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三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她茫然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继续睡。
依稀听到一个嗯,张权擎的脸直接黑了,他声音低了一个度,强烈的压迫感直接袭向孟十三。
“那就是说,你确实有过这个打算?”
孟十三最能察言观色,感知到情绪的变化,才睁开眼。
她直觉,张权擎真动怒了。
孟十三翻了个身背对着张权擎,“所有缘由在院子里时不就当面说清?当时相公未加责怪,怎么到这会子相公会问?”
原主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继承了她记忆的孟十三更清楚。但记忆中并没有关于买卖孩子一事,不知真相是怎样。
总而言之,眼下只管混水摸鱼就是。
“在人前我没有追究是因为这是家事,不必在外头做给外人看,只管关起门来解决。”张权擎的冰冷的声音从暗中传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孟十三的脖颈。
孟十三的呼吸一轻,接着又闷闷的道:“所有要说的在当时我就已经说明白,再无什么可分辨。”
因为她捂着被子,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暗中人的感官会变得比平时清晰,暗中孟十三听见男人起身的声音呼吸一滞。
“我与你相处的时间确实短,可你演戏那点功夫我不是看不出,还是你觉得我眼神不好使?”
张权擎走到孟十三睡觉的位置前。
孟十三有些无语,她的演技可是公认的惊天地泣鬼神,怎的到张权擎这儿就被说得破绽百出似的?
“为何不语。”
男人的声音又近了一分,“为何背对着我?”
当然是因为我做贼心虚啊!
孟十三急得直挠头,就在张权擎快要贴上来时孟十三终于忍无可忍坐起来:“相公想要我说一个怎样的答案,你自己心里不是有数?”
在这个村子里张家不算穷的家徒四壁,但是绝对算不算富裕,勉强够一家子饭饱。
可到底孩子怎样,只有孩子的母亲知道,婴孩不比大人,自是娇贵难养。
孟十三一胎生下三个孩子,说不艰难是假。
她才想了一车话反驳,张权擎就冷笑道:“我自然心里有数,但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一样心里有数。”
说什么因为生计艰难所以想要卖了孩子,那是说给外人听的,实际上多半是想撇了孩子远走高飞。
孟十三在昏暗中睁眼一段时间,适应了黑暗眼前的视野稍微清晰些许。
她瞧见张权擎明亮的双眸在暗中如同随时要捕获猎物的野兽,令人背脊发寒。
孟十三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之所以在人前没有追究,只是不想家丑外扬,仅此而已,亏他能沉住气憋着一口气等关起门来才问。
孟十三自愧不如。
张权擎说十句孟十三都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回不上一句话,可见孟十三不答话,他没由来地有些恼火,一掌拍在一旁的桌上。
摇摇晃晃的破桌子被拍得嘎吱作响,孟十三这才害怕起来,犯怂地缩了缩脖子,她觉得,她再不快些解释清楚,下一掌就会拍在她的脑袋瓜上。
“我,我所言句句属实!”
孟十三慌乱之中拉住张权擎的手,“我要是敢生出卖孩子的心思,就让我,让我下次一胎生八个,让我变成母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