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在外边的日子过的确实不好,比家里人知道的还要严重的多。
港地消费高,要在外边独自生活阿月那些工资支应的很勉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天连顿丰盛的饭菜都吃不到。
小情侣之前商量过,先将借款还清,再重新开始规划生活。但阿月男友就是个不负责任的,面上答应的很好,背地里将还款的钱都私自挪用去进货。反正这笔钱是用阿月的名义借的,有什么事情也是阿月独自承担。
等阿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欠了借贷公司三期的钱,被打电话到阿月公司催债,正巧阿月不在,同事接的电话,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了阿月在外边借钱的事情。
阿月去找男友对质,还被埋怨,又说她逼婚太紧,又说她给家里付家用多余,给荷妈赞助种牙也不对,反正就是蛮不讲理。
两个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因为不是亲生的,阿月一直没什么安全感,比其他人更难割舍感情,更需要一个完整幸福的家,等男友一认错,明知道这样对自己不好,也硬不下心肠,两个人再次和好。
阿月基本上已经不接家里的电话了,只和阿庆偶尔联络,其他人只能给她发发短信,各自的生活也要照常过。
嘉言要上班,对于店铺装修能帮上忙的地方很少,其他人也不想让她耽误重要的事,她只有在下班后抽空去商场看一些一些配饰摆件之类的小东西。
这天她经过一家品牌店,想起她妈跟荷妈两个人的手袋都旧了,这几日两个人又忙装修,又担心阿月,算是身心受累,买个礼物孝敬也是应该的。
到了荷妈这个年纪的人,一般对于手袋更侧重于实用性,只有Sa姨比较例外,喜欢漂亮的外表,想要挑选两者兼顾的手袋,嘉言得费些心思。
她才拿起第一个包,想要打开看看里边的分隔适不适用,就听站在她身后的导购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这个两千五。”
听了甘永好的再三劝告,今天嘉言穿的比较‘保暖’,不是什么贵价的牌子,为了保持成熟形象,衣服的颜色也较为暗沉。
回头看了眼其他穿着的光鲜亮丽的客人,发现自己的打扮相比起来确实灰扑扑的,不像是会买奢侈品的人,但在这种普通的品牌店消费还是绰绰有余吧。
没想到势利眼的销售会态度这么刻薄尖锐。
一直不大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在品牌店工作就觉得自己也高贵起来了,嘉言只觉得这种行为幼稚到可笑,连生气都不值得,没有理会,她转身就想去对面的店看看。
走到门口就见中秋时认识的甘永家在往店里走,嘉言见了他,正要打招呼,没想到人家跟没见到一样,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进了店里。
也没听甘永好说起他哥哥有严重的脸盲症,嘉言满头问号,驻足在原地回身看他搞什么鬼。
一样是下班的甘永家,大老远透过橱窗玻璃见到里边的倩影就觉得眼熟,以他对美女敏锐的雷达,猜测一定是嘉言不会错,过来一看果然是‘熟人’,在门口恰好见人受了气,英雄救美的情结发作,立刻出来帮忙。
甘永家和甘永好虽然是兄弟,性格脾气却半点不一样,甘永家要比弟弟滑头的多,现在又在公关公司工作,脑筋稍微一转就有了整人的坏点子。
拿着手机佯装在打电话的样子,甘永家操着一口一点都不普通的普通话,大声的与空气讨论股票、基金之类的,语气嚣张至极,把欠揍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或许这就是有钱大老板的常有做派,店里的两个空闲的销售瞬间都围了过去,其中包括刚刚态度高傲的那位。
甘永家随手胡乱点了几个包,两个销售被他指派的团团转,一会登高一会俯低,拿了十来个包放在桌面上才停下。
销售非但没有半点不情愿,还殷勤的要帮忙试背效果。
甘永家损人都不带脏字的,对两个销售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言语攻击,从身高到身材统统说了一遍。
在品牌店工作对于形象是有一定要求的,本来很自信的销售第一次被这么贬低,气个半死还要装出好脾气,“先生,那你是不是全部都要呢?我帮你包起来?”
“包什么包?我什么时候说全都要了?是你们说的,我没说过。”甘永家半点不心虚,倒打一耙,“真是令人生气!”
以为他听不懂,刚刚跟着嘉言的那个销售偷偷对同事嘀咕,“不知道他是不是耍花样……”
这种情况被戳破的人才是最尴尬的,甘永家深谙这一点,直接道:“看你这个模样,谁耍你呢!”
面对金钱,销售的服务态度立刻有了质的飞跃,好声好气的想要完成这单大业绩,“对不起,先生,你要哪几件呢?”
“不要不要,我现在一个都不要!”
甘永家扮起刁钻的客人那个拽劲简直演的入木三分,在门口看热闹的嘉言都被逗笑了。
玩了一会,觉得够本了,甘永家才从堆得像小山一样手袋里挑出了最开始嘉言拿着看的那一个,“我只要黑色那个。”
走到嘉言身旁,不复刚刚的趾高气扬,柔声细气道:“你刚刚看的是不是这一个?”
“黑色很好,才两千五,还可以,容易搭配衣服,黑色漆皮也很好看,眼光不错啊。”
“服务员……”拿着包来来回回翻看点评一番,甘永家怪声怪气的打算刺激刺激销售再结账。
嘉言哭笑不得,拦住他道,“卖货她们有提成的,干嘛花钱给让自己受气的人,走吧,去对面看看。”
甘永家也不强求,是以为嘉言喜欢他才夸赞的,既然不喜欢那就随便了,他把包随手放回柜台,“好了,服务员,把包放回去吧,根据你们的身高,建议搬个梯子会省力一些。”
“对了,我们是不会投诉你们的服务态度问题的。”他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对脸色铁青的销售挤眼放电,然后毫不愧疚的拍拍屁股走掉了。
甘永家是常和明星模特打交道的人,审美眼光相当好,对于女性的爱好也很有见解,非常顺利的就帮嘉言解决了礼物的问题。
“差不多到晚饭时间……”正当他志得意满准备继续请人吃饭的时候,对方的电话响了。
来电的人是甘永好,嘉言打了个手势,走到一边接通,等挂了电话才想起他来,“啊,管家仔约我吃晚饭,我忘了你也在了。要一起吗?”
“我这么高大魁梧你也能忽略?”甘永家虽然遗憾二人晚餐变成了家庭聚餐,但也没表现出什么不乐意,“走吧,正好我开车来的。”
两个人赶到那家茶餐厅的时候,连菜都上好了,窗边的四人卡位上,甘永好正无聊的撑着下巴,看着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子上放着三份餐点,在发呆的人耳边打了个响指帮他回神,嘉言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会多一个人?”
她刚刚路上再给他打电话显示忙音,甘永家又不是外人,就没执着的一直打。
“阿卡,你怎么也在?”甘永好意外了一下,失落的叹了口气,“本来想叫阿月来,电话怎么也不通。”
甘永家不客气的坐在对面位置的里侧,“怎么了,阿月在加班?”
“她最近搬出去住了,我和荷妈都不放心。”甘永好一边说也一边往里挪出了个位置。
两个人动作几乎同步,嘉言犹豫了一下,选择坐在了更熟悉甘永好旁边,将装着包的手提袋放在了对面。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甘永家对于这种兄弟姐妹间私人事情,没那么关心,还劝弟弟,“你也别管的太过,弟弟妹妹都大了。”
“就怕她被渣男骗了。”嘉言比甘永好担心程度好不了多少,从阿月之前暴瘦的经历来看,她肯定是特别重感情的人,这个男友是有前科的不靠谱,怎么让人放心。
“什么渣男?”
这事是Sa姨前几天才抖落出来的,猜阿卡也不知道内情,甘永好解释道:“就是那个张至贤,两个人前一段时间搬出去住了。”
显然也知道这个人,甘永家停下筷子,“所以阿月把钱给我买股票就是为了和这人出去度假旅行?”
“买股票?”
和甘永好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以阿月的性格不可能这样,嘉言道:“可是阿月还欠着债务公司不少钱呢,我觉得她应该不是真的为了去旅行。”
甘永好埋怨哥哥不上心,“她这么反常,你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啊。”他拿起手机继续给阿月打电话。
甘永家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债务公司啊,到底怎么回事?”
意识到两边有信息差,嘉言把阿月发生的事情快速解释了一遍,也从甘永家那里知道了阿月前几天把钱给他的时候,态度很急迫,要求几倍翻本的那种赚法,可惜赌错了,九千块赔到了底。
嘉言眉头紧皱,对甘永好道:“阿月平时性格没这么冒进,是不是债务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钱还不上了?”
三个人还没商量出个所以来,家里的电话因为甘永好占线,打到了嘉言这里。
Sa姨在家再次爆料,通过阿庆和阿月的短信知道了阿月的近况。
财务公司追债追到了公司,影响很不好,阿月直接丢了工作。那个渣男也借口阿月逼婚给他的压力太大,提出了分手。用来买股票的所有积蓄又一次赔了个干净,雪上加霜。
最惨的是,通过阿庆提供的阿月住处的电话,一家人才得知追债的也去了那里,阿月已经几天没回去了。打遍了她的朋友,都说没有联络过。
甘永好拿起手机继续打,做着徒劳无功的事,“身上又没钱,到底去哪了?”
嘉言灵光一闪,“会不会去了最近经常活动的地方,她不是和阿庆说了一些消费很低的地方吗?”
甘永好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让阿庆把之前电邮的内容用短信发送了过来,一家人全体出动,开始在阿月租住的房子附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寻找。
最近一直在健身房生活的阿月老远见到他们就躲开了。她觉得自己出来一趟,反倒只给家里添了麻烦,还一直没有联络过荷妈和外公,没脸再见家人。
她也想家,躲在路边的电话亭里挨个听家人给她发来了的语音留言。
听着一家人全部都在苦劝她,提起一家在一起时的往事,连Sa姨都出来说了几句好话,不过更多的是在痛骂渣男。
处在人生低谷的阿月几乎把眼泪都流干了,在被解聘和被分手时都没这么委屈,终于鼓起了勇气走出去见自己的家人。
“荷妈,对不起……”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Sa姨自从被阿月鼓励舍弃钱财最后还得了好处之后,除了偶尔拌嘴,和她相处的一直还不错,见人平安回来,也就放了心。
下一秒,Sa姨又想起了煞风景的念头,“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渣男把阿月的钱要回来?”
看见感人场面,本来也要落泪的嘉言一下把眼泪憋了回去,没有说话,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给妈妈亲手戴上。
Sa姨:???
甘永好因为匆忙还提着嘉言购物的手提袋,一路都没放下。现在正是时候,将属于Sa姨的那个给了她,希望她能分散注意力,少说两句。
Sa姨:……
行吧,都嫌她不会说话,那就现在不说了。等回家她要说个够!
她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给家里这几个女孩重新进行思想教育,钱是很重要的,至少不能便宜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