四年啊,孩子们待在我身边四年了。”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我的眼里就是我亲生的,如果陆肆真的把孩子要回去,然后把我们的母子情分毫不犹豫地斩断了……”
她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脸色煞白地摇着头,几乎崩溃地哭出声来。
“阿文,我会死的,我接受不了,怎么都接受不了。”
不是四天,不是四个月,是春冬交替的四年。
要让她怎么放手?
她说不下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止不住的哭声。
薄欢很少这么情绪崩溃过,看着他泣不成声地样子,薄文眸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手足无措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薄欢,声音急切:“姐,你别哭啊姐,这不是还没下定论吗……”
说了半天,薄欢依旧哭得停不下来,薄文索性不哄了,他叹了口气,道:“姐,你哭吧,哭得痛快一点,只是记得,孩子们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
话音落下,薄欢微微一顿。
对了,今天下班的时候只给薄文打电话通知了一声,孩子们没有看见她,是不肯睡觉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眸底闪过一丝急促。
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整理好情绪快速道:“现在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看现在这个时间,走路回家是不太现实了,两人站在路边拦了好半天才看见一辆出租车。
回家后,薄欢小跑着上楼,刚走进客厅,几个昏昏欲睡的孩子便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纷纷跑上去围住薄欢。
还没等薄欢说什么,就听见孩子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