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自然有百川院的人负责找回真正的少师,方多病是百川院的刑探,又喜欢查案办案,自然不会错过。
司羽在众人发现乔婉娩也失踪时,还帮忙卜算了一下,提供方位,又和李莲花一起帮着找人。
最后,他们俩从地道里救出了犯了喘疾的乔婉娩,但她在迷蒙中把李莲花当成李相夷,说了很多过去的往事。
见司羽抱臂站在一旁,李莲花有些尴尬无措,只好在乔婉娩清醒时,说话误导她李相夷已死。
乔婉娩见了她缝给李相夷的香囊自然深信不疑,哭着晕倒在肖紫衿怀里。
等肖紫衿将乔婉娩抱走后,李莲花摸了摸鼻子,慢慢的凑过来。
“阿娩因为在东海一战前寄给我的诀别信而自苦十年,我想让她放下,这样才能和紫衿好好走下去。”李莲花温柔的解释。
见司羽不说话,李莲花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和她的感情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司羽知道李莲花这人潇洒又决绝,经历了很多之后便将所有事都慢慢看淡,他说他们俩的感情早就结束了,她信他。
但不妨碍司羽仍为之吃味。
李莲花很有眼色的温柔的哄着,还许诺了给她做好吃的,许诺等找到师兄遗骨之后就陪着她,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乔婉娩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李相夷出现跟她告别,任她再怎么哭求他也不回头。
她哭着喊着相夷的名字醒来,身旁的肖紫衿面色很难看。
乔婉娩有点怀疑李莲花就是李相夷,但她不敢相信李相夷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去客房找李莲花还有司羽道谢时,正好碰到了佛彼白石四人。
他们也有点怀疑,便用言语试探,还拿了李相夷会过敏的花生粥过来,想要试一试。
李莲花顾念往日旧情不跟他们计较,他身上的碧茶之乃天下至毒,有它在身,普通的毒药对他都不起作用,更别提这让人过敏的花生粥了。
但司羽却受不了,按住李莲花的手腕,冷冷的看着面前四人:“不知四位前辈到来到底所为何事?”
佛彼白石四人相互看了看,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便只说特来看望李神医。
司羽冷笑:“我等敬佩几位武林前辈,但前辈们也不应逼迫他人,好意我们收下了,但我们家小花身体不好,就不多留各位前辈了。”
话已至此,佛彼白石四人也不想没脸没皮的继续留在这里测试,拉着还不甘心的云彼丘离开了。
屋内,李莲花看着还有些生气的司羽,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安抚道:“吃碗粥又不算什么,别生气了,生气会老的快。”
司羽哼了一声:“反正我又不会老。”
李莲花握着司羽的手紧了紧,手指不停的摩挲着,脸上有些怔然。
他好像忘了司羽和他不一样。
此前,李莲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愿意拖累他人,一个人种菜养狗,一个人四处流浪,心中只想着找到师兄的遗骨,然后就将他埋在师父的坟旁。
另外一边,则是他给自己留好的埋骨地。
但他遇到了司羽。
李莲花最初以为司羽什么都不懂,想着毕竟自己养了那么久,自然而然的把教导她的责任背在身上。
就算后来发现她不简单,但她直率的性子、澄澈的眼眸,都让他生不起戒备心,反而在一日日的共同生活中对她越来越纵容。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李莲花就知道不能再让司羽留在自己身边了。
他不是怕自己心动,而是怕司羽不懂。
司羽初初化形,唯一认识的人类便只有自己,他怕这只是雏鸟情结,等她认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后,或许就不会这么依赖自己了。
这是司羽始料未及的,这是她自己设定的人设,能让李莲花一开始就卸下防备,也让李莲花对她的感情存疑。
但司羽她在游历江湖之后回来了,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灼热几分,他稍稍安了心,也不再掩饰自己。
李莲花原本想着,等找到师兄的遗骨,他就问一问司羽的心意。
但事情的发展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因为要寻狮魂行踪,不得不去了百川院旁的普渡寺,又不得不见了旧人。
见司羽明显因为乔婉娩的出现而神色有异,李莲花便觉得,无论现在是不是好时机,他都不想她再误会。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李莲花对自己都很有信心,甚至以前还自信到都有些自负了。
东海一战后,他为解毒内力只剩一成,形貌大改,但他从种菜做饭开始慢慢学,像个普通人一样,能养活好自己,还能养活好一只狗。
就算是养司羽的时候,他也能将司羽养的漂漂亮亮的。
但当司羽脱口而出她不会老时,李莲花终于切实认识到司羽和他的不同。
李莲花自创的《扬州慢》已算得上这江湖上最顶级的功法了,不仅在助人疗伤上有极强的作用,更有驻颜的效果。
李莲花今年二十有八,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也不怪方多病没把他当前辈看。
但李莲花也不敢说他不会老,那这么说的司羽,究竟是法力高强,容颜不改,还是,她有悠悠无尽的岁月?
司羽见李莲花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言而神色有异,有些心虚的挠了挠鼻梁,但不一会儿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她又没骗过他,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白狐,是妖怪,有神异之处不是很正常嘛。
好在李莲花性子不似从前,学会了放下和释然,不再纠结,反正司羽已经许诺了会一直陪着他。
他伸手慢慢摘下司羽的面纱,将这副明媚容颜牢牢记在心里,语气很轻但又郑重无比:“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就算只有短短几十年,可能只占你人生很小的一部分,也贪心的舍不得放手。
这人平日里懒洋洋的,说话也慢吞吞的,总是不疾不徐,眼神也温和,像是没脾气的样子。
司羽喜欢他这个样子,但有时候又觉得他好像什么也不上心,就算他们俩在一起了,也觉得缺了点什么。
但此刻,司羽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占有欲,顿时明白了。
他们俩刚刚在一起,相处起来却有些像老夫老妻,少了点热恋时的情感外溢,不够黏黏糊糊。
想到这里,她的眼珠转了转。
司羽的这双狐狸眼,澄澈灵动,漂亮到了极点,此刻盛满了爱意,更是含情脉脉。
李莲花看着看着,喉结,滚了滚,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向下移开视线,却又看到了她弧度上扬的柔软红唇,而这红唇正慢慢靠近自己。
李莲花顿时心跳不已,僵着身子由着司羽靠近。
门外的乔婉娩看到佛彼白石四人离开,犹豫了一会儿,刚迈步进去,就看到司羽和李莲花执手坐在床榻上,两人靠得很近,呼吸相闻。
她尴尬的立刻转身要离开,但司羽和李莲花却已经发现了她。
司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在李莲花的嘴角亲了一下,然后站起来面向门口:“乔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乔婉娩只能停下脚步,缓慢转身,见他们俩并肩而立,微微松了一口气:“我是来道谢的,顺便把查到的消息告知李神医。”
说完,乔婉娩忍不住又看向司羽,许是刚才情热,此刻司羽神态娇媚,美目流盼,桃腮带晕,模样美不胜收。
连乔婉娩都忍不住暗暗赞叹真是我见犹怜。
有了这么一茬,乔婉娩不想再多问李莲花,把消息说完后就离开了。
等她走后,李莲花才长舒一口气,见司羽含笑着看着他,想起刚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热。
司羽难得见他这副模样,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挥手将房门带上,然后慢慢凑近了李莲花:“这回可没人打扰了吧…”
“嘭”的一声,房门再次被人打开,方多病嘴里嚷着:“李莲花,那少师剑…”
等他看清屋内情景,吓得连忙捂眼转身,又嚷着:“我什么也没看见…”,然后跑走了。
再好的气氛被三番两次打断,司羽也不想再继续了,松开了攀在李莲花脖子上的手。
见状,李莲花的脸上竟露出带着几分哀怨的表情,让司羽好笑的摇了摇头。
司羽牵住他的手,十指紧扣,带着他去找笛飞声和方多病,准备离开百川院。
根据乔婉娩所说,狮魂最后传来消息的地方就是采莲庄,可能得去那里才能找到他的下落。
莲花楼虽然有五匹马拉车,但走的并不快,到采莲庄也需要几天。
之前司羽是狐狸形态,楼里住了三个大男人还住的开,但多了一位女子就大大的不方便了。
晚上停下来休息时,吃完饭,方多病和笛飞声斗着嘴带着碗碟去溪流边清洗,莲花楼里便只剩下司羽和李莲花了。
沉默了片刻,李莲花道:“这几天,我先在二楼跟他们挤一挤吧。”
司羽勾起唇角,逗他:“你不需要我再给你暖床了吗?”
闻言,李莲花想起来了司羽还是白狐时夜夜被自己抱着睡的场景,还想起了那晚她突然变回人身时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
霎时间,李莲花红透了脸。
“等找到师兄遗骨。”李莲花红着脸看向司羽,“我将他埋在师父坟旁,之后,你跟我一起回云隐山看望师娘,然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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