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肖似其母,记忆超群,甫一听到月华开口便觉此人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边与月华寒暄一边回想。www.jiuzuowen.com
终于让她想到,那日六王爷府她在花厅外偷听,其中一人声音和月华一般无二,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克。
别人不知欧阳克是谁她岂会不知?其叔父欧阳锋是与自家爹爹齐名的人物,作为东邪之女,她可以不知道什么灵智上人,什么江南七怪,但她必须知道丐帮洪七公,大理段皇爷,全真王重阳,白驼山欧阳锋。
很久以前她就听靖哥哥说起有一伙白衣人想要抢他的小红马,那伙人正是白驼山门下,西毒欧阳锋的风评又一向不好,再加上欧阳克与自家爹爹相交竟不用真名,想必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自忖爹爹是受了蒙骗,虽然不知道欧阳克有什么能耐能骗到她爹爹,但想来只要自己揭了他身份,自然万事大吉。
“怎么?不敢揭下来吗?欧阳公子。”
月华暗叹不愧是女主角,竟真能靠着声音认出他来,该说是虎父无犬女吗?
“好侄女,你想看叔父长什么样直说就是,何需浪费迷药?”月华大大方方伸手揭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
“果然是你,欧阳克!”黄蓉娇声道,想到刚才自个被哄骗着叫了几声叔父,气不打一处来。
“爹爹,你快帮我教训他。”
黄药师此刻满脑子都是月华说的叔父二字,又哪有闲情管她这小女孩脾气,欧阳克名为欧阳锋的侄儿,实则是欧阳锋同自个嫂嫂私通的私生子,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月华称欧阳锋为叔父,如今让蓉儿叫他叔父,是否也将蓉儿看作自己的女儿?至于黄蓉担心的意图不轨,黄药师自个儿就是藏了身份在江湖上行走的,两人又发生过那样的事,月华不想让他知道他是欧阳锋的侄儿也不出奇。
反倒让黄药师欣喜,觉得月华正是因为欧阳锋才和他时有生分,也许这人和他的心思是一样的。
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的呢,是那夜的惊鸿一瞥,还是论道时的才华横溢,或是相伴而行的日久生情。
黄蓉见爹爹不搭理自己,气闷得很,过去摇着黄药师胳膊,“爹爹你说话呀,你是不是不疼女儿了。”
黄药师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蓉儿别闹。”
黄蓉瞪大了眼,“爹爹他肯定是别有用心,你可别被小毒物蒙骗啦。”
“噗嗤。”
黄蓉不悦的转过头,“你笑什么,欧阳锋是老毒物,说你是小毒物不对么?”
月华收了笑,“对对对,侄女说的对,只是从来只有人叫我公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小毒物呢,实在是太贴切了,不瞒你说,我觉得我在制毒一道上已经登峰造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哩。”
黄蓉气闷,这世上怎么有这样不要脸面的人,“谁是你侄女,你少占我便宜,爹爹,你看他。”
黄药师对着月华,“你闭嘴。”又对着黄蓉道,“蓉儿,对长辈要有礼貌。”
长辈?意思是她真要叫欧阳克叔父了?黄蓉突然有种爹爹不要我了,爹爹不疼我了的即视感。
黄蓉PK月华第一场,月华胜。
不再理会两个小祖宗,黄药师拿出一门秘籍给了陆乘风,“你的腿是治不好了,好好练这门功夫,不消五年便可如常人行走。 ”
陆乘风喜极而泣,拜倒在地, “弟子多谢师父。”
月华扫了一眼,旋风扫叶腿?诧异道,“你这腿法还能治病?”
劈手夺过秘籍,随意翻看了几下,这哪是腿法,分明是极高明的内功心法,意味深长的看着黄药师,“你待徒弟倒是好。”
旋风扫叶腿他是见识过的,可以说这本秘籍除了名字一样,和旋风扫叶腿毫不相干,重创一门如此有针对性的内门功夫,即便是以黄药师之能,想来也废了不少心力。
说是出岛寻女,却随身带着治疗腿疾的秘籍,句句说着逆徒,却又一路跟着护着,看着昔日的徒弟变成如今这般,气愤只余只怕也心疼得很。
破誓出岛,也不知有几分是为了爱女,几分为了徒弟,难怪这些弟子受了迁怒也一心想着重回师门,他对徒弟倒是没话说。
就是性子急躁了些又爱迁怒,有错也不认,骄傲得很,还死鸭子嘴硬,咦好像有什么不对,他对黄药师的坏脾气啥时候这么了解了。
这边月华悄声感叹,那厢黄药师已和郭靖等人杠上了,月华有心凑黄蓉的热闹,高声道,
“好侄女,你叫一声叔父,我替你拦着你爹爹。”
黄药师转过头警告了他一眼,月华不为所动,依旧作天作地,他就想看黄药师气愤又拿他没法的样子,忒的好玩,催促道,
“好侄女,你可快些做决定,晚了你这小情郎可就没命了。”
黄蓉俏脸一红,权衡了一番,这欧阳克武功很是高明,拦住爹爹一时半刻确实不难,反正刚才也叫过了,再叫一遍也没什么,脆生生道,“叔父。”
月华说到做到,一掌劈向黄药师,两人缠斗起来,黄蓉趁机拉了郭靖离开。
黄药师见事不可为,停下了手,讽刺道,
“你倒是好心。”
月华翻了个白眼,“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这好女儿一心系在那个傻小子身上,腿长在她身上,你还能把人绑了不成?何苦为了外人薄了你父女的感情。”
黄药师知他说得不错,心里却觉得这傻小子配不上他女儿,嘴硬道,
“我怎么就不能将她绑了?这么个武功不济的傻小子,如何配得上蓉儿?”
月华两眼一翻,懒得和他争辩。
……
半月后,桃花岛。
自那日黄蓉领了郭靖离开,黄药师邀请月华上岛小住,月华心中惦念着上卷九阴真经,自然欣然应允。
不出几日就将桃花岛逛了个遍,周伯通被关在岛上的事自然也被他知晓,黄药师并不瞒他,一一说了。
黄药师性子高傲不屑以暗算的手段夺经,可月华不一样,他天纵奇才却没有半分有才之士该有的傲气,趁着哑仆送饭之际在饭食中下了药。
周伯通藏东西的能耐委实不差,他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经书,悉数记下之后又放回原位。
这日晚间,黄药师正要睡下,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月华推门而入,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黄药师顿时头疼不已,“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自从月华上了岛,这岛上没一日安生过,时不时就能听见一些动物的嘶吼,这人制药一道上原就登峰造极,看过他岛上的孤本更是厉害了,整日里在房中研究些稀奇古怪的药,如今岛上的动物是见着他就跑。
月华拉下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药师冷笑,“怎么?是公鸡变母鸡了还是兔子会飞了?抑或是老鼠开始吃猫了?”
月华气呼呼撇过头,自个生了会闷气,没几分钟就转过头来,喜滋滋道,“我刚去看周伯通了。”
黄药师见这人立刻便来告诉自个,心里高兴得很,面上却沉着脸,“你给他下药了?”
“当然,我又不是你,非要端着什么宗师气度,下个药就能解决的事非得拖个十五年,他能被你逼入洞中,说明他打不过你,你既垂涎经书,何不强抢了?反倒是与他立了个约?”
月华的确想不通,黄药师占据主场之便 ,周伯通带经上岛岂不是羊入虎口?至于书上说的只要黄药师一进洞口他就将经书烧了更是扯淡。
且不说周伯通舍不舍得,如何取火,便是这经书入了火中,也不是霎时便能燃成灰烬,对五绝这种级别的高手火中取栗并不困难,是以周伯通想当着黄药师的面烧了经书并不容易。
而只要黄药师得了上卷经书,哪怕只有半卷,合着他手上残缺的下卷未尝不能复原经书。
黄药师垂下眸子,神色难辨,“昔日受经书引诱,使计骗了老顽童,此事可一不可再,不料他竟带了经书上门理论,又岂能轻易放他离去?”
而后又沉沉笑了,“我立誓不出岛,这天下能与我比拼武学者不过这么几个人,一个人经研武学,无人求证岂不可惜?老顽童既送上门可谓是正中下怀,再者,我自信迟早有一日能迫他出洞,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总不至让老顽童看了笑话!”
月华捂嘴偷笑,“感情你将老顽童当了磨刀石。”
“你既取了他的经书,留他在岛上已是无益,明日便送他出岛吧。”
月华连忙阻止,“这可不成,我的药甚是厉害,况且我只是将经书内容记下,并未取走,他应是不知有人动过经书,你若是放他离岛岂不惹人生疑,我可不想经书的事被传出去,徒增麻烦。”
“明日你书房借我一用,我好将经书默下。”
黄药师点头应允。
月华打了个哈欠,径直往床上走去。
黄药师眉头一跳,“这是我房间。”
“我累了,晚安。”
黄药师见他满脸倦容,许是真的累了,终是不忍将人赶走,把人往里挪了挪,又替他掖了被角,转身回了月华房间歇息。
次日下午,黄药师从老顽童处回来,问了哑仆方知月华还在书房不曾出来,想到当年冯衡正是因为九阴真经而死,心底惴惴不安,虽明知月华武功极好,仍是放心不下,担忧的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大门,里面空无一人,书桌上放着一叠叠写满字迹的宣纸,黄药师皱了皱眉,既是默完了怎的不见人影?
随手拿起面上几张翻看,暗叹九阴真经不愧是道家至高武学,正要出门寻人,一阵风从窗户吹来,一张宣纸飘落在地,黄药师弯腰去捡,只见排头几个字赫然是,
九阴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