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计了行不行。www.xinghuozuowen.com
明台无声咀嚼,眼珠子越来越亮,似有星光闪烁。
当熠熠生辉的瞳孔对上另一双宠溺眼眸,也许是喝了些酒,他忽然觉得有些醉,情不自禁低下头。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夜半。
阿九看了眼酒吧大厅挂着的英式钟表,不由得啧啧两声,老板和明家小少爷在里头待了快三个小时啦。
看来他们要有老板娘了,没想到老板喜欢这浪荡公子这一款的,难怪这么多年没人能近身,不行,她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们。
包房内,明台红着脸按住月华,清朗的声音有些哑,“我要回家了。”
“你这样能回去?”月华搭在他后腰的手暗示性的动了动,“还是我让阿七走一趟,告诉大姐你在我这留宿。”
“不行!”明台声音猛的高了两个度,夜不归宿大姐明天会问不说,真要留下来明天就真的走不动路了。
月华眼尾上挑,笑得极其欠揍,“明小少爷要是再矜持些,现下也不用苦恼。”
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明台懒得搭理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起身整理衣物,明明是他自己先刹不住车,这会儿还嫌他不矜持。
他又不是女人。
月华撑着脑袋,莞尔一笑,“明小少爷生气了?你不问衣服谁送来的?”
“不用问,曼丽是你的人,我猜的对吗?”明台打好领带,西装革履,面上红潮褪去,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真不问问?”
明台回转身子,直勾勾对上月华的眸子,“老师说你们的立场是中立的,上次在香港,你让我记住自己是个军人,知道得太多我怕我会忍不住。”
月华心中一动,明白他是怕上级询问,与其如此,不如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知道。
“明台,”月华读懂了他的顾虑,起身过去抱住他,意有所指道,“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很快。”
很早以前他就能确定,这个世界的历史事件和某一世的记载几乎一模一样,细微之处虽有差别,大方向却没有改变。
知道这一点后,他抢占先机随手布下了些棋子,他不需要这些人向阿九他们一样忠心耿耿,只要维持住互相那份关系便足够了。
他也希望战争早点结束,每一世他都托生于这个国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半晌,月华放开怀里的人,从零落的衣物堆里翻出手.枪,“这个给你。”
“什么作用?”明台当然不会傻乎乎以为这是给他防身用的,拿起来把玩了两下。
“你过来。”月华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从桌底取出一张上海地图,圈了三个地方出来,
“找不到我或者需要求助的时候就去这几个地方,你手上的东西是我找人特制的,既是给你防身也是信物。”
顿了顿,月华微笑补充道,“什么时候想和我私会也可以找他们通知我,随传随到哦。”
呵。
私会。
明台冷笑一声,傲娇的离开酒吧。
片刻后,阿九一脸媒婆样进来,“老板大喜啊。”
“别贫了。”月华淡淡扫了她一眼,吩咐阿九密切注意着国共两方的情报。
虽然他这十几年都在国外,可这不代表他和国内毫无联系,他不是□□的人,既然明台有报国之心,他尊重他的选择。
不过明知所托非人,他没道理让明台一直撞南墙,左右这两伙人都是一样的,换个长官想必明台不会介意。
翌日76号死了人的事情登上了报纸,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大发雷霆。
月华以过年的名义邀请了明家人共进晚餐,明镜惊讶的发现他们两家人住的非常近。
对此除了大姐明镜,明家几兄弟都心中有数,晚饭时间还没到,明楼提出想参观参观,特工的敏锐触觉让他发觉这地方有些不对。
月华大方同意,随后明台被勒令陪着大姐明镜打牌,行至画室,明楼突然说想看阿诚作画,打发了阿诚。
“现在只剩我们俩了,明楼先生不妨有话直说。”
明楼仍是那副儒雅的学究风范,“月老板,阿诚说你是来寻亲,可我看月老板一点也不着急。”
“我一直待在国外,国外是一个讲人权的地方,我想认阿诚,想登报,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阿诚未必和我想的一样,作为一个爱护弟弟的兄长,我想我应该先得到阿诚的同意,这个答案,明先生满意吗?”
明楼瞳孔微缩,月华饱含深意的眼神让他觉得他话里有话,表面上神色如常道,
“看来月老板是个好大哥,处处为阿诚考虑。”
月华微笑说道,“明先生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名字就好了,或者阿月也行,阿诚这么多年,全赖贵兄妹仗义,月某心中有数。”
“那我就托大叫一声阿月,你也不必明先生来明先生去,随阿诚叫我大哥便是,说起来家姐可是认下了你这个干弟弟。”
月华从善如流叫了大哥,两人开始正经参观起住宅,天南海北聊些闲话。
明楼健谈,撇去那些试探打机锋的话,两人的聊天还算愉快。
用过晚饭,明家人相携离去,因为有明镜在,明台很是收敛,一点作怪的想法都没有。
回到明公馆,明诚第一时间找明楼去了书房谈话,明楼诧异道,“嘿,你怎么比我还急?”
“你看这个。”明诚拿出一封信递给明楼,封面上写着两个字,孤狼。
明楼看他脸色凝重,狐疑的打开信看了,语气微沉,“哪来的?”
“你们走了没多久,一个女佣拿来给我的,还说了一个地点,告诉我想查什么情报都可以去那里。”明诚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心里一时温暖,一时愧疚,人以真心待我,我却不能以真心相报。
“这是送了一个情报站啊,真是大方。”明楼感慨道,“能在这么快查到日方的绝密情报,你这哥哥,果然不是寻常人。”
“他说过他是做黑买卖起家的,还说这几年查了孤儿院所有人,刚巧上海这几年冒出了一个新的帮会势力,你说是不是他?”
“八九不离十。”明楼赞同道,“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能拿到这份情报,三教九流有时候可不容人小看。”
“你说……”
“停,”明楼打断了他,沉着道,“就算他不会害你,我们的身份也要保密,有些事情他都没有拆穿,我们何必去做,心照不宣的才是聪明人,而且,我不觉得你能拉他上船,这种时候,我们最需要的是力求稳妥,不要节外生枝。”
“知道了,你那边怎么样?”明诚焉巴巴应了。
明楼回道,“他很警惕,我什么也没问出来,问起他在国外的事情就扔出了原田的事堵我的嘴,他查到你在那条街出现过,估摸着他怀疑原田的死和我们有关,只是缺少证据。”
“那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插科打诨撇清干系,就看他信不信了,另外,听他话里的意思正因为他怀疑原田是你杀的,才没有大肆宣扬要来认亲。”
这就是亲人吗?明诚想。
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先考虑他的感受,他的立场,明诚压制住上扬的唇角,“只是你的猜测,做不得准,该试探的还是要试探,这可是你说的。”
明楼看着低着头掩饰唇角笑意的阿诚,由衷的希望月华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是他们的敌人。
年初一的命案过去后,上海平静了好些天,也许是因为大家伙都要过年,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坏了心情。
由于明公馆和月公馆离得近,过年也没什么事情处理,月华借口一个人在家冷清,时不时去明家串门,也邀请明家兄弟去自己家。
初三那天明诚来找月华,两兄弟进行了一场深入谈话,阿诚在明楼的授意下有意向月华透露他是重庆分子。
阿诚话没有完全说明,之后请求月华保密,包括两人的兄弟关系。
月华乐得如此,他在上海待的久了难保身份不会泄露,要是明诚和他的关系人尽皆知,岂非将自己的软肋曝光。
这天阳光灿烂,明台邀请月华来家里打球。
明镜坐在桌旁看报纸,不时看一眼明台那边,对明楼说道,“你看他们,像不像亲兄弟?”
“咳咳。”,明楼正在喝茶,闻言呛了一口,眼神瞥向旁边的明诚,微笑道,
“大姐为什么这么说,要说像,阿诚和阿月眉眼间倒是有些相似。”
“我这不是看明台和阿月关系好嘛,明台他啊,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阿月却是个例外,以前可只有我们才有这个待遇,居然还肯戴和阿月一样的袖扣。”明镜白了弟弟一眼,又看向阿诚,“你不说我还没发现,阿诚和阿月确实有三分相似。”
“你们在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明台打累了,过来拿起茶喝了一口,顺便把球拍扔给阿诚,“不行了,阿月太厉害了,阿诚哥你快去帮我教训他。”
“行,小少爷等着我给你报仇啊。”明诚接过球拍,满脸自信的走过去。
明楼轻轻瞥一眼他的袖口,展开报纸状似无意道,“阿月可比你们都大,怎么不叫哥,没大没小。”
“呐,我不是和他之前就认识嘛,你说叫哥就叫咯。”明台心头一紧,喝了口茶若无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