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雪心再次从梦里惊醒,胸口闷疼,手脚发软。
自从上次周奕霏过来说杀死她父母的凶手可能另有其人之后,雪心就开始做噩梦,迷迷糊糊的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凶案现场。
这两天精神不济,雪心就请了假没去工作,她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本来并不想和方世友说这件事,毕竟他人在国外,也是白白担心。
可每次睡下都被支离破碎的梦折磨,还偏偏梦不到关键内容,就算雪心精神力强悍也撑不住了,下午忍不住和方世友聊了一次关于强制回忆。
方世友作为心理医生,当然是不赞同她强行回忆的,只能推荐一些放松精神的好办法,让她睡得舒服点。
雪心从床上坐起身,吹熄了薰衣草的香薰,勉强走到厨房烧点水喝。
透明的小壶放在电磁炉上,气泡慢慢从壶底泛起,到达水面滚破。
“身体好点了吗?”
雪心正静静站在灶台前盯着水花发呆,被身后的声音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她捂着胸口,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你睡迷糊了,这才几点,我这个月都没这么早下班过。”凌倩儿走进厨房,顺手把灯打开。
雪心转过头来看看时钟,才迷迷糊糊说道:“我都睡糊涂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凌倩儿现在才看清她的样子,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病恹恹的紧皱着眉头,整个人像风中的柳絮,柔弱无依。
“我……”雪心本就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我想起我父母过世那天的事情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助眠的薰衣草香薰,当初雪心和父母度假的别墅里也是充斥着薰衣草的香味,这一次她将所有内容都想了起来。
当时雪心才四岁左右,每到周末父母都带着她到处玩,那次就去了乡下。
她中午吃多了烤肉,有些不舒服,妈妈把她哄睡了放在卧室。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外头有些响动,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妈妈为了随时注意她的动静,卧室门没有关严,雪心顺着缝隙看了出去。
满眼一片血红,她的父母就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有一个人疯狂的拿着刀子乱捅。
雪心想做点什么,可她太小了,甚至尖叫都没来得及,就被丰沛涌起的精神力冲击的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警察已经赶到了。
隐去了精神力的部分,雪心如实的将过去的记忆告诉了凌倩儿。
听过全部内容,凌倩儿握住雪心的手,想要给她点支持,等她情绪平复了些,才问道:“那你还记得凶手的样子吗?”
雪心喝了口已经不再烫口的水,“我当时在凶手的背后,看背影我并不认识,凶手肯定是有备而来,他戴着帽子、手套,半蹲着看不清身高,我只能说他长得挺健硕的。”
她又想起了一个特点,因为她当时个头很小,又是坐在卧室门口,视线正对着凶手的小腿,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凶手小腿上有很严重的静脉曲张。”
凌倩儿:“但是谭成勇本人年轻时也很壮硕,这并不能排除他。”
转变了下思路,凌倩儿又问:“既然他是有预谋的作案,叔叔阿姨以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吗?尤其是在那附近。”
雪心皱眉思索,“我们是前一天到的那里,以前并没有去过,也没和什么人接触过,我们只租了两天,当天下午房子就到期了。”
这件案子是非常残忍的,雪心的妈妈被刺伤大腿,丧失了行动能力,之后身中十多刀,脸也被划花了。
这种惨案哪怕是放到现在都会轰动一时,更何况是消息不发达的几乎三十年前。
除了心理变态,凌倩儿也想不出有什么大恨能让人对陌生人做出这样的惨案, “难道真的是变态杀人狂?”
雪心皱眉思索:“如果是罪犯心理扭曲,很可能是我妈妈有什么特点,让他感到了愤怒,这种人一旦发疯是不会等的,很可能就是那附近村子的人。”
凌倩儿道:“这两天我看过相关的档案,你母亲脚上还被套上了一双橄榄绿的鞋子,感觉很有针对性。”
雪心从自己模模糊糊的记忆中翻找着细节,从穿着打扮,发型妆容,小到用了什么颜色的指甲油,都数了一遍。
二人细琢磨,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正巧周奕霏打电话过来关心雪心怎么样了,本着多一个人多一条思路的想法,雪心又将事情告诉了她。
周奕霏这两天怕雪心出事,时常来探望,人不到电话也要到。
今天她在酒店整理稿件要交稿,临时又收拾东西准备出去,便没过去,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进展。
周奕霏:“我正好要去那边的村子采访。”
她从网上看到大田坳村收地的新闻,村里有一户人家拒绝收地赔款,她认为这户人家应该住了很久了,对那里很有感情,所以不愿意搬走。
或许这家人会记得三十年前的事。周奕霏想要亲自去了解下情况,丰富素材。
正好她的编辑就是当地人,说要载她去,她觉得有个熟人介绍也是好的,就答应了。
雪心听到了她的打算,便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难安心。”
周奕霏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本来和编辑说好了现在就去,不过雪心身体不舒服,就不适合现在这大晚上的出门了。
便说道:“不如我们明天上午去吧,那家人也不打算搬家,不必急于一时。”
雪心这几天都没睡踏实,现在也没什么精神,就同意了。
凌倩儿道:“你们两个去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我休息的时候陪你们去吧。”毕竟凶手很可能是个变态杀手。
周奕霏却觉得她杞人忧天,担心太过,“案件是三十年前了,May说那人三十五岁左右,凶手活着现在也得六七十了,再变态也没办法违反人类体质吧。”
雪心觉得凶手可能不在人世了,“警局的凶杀案的档案我几乎都翻阅过,再也没见过类似的案例,这种变态心理是压抑不住的,没有相似的案件,只能说明凶手没办法再作案了。”
并不觉得有什么风险的周奕霏笑着劝道:“要是有危险,港地一共才多大,哪能躲得过,你就别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了!”
凌倩儿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又有熟识的人带路,雪心也不是小孩子了,就也不再提改日了。不管谭成勇有没有撒谎,早点探查清楚这件事,雪心也能去掉心头压着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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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凌倩儿看着雪心苍白的小脸,还是不放心她独自出门,将人送到了周奕霏的酒店,交到人手里,才去警局。
不是凌倩儿不想请假陪同,而是她今天打算去翻查一番档案,以前这个案子捉住了凶手,被当做了结案封存,后边很可能有类似的案件也不会认为是连环作案,她要去仔细确认一番。
也是碰巧最近并没有重案,凌倩儿和李展风就在档案室翻遍了所有大田坳村附近的案件,不拘类别,只要有相似点就提出来。
结果真被他们找到了一宗。
在雪心家发生的惨案第二年,大田坳村附近发生了一起侮辱未遂案,受害者的口供里也提及到行凶人的小腿肚有一块块凸起明显的青筋,受害人当时也是先被刺伤了大腿,然后被胶带封住了嘴巴,再被用刀在脸上花了两个大大的叉。
但这个受害者很幸运,在挣扎的时候摸索到了一把散落在地面的烧烤叉,趁机刺伤了凶手的后腰,才逃脱了。
意思也就是,如果凶手没受伤,她很可能也会被乱刀刺死,而不只是她认为的意图侮辱她。
当时没人觉得这起案件和凶杀有关,便归类为了风化案,所以雪心翻看档案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受害人挡刀的时候伤到了虎口部位,档案里有当时验伤的手部照片。
凌倩儿看着照片上涂着白色指甲油的手,想到了昨天雪心似乎也说过她妈妈当天涂着白色指甲油。
想到去了大田坳村的雪心和周奕霏,凌倩儿心脏砰砰跳,那个杀人狂很可能不是像雪心猜测一般已过世,而是受伤后行动不便才不能继续作案!他很可能还生活在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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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雪心和周奕霏也到了大田坳村的一户人家。
雪心看着户主赵大龙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正皱眉回想着,周奕霏的编辑赵国智递了杯水给她,“你没事吧,钟小姐?”
“谢谢,我还好,只是有点低血糖。”被打断思路的雪心,白着一张脸笑笑道了谢。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巧克力,见赵大龙的儿子阿德直勾勾的看着,便也分了他几块。
阿德长得五大三粗,但智力不健全,只有小孩子的智商,接过糖就眉开眼笑的吃了起来,也不管其他人要说什么。
因为前一阵子差点拆迁的事,这个村子已经人不多了,赵家又只有三个男丁,似乎也不与其他人家走动,住的位置比较偏僻。
周奕霏见雪心脸色好像更差了,也无意多耽搁时间,开门见山道:“龙叔,三十年前这村子四号度假屋不是发生过一宗劫杀案吗?你住在这里这么久,应该有印象吧?”
赵大龙声音冷硬:“有。”
周奕霏想要继续问下去:“那你知不知道……”
赵大龙打断她的话,道:“你又知不知道,出多少钱我都不肯卖这座房子的原因?”
他转过脸,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是因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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