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已经当了快三十年的太子,一直享受最顶尖的教育。他很快冷静下来,定定地看着蓁蓁,忍住了心里的别扭。
“格格既然信任孤,孤定然不会辜负格格。”他微微笑起来,已经拿定了主意,说的很含蓄:“也无需格格做其他的事情,只是皇阿玛数月以来,身体微恙,做儿子的实在担心不已,奈何君臣有别……”
他叹了口气,看向蓁蓁,她这时接上了对方的脑回路,哦,他也想搞死皇帝嘛。
“殿下放心。”蓁蓁眨了眨眼,没想到,太子爷的想法竟然和她一样,她笃定说道:“我必定尽力。”
太子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元后早逝,少了枕旁风太吃亏了,他觉得皇阿玛对若蓁还是有几分不一样的,能拉拢到她,再好不过,只是,她毕竟是老八侧福晋的妹妹。
他目光闪了闪,对上蓁蓁弯弯的杏眼,缓缓地露出微笑,“孤先行一步。”
嫡庶之间有什么真情可言,况且,哪里有人不为自己着想。
蓁蓁点了点头,对方可不像她这么闲,行了礼,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升起几分茫然。
所以,太子爷来找她,是要说什么。
她把刚刚对话回想了一遍,确定对方真的没讲什么,只能叹口气,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漫无目的地在马场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绕了回来,若兰和若曦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若曦左顾右盼,显得很心不在焉,看见她,赶紧跑过来。
“你跑到哪里去了,出事了!”
若曦惊魂不定,紧紧皱着眉:“刚刚,刚刚……太子爷从马上摔下来了。”
骑术这么差,他还好意思嘲笑别人?
蓁蓁眨了眨杏眼,下一秒,对上若曦欲言又止的目光,她忽然意识到,太子爷坠马,并不在对方的认知范围内。
也就是说,原定历史已经改变了。
应该算个好事吧?
“太子爷没事吧?”她勾着若曦胳膊往前走,并不担忧,坠马而已能出什么事,若曦唉声叹气:“不知道,那些阿哥全在太子爷那边。你是不知道,他摔下来,发狂的马正好踩了他的胳膊,太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
马发狂?
蓁蓁挑了挑眉,她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这里的马都是精挑细选的,怎么可能发狂,恐怕是有人故意谋害吧,不过也正常吧,没人害他才奇了怪。
她并不担忧,偷偷地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了,揉了揉眼睛,泛出几分困倦的神情。
哪怕发生这么大的事,若兰脸色也看不出多少着急,只眉微微皱起来,让人发现有几分担忧,她的语气平静:“贝勒爷让我们先回去。”
她们坐着马车,先回了贝勒府。回去之后,蓁蓁就睡下了,一醒来,头昏昏沉沉,咳嗽了好几天,人都不清醒,自然没有人,会到她面前说些什么。
还是快选秀的时候,若兰带着她们出门挑选首饰,她才听若曦嘟囔才知晓太子爷伤的很重,右边的胳膊都断了,听说以后都不能提笔了。
若曦叹了口气,“只可惜,太子爷当天骑的汗血宝马,死的可惨了,听说被割了许多刀,放光血死的……”她说着打了个冷颤。
蓁蓁不明所以,她挑了挑眉:“光杀马有什么意思,害太子爷的人找到了吗?”
若曦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情况呢。”她觑了一眼若兰,没敢再说话。
原本阖上眼皮的若兰,睁了一下眼睛,“天家的事情,不要议论。那日在场的贝勒,阿哥都受了皇上责骂,你们是觉得自己是女眷,乱说不要紧?”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蓁蓁眨了眨杏眼,若曦投给她一个苦笑的表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不再说话。
她们下了马车,然后遇见了一个人。七爷穿着茶白色袍,苍白的脸庞,下巴尖尖,他定定地站着,眉眼如玉般温润,身姿消瘦,弱不胜衣。
蓁蓁发现,他又瘦了一些,也……更好看了。她睁大了杏眼,哥哥一好看起来,那点怜香惜玉就起来了,轻声唤了一句七爷。
他凤眼盈盈,神色微动。
两个人对视,像极了一对被礼教规矩分开的苦命鸳鸯。
若兰目光微动,轻轻地叹了一声,若曦原本想讲什么,被她阻止了。她看了一眼蓁蓁,“我们在前面等你。”
这对姊妹走远,七爷还只看着她不说话,蓁蓁实在受不了对方灼热的目光,先发制人问道:“七爷的病还没好吗?”
他痴痴看着她,听见她的话,苦笑了一声,答非所问:“我听说你又病了,实在放下不下。”
他旁边的侍从,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勉强收起脸上的哀痛,一句跟我来,一言不发往前走,蓁蓁犹豫了一下,惦记着还没到手的美人哥哥,跟了上去。
路边停着一辆马车,七爷先上去了,蓁蓁上去前,暼了一眼,他身旁的侍从离得有点距离,她产生了几分期待,这人该不会是开窍了吧?
谁知道她上来,对方就对着她,掉了眼泪。
“蓁蓁,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你竟然活不过……”
他几度哽咽,说不出话,眼眶的泪像是滚落的珍珠,就那么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沾湿了鸦睫,像是天上坠下了星。
蓁蓁睁大杏眼,无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真的很漂亮。
她心里有点痒,舔了舔发干的唇角,万分怜惜地替他擦拭着掉下来的泪,恳切地说道:“我若是活的快乐,那么只活一天也值得;若是过得不开心,活着只能使我更加痛苦。”
“七爷,你别难过了。”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抬起眼,蓁蓁看着那双被水洗过的眼眸,心里一动。
她偷偷地呸了自己一声,千万别乱来,不行的,选秀还有验身这一关呢。
“……蓁蓁。”
七爷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手指触及他的脸,是一种很细腻的触感,像他的手一样温暖。
他低低说了一句:“我昨晚又梦见你了。”他的语气十分哀切,苦笑了一声,似乎连自己都不解,喃喃:“我为什么……怎么就放不下呢。”
他放不下的是她吗?
呸,他爱的,明明就是他想象中的爱情。就像她也只是馋他身子一样。
蓁蓁眨了眨杏眼,不过面对这么个漂亮哥哥,她实在说不出来难听的话,摸了摸对方的脸,他怔怔看着她,目光逐渐亮起来,又唤了一声。
“……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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