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沁身影不见,玉衡也被姜扬带到了病房,沈宁已经坐在靠窗的小沙发上了,光鲜亮丽优雅的富太在这几天里硬生生老了几岁,眼角的皱纹都明显不少了。
姜扬叫了声伯母就给他们单独相处了。
“妈妈。”玉衡自己推行轮椅过去,停在沈宁面前,看着她转过头偷偷拭泪,“妈妈,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甚至露出招牌笑容,沈宁愈发觉得心疼,抽了张纸巾擦眼泪,玉衡见床边的柜子摆放着几束鲜花,应该是周清他们送来的,摘了朵还沾着水的粉红玫瑰。
“妈妈。别哭了,不然明天画不了漂亮的妆了。”
沈宁擦去眼泪,不愿在儿子面前暴露脆弱,打起精神接过花,看着矮桌上的保温汤罐:“今天你罗姨做了海鲜粥,待会儿饿了就吃。”
玉衡迫不及待打开给自己盛了小碗,今早上的粥是姜扬熬的小米粥,太过清淡了一点。
黏糊的米粥和鲜虾碰撞,美味十足,他喝了一碗,旁听侧击开始问许沁的事:“妈妈,听说付婶最近很忙。”
在长辈面前他从不透露自己跟许沁很熟,就怕到时候沈宁一个没想开安排自己跟她相亲。
虽然付婶很大可能看不上,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付婶虽然严厉了一点,但许沁做什么她不满意也随她去了,听说知道她喜欢消防员相亲对象还搞了个消防员。
沈宁垂眼沉思,这些玉衡怎么得知的,他今天才醒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孟家那女儿从小就不爱说话,沉沉郁郁的,先前喜欢上一无所有的混混不说,如今还搞出这种丑闻,闻樱肯定对她失望至极。
这些与玉衡又没有关系,她没必要告诉他,现在还是好好养伤,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这是妈妈给你准备的新手机。”沈宁从包里拿出来,还有塑封的包装盒放在桌上。
先前的手机早在地震中遗失了,他抱着沈宁的胳膊摇晃,笑得纯净:“妈妈,你真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玉衡每天应付完家里人就让姜扬打听许沁的事,网络上属于她的短视频之类的全压了起来,仿佛之前出现的记者他们是错觉,不出所料,孟家在燕城一手遮天,除非他们主动放弃这个女儿,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孟家还在那,好多事情都不需要他们开口,别人就会争先恐后替他们做,只要孟家一天没有放弃许沁,别人动不了她,除非那人家资本远超他们。
权势压死人。
天边乌云压顶,玉衡推开窗户,闷雷炸响,电光在云层中闪烁。他用手肘支撑着下巴,头一次很emo,为那个快要临盆的孕妇,本该可以陪伴孩子半生,却因为一个误诊失去了性命。
“怎么趴在那里?”推门而入的孟宴臣带着水果,玉衡听见他的声音恹恹地看了他一眼,话也不想回,对于许沁的意见都快上升到他身上来了,他越想越难过,许沁是孟宴臣的初恋,白月光的buff加持,在他心里谁比得过。
这几天可把他忙死了呢。
孟宴臣信步过来,把窗户关上了,“外面下雨了。”半蹲在他面前,玉衡看他的眼神有些难过,腮帮子都变大了,想着这几天他为许沁操心的不行,孟宴臣握着他的手,诚挚的道歉:“对不起,原谅我。这几天我一直来过,大都时间你在休息。”
玉衡有些乏味,孟宴臣每次来他也是知道的,会坐在他的病床边看书,有时候还会偷亲他一下,他知道是自己是迁怒,可这张脸一看到就会让他想起许沁,那股不舒服伴随着心情低落,源源不断地冲进脑子里。
“我心情不太好。”玉衡把手扯出来,推着轮椅往病床去。孟宴臣低头看着被拨开的手,眼里情绪四溢,他始终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玉衡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他闭着眼睛无声抗拒交流。
因为心情不好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语,以至于到时吐出伤害人的话,他选择用最减少伤害的方式,避免交谈。
孟宴臣看他这样,犹豫了下,说:“是看到我会觉得不开心吗。”
玉衡没有回他,直到房间的人出门声,他才偷偷睁开眼睛,往门外瞟了一眼确定孟宴臣真的走了后,他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心头像破了大洞,杵在这里烦,走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骂骂咧咧地道:“要是许沁这样,指不定多心疼,人换成我……直接走了,我真是醉了,孟宴臣,我出院一定踹了你。”
现在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五谷丰登、五光十色。
他从床上撑起来,把枕头调整了下靠在床头,顺手拿过旁边花篮的玫瑰花,扯花瓣做决定:“踹了他、狠狠踹、踹了他……”
手上很快就剩最后一片,是狠狠踹。
果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玉衡冷哼,连同枝叶扔进了垃圾桶。
刚才一顿折腾,被子和地上都是粉色的花瓣,他按下床边的按钮,护工进来收拾了。
环境变干净后,他闭目养神,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要啥男人没有。十来分钟后,他苦瓜脸,孟宴臣的影子还是缠着他。
门铃这时响了一下,玉衡看去,孟宴臣脸上戴了一个热辣小正太的脸,手上还提着拿铁。
“没有看到我的脸是不是就不会烦了?如果声音也烦,我可以不说话。”他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玉衡开口。
玉衡周身郁气散的无影无踪,他暗自唾弃了下自己,谈恋爱果然情绪大起大落。
“你过来坐着吧。”孟宴臣听出他话里的愉快,转身锁上门坐在了玉衡床边的凳子上,还细心把吸管插进拿铁里,“是常温的,我知道你比较爱喝加冰的,可你在生病。”
玉衡喝了两口就放在旁边了,他伸手戳了戳面具上那一双大眼睛,“你从哪里弄到这个面具的?我没看见哪里有卖。”
孟宴臣:“自己去打印的,然后买了橡胶绳。”
玉衡拿下面具,没有戴眼镜的孟宴臣少了些凌厉,柔和地看着他,一侧嘴角边有甜酒窝,玉衡忍不住探究逼近,孟宴臣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吻了上去。
克制的唇瓣贴着再没有其他动作,孟宴臣正要退开,玉衡搭上了他的肩,加深了这个吻。
自己送上门的不亲白不亲。
亲够了玉衡才松开他,两人嫌少有温情接吻的时候,最多的像野兽标记地点,带着点血腥。
就连在床上都像打架,孟宴臣比他年长,自然认为应该是要在上方,玉衡也不甘人下,每次弄到大半宿。
每到那个时候玉衡都无比庆幸自己经常锻炼。
孟宴臣舌尖还残留着拿铁的香醇,看见玉衡乖乖继续喝着的样子,他若有若无地笑了,从小打到,他几乎没有什么最喜欢的东西,吃菜每样夹三次等等的规矩。玉衡是自由的,他可以出国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也可以不用继承集团,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他就像孟宴臣另一个自己。
玉衡把拿铁喝完,发现孟宴臣还在看着自己,歪头问道:“为什么总看着我,我们一起长大,你还没看够吗。”
外面的大雨渐渐停了,院子外翠绿的树枝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他忽然想起什么,显得异常兴奋。
“发生地震之前,我给你看了乡下,是不是很好看?”
孟宴臣想起来了,他从口袋把眼镜拿出戴上,面前玉衡的脸清晰又纯真,想起里面的内容有些失笑。
“一分钟的视频,只有三秒是风景。”
玉衡:“……”
*
在医院待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的样子,玉衡认识了这里的一个小男孩,花园长椅上,玉衡抱着一条牵绳的大金毛rua,喜欢的不得了,小男孩坐在他旁边拿着绳子,看玉衡那么喜欢,从口袋拿出了一个小火腿肠,撕开包装给玉衡
“妞妞最喜欢吃这个了,你喂喂它,它就会很开心。”妞妞的尾巴已经摇了起来,穿着小衣服可爱的不行,玉衡摸着它长长的毛,把火腿肠喂给它吃,“真的好乖啊。”
小男孩非常自豪:“妞妞还特别聪明,它可以听懂我们说话,有一次我在床上玩手机,它还会帮我捡起来,它会拿门口的外卖,怕我渴了还会把矿泉水叼过来。”他滔滔不绝地说起妞妞的光荣事迹。
玉衡羡慕地看着他:“它好像小孩。”
这一刻他想养狗的心情到了巅峰。
今年生日他一定养小鸡毛。
“你今年几年级啊。”玉衡抱着狗头猛吸,一股狗味冲进天灵盖,问小男孩。
“我叫陈景海,在读小学六年级。”他看着前面石桌子写作业的小女孩:“那是我妹妹,陈景书。”
玉衡看向抓耳挠腮写作业的小姑娘:“你妹妹在写作业吗?”
陈景海点头:“对,她四年级。”
“她是不是遇到不会的了,要不要我们去看看?”得到小男孩的同意,两人一狗走过去,玉衡发现小男孩出奇的成熟,跟当年的孟宴臣差不多,“小大人,你以后想做什么?”
陈景海非常激动:“我要成为一名科学家,将来发明超级手机,可以穿越时空的那种。”
这个梦想有点新奇,特别是他还具体说了,玉衡问道:“为什么想要穿越时空?”
陈景海想起这个像受到了打击,“我有个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想让我的手机去到从前看一看她。”
玉衡见自己戳到了他的伤心事,偷摸给了自己一耳光,我真该死啊。
好在小男孩并没有沉浸在悲痛中,玉衡又跳到另一个话题:“那手机带着你穿越吗?”
“我希望它可以变成人,也可以是手机。”
“可以变成人吗?你想过是什么形象吗?不会的奥特曼吧。”
陈景海:“有,我想弄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和一个特别好看的女人。”
这小孩这么小就颜控了……
陈景海又说:“我觉得你就比较好看,我以后可以让那个男人变成你吗?”
玉衡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看的人,如果到时候你还觉得我好看,那你就用呗,那你可要把我弄的超级宇宙无敌第一牛逼!”
陈景海哈哈大笑,全是童真,“那我到时候把你设置最厉害。”
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女孩旁边,坐下后,陈景书已经写完了作业,是一张试卷,她叫了两声哥哥就跑去跟妞妞玩了。
玉衡拿来看了看,字迹还算端正,前面的题都做对了,看样子是小学霸。他把试卷翻转,最后一个大题是仿写《咏鹅》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陈景书的仿写是《咏妈》
妈,妈,妈,
曾经一枝花
自从跟我爸
花儿变大妈
玉衡:“……”
玉衡爆发出笑声,差点岔气,陈景书小脸挎着,大步走过来,质问玉衡:“我写的不好吗,你笑什么笑。”
玉衡嘴角压着,“我是觉得你写的很好,格式对照,而且语言通顺又客观反应事实。”
陈景玉翻脸跟翻书一样快,都开始扭捏起来:“没有那么好吧,我们语文老师说做人要谦虚一点。”
玉衡嘴都笑烂了。
陈景玉又说道:“哥哥,我们老师还说我们是人类,为什么我们叫人类啊。”
“因为人活着很累,所以叫人类。”
陈景玉敬佩地看着玉衡。
在外面玩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病房,腿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护士过来帮他换药后,玉简推开了门过来送午餐,多看了眼他身上,有几根金色的毛发,越看越生疑:“这个是狗毛吗?怎么身上一股狗味。”
玉衡去厕所洗了个手,过去坐着拿筷子扒饭,百忙之中回了一句:“因为遇见了狗。”
玉简也喜欢小动物,不过碍于父母也从来没有养过一只,他让玉衡清理好身上避免被爸爸妈妈看见,玉衡吃完后他才离开。
住院的日子还是很美好的,陈景海经常带着妞妞过来,一人一孩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十一月底,天地间银装素裹,下起了第一场初雪。
“下楼,我们去看初雪。”
玉衡放在茶几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孟宴臣的信息。玉衡正窝在沙发上看书,他摸过手机,把书往旁边一扔,拖鞋都没穿就跑到落地窗前看。
白茫茫的一片中,那个黑色仰头的身影那么明显。
孟宴臣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手放在口袋里,他睫毛上已经结着薄霜,嘴角带着笑。
玉衡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换好衣服嗒嗒锁门下了楼。
大雪中,玉衡站定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孟宴臣搂在怀里,上了一天班的劳累在这刻化作温柔的低语:“我很想你,玉衡。”
玉衡看着这样的孟宴臣,想要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你,你,怎么这么肉麻。”、
完全都不像孟宴臣,玉衡挣脱出他的怀抱,两只手捏上他的脸,微凉的触感,孟宴臣把眼镜拿下来,看着玩的开心的玉衡,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们出发吧。”
孟宴臣带他去了一个小广场,已经有了很多人在那里堆雪人,暖色的路灯下,大片的雪花飘落,像是绵白糖的雪洋洋洒洒铺满城市。
车停了一会儿就全是雪了,孟宴臣在车里找围巾,玉衡走到车窗旁,以指代笔画了两个小人手牵手。
他在戴眼镜的小人头上又画了一个箭头,写着一行字。
我是一只狗,耶。
孟宴臣打开车门,手里拿着红色的毛巾,这个本来是妈妈给他买的,不过一直在办公室没机会带,就放在车里了。孟宴臣手动调整着围巾的宽度,红色衬的玉衡脸色很好,他满意地摸了摸玉衡的头发,禅去雪花。
无意中看见车窗的图案,他盯了几秒上面的字,玉衡心虚地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本来就是。”
孟宴臣看向他,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我是你的男朋友。”
玉衡上前把狗改成了男朋友,转身再看去,孟宴臣拿起手机对着他和那个图案拍照。
玉衡比了个剪头手。
回到江南学府的小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孟宴臣这几天都在家住,送回他就开车回去了。玉衡洗漱完就坐在床上捧着笔记本写歌词,这几天都没什么灵感,看了场初雪突然就有感觉了。
写完后他伸了个懒腰,明天可以去哥哥的公司投稿,他想着就关灯睡觉了,房间的空调开得很足,穿件长袖睡衣也不会觉得冷。
天冷了后睡觉很舒服,被子接触到皮肤滑滑凉凉的,玉衡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他却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夜晚的蓝色森林带着大量白色烟雾,前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一辆老式的喜轿,抬轿的是扎了两个小辫子的男孩,他们穿着红肚兜,脸白如墙,双颊是显目的一坨红,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边跳着抬轿子,一边发出刺耳的笑。
“我们来接你了哦。”儿童音活泼,可在这种环境下无比阴森。
他坐在床上惊魂未定,狼狈地抓着被子,茶几上的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播放着女声粤语的歌。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玉衡:“……”
玉衡快被吓死了,此时此刻背上好像趴着楚人美。
这房子是不是不太干净啊。
他慌张爬起来把客厅和卧室的灯统统打开,然后把笔记本唰的合上,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床。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一切动静都会放大无数倍。
玉衡把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手抖着拿过手机,凌晨三点。
天啊,这才睡了几个小时。他趴在床上脚都压麻了,也不敢变换姿势,紧张过头的脑海里一帧帧的楚人美,他哭丧着脸,脖子都梗着酸痛了。
孟宴臣和姜扬他们没准睡得正香呢,打扰别人又不太好。
是日天清气朗,晨雾初散。
玉衡严重的黑眼圈出现,大早上就洗漱导航去了寺庙,求了个平安福后,收拾一下这里的行李,他哪敢睡在这里了。棕榈花园那里每天都有清洁阿姨打扫,虽然许沁看着让人生气,但是总比楚人美要安全的多。
他按上电梯,等了会儿,电梯打开的刹那,宋焰熟悉的死人脸出现,玉衡看了一眼就反胃的不行,每天囔囔着孟家人多么让人作呕,结果转头就住人家房子睡人家女儿。
宋焰出了电梯,拦在玉衡面前,玉衡那副看垃圾的表情惹怒了他,许沁之前谈及过往,他才知道玉衡和她之前有一段说不清楚的过去。
怪不得以前就老是找他的麻烦。
他呵道:“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我和许沁已经正式复合了,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再怎么阻止也不会是你的,死了这条心吧。”宋焰故意大幅度动了下衣服,脖子露出几个草莓,像是宣誓所属权。
玉衡浑不在意,故意用很慢的语速说话,强调嘲讽字眼:“有人视枯叶为华章,有人拿鱼目当珍珠,你不会觉得我对垃圾感兴趣吧?垃圾还是跟垃圾才是一对,你们俩不会有人拆散的,简直天生一对,可别流入市场。”
宋焰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你——”
“好狗不挡道,你妈没教过你吗?”玉衡突然笑了一声,“哦,我记起来了,你妈从小就不要你了。”
这段事情一直是宋焰的逆鳞,他气急败坏的揪住玉衡的领子,“你他妈有本事再跟老子说一遍!”
玉衡一拳打在他脸上,宋焰痛哼一声倒在地上,他开始反击,玉衡一个劲的用膝盖撞他的□□,宋焰发出尖叫,两人打红了眼。
等差不多的时候,玉衡坐在他身上,拽紧宋焰的衣领,挥手又朝着他的右眼来了一拳,立刻变成熊猫,宋焰龇牙,两个空空的牙槽滑稽不已,他双手抱着头,已经鼻青脸肿,他目光怨毒又不甘。
以强欺弱,一切都是因为他没钱才会受到这种对待。
玉衡擦了擦嘴边的血,站起身来,宋焰倔强盯着他,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玉衡弯下腰,一手提着他的衣领,他的耐心到了极限,“别老恶心我,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宋焰又惊又怒,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他嘶了一声,□□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像虾一样弓着背,又开始张牙舞爪起来,毫不意外脸上还挨了两个大耳光。
玉衡拍了拍自己的手,抬起脚踩着他脸上,侮辱性十足,他目光游走在宋焰那张狰狞的帅脸上,什么屌丝钓上白富美,从前是文人意淫,现在怎么还有这种事,正常用钱长大的小孩怎么会为了一碗粥,感动的要命?这难道就是物种多样性?
还是这个世界设定的原因?
身后的电梯门开了,玉衡收回脚,里面出来了一对夫妻带着孩子,他们先是怔了一秒,但是带着孩子的步伐加快。玉衡进去电梯,按下七层后,宋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得意地笑:“许沁是老子的女人,她是不会见你的,你上去根本没用。”
玉衡:……
本来电梯门都要关了,玉衡生生又按着开。
“我在这里有房子,像你吗?”玉衡捂嘴大笑着,非常不礼貌地从头打量他全身,末了还摇头:“真是恶心的狗东西,别人不卑不亢,你是又穷又亢。”
宋焰气得冒烟,许沁已经为了他跟孟家快决裂了,他们的爱情没有人可以拆散,他把她圈到自己身边就相当于剜了孟家人和他们的血肉,看着许沁为他闹得天翻地覆他心里别提多么爽快了。
既然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一坨烂泥,而他们的千金公主却为了他命都不要。
玉衡果断松开了手,电梯门关上,玉衡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承受这么大的侮辱?难道是自己看不惯宋焰,让许沁和宋焰都以为别有所图?玉衡被恶心的不行。
用钥匙打开门后,他拖鞋也懒得换了,赤脚走在冰冷的地面,脸颊挨了几拳,动一下就肿疼的厉害。他在柜子翻出医药箱,从卧室拿着小镜子对着擦药。
许沁按响了门铃,玉衡开门看到她,态度不算好也不差,“怎么,来兴师问罪啊。”
许沁不说话,推开他往屋子里走,“我们谈谈。”
玉衡看她跟个主人似的做法,无语至极,从小到大真是礼貌都不讲,男人家也随便进。玉衡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对面就传来质问:“你跟宋焰又打架了?”
玉衡点头,眼眸淡漠无波:“你来到底想干嘛。”
许沁没有直面他的问题,看着四周:“你要搬回来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没有想说的我送客了。” 玉衡神情渐渐烦躁,“我没时间跟你闲聊。”
摆在明面的厌恶表现的淋漓尽致,许沁手指松了又紧,眼睛的珍珠都要掉出来了,她不明白玉衡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态度对她变化如此之大,以前也只是对宋焰敌意,现在……她知道了,肯定是医院的时候她没有去看他。
可那时候她自身难保,被妈妈勒令在家里避风头。
她感觉自己不被任何人理解,孟宴臣和爸爸妈妈也只知道让她跟宋焰断了。
玉衡下了逐客令,许沁也不好赖在这里,抽抽搭搭离开了。忙活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他拿过手机,十一点半。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个外卖,等外卖的间隙拿着遥控器开电视。
三十秒的广告是谢轻流的,白衬衫黑裤拿着手里的饮料,活脱脱的清纯男高。
成年人的告别都是无声的。
算起来好像很久都没联系了。
门铃响了一下,玉衡把外卖拿进来,在电视上输入谢轻流的名字,出来了好多电视剧,看来那家伙还挺努力。他随便播放了一个分很高的,就坐在地上开始吃饭。屏幕预告出现了谢轻流的脸,不过穿的是大佐的衣服。
玉衡:……
演的是小鬼子?
剧情很老套,他演的鬼子是卧底,不过看着他像有轻功似的飞檐走壁令玉衡咋舌,更加有意思的剧情来了,他竟然手撕鬼子。
玉衡:……
惊呆。
夕阳鎏金下,玉衡在电视的激烈对战中开始眼皮打架,睡了过去,睡了一个钟,他醒来找零食吃,孟宴臣的电话响起,约他一起吃晚饭。
“怎么搬回棕榈花园了?”孟宴臣在楼下望着上面,玉衡去阳台跟他打了个招呼,实话实说,“怕鬼,你等会儿,马上下来。”
玉衡脚下像踩着风火轮,打开副驾驶侧门钻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孟宴臣看着他萎靡的脸,不仅没精神还有淤青,才一天没见,他抬起玉衡的下巴转向自己,好在另一边没有,“怎么弄的?”
“就是不小心嗑的。”玉衡拍下他的手,这里是棕榈花园,许沁发现就不得了。
孟宴臣把车开了出去,停在了药房门口,他买了云南白药,玉衡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但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还是没说什么,让他擦完药后,玉衡见他有些生闷气,弱弱地开口:“孟宴臣,好吧,我承认,是遇见了宋焰,我跟他打起来了,不过你放心好了,他比我伤的还重。”
“你很骄傲吗。”孟宴臣冷不丁屈指敲了下玉衡的头。
玉衡突然笑了,“就很骄傲。”
把自己讨厌的人打成那样,他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孟宴臣的一肚子气被化解,他并不喜欢玉衡跟宋焰他们有太多的接触,容易带坏他。
吃完饭孟宴臣送玉衡回去,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非要送他上去还要陪着他睡,玉衡好说歹说才让他离开,要是还在江南学府的房子里他巴不得,棕榈花园许沁也住在这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想着,前面熟悉的嬉笑交谈声响起。
“宋焰,这是什么!”许沁雀跃地拿着灭火器,两眼放光。
玉衡躲在柱子后,觉得她的神态似曾相识,哦,对了,西游记里那个老和尚要偷唐僧的袈裟,也是这样两眼放光来着。
宋焰靠在车上:“灭火器。”
“这怎么用啊?”
“很简单。”他把灭火器拿了过来,许沁小鸟依人地弯着膝盖看着他的侧脸,宋焰继续道:“这边有个钮,你把它拧一下,然后再把他拔出来。”许沁被迷得神魂颠倒,上下看着他的脸。
玉衡:感觉眼睛要瞎了呢。
宋焰又站在她背后手把手教她,干粉喷出来的瞬间她娇羞的啊了一声,宋焰邪魅一笑,两个小情侣打打闹闹跟开香槟一样,玉衡举起手机录了个视频,反手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是十里台消防站的支队长。”
“我要举报十里台消防站长宋焰,他带着女朋友在地下停车场拿灭火器开香槟。”
“请问——”
支队长听着嘟嘟声,邮箱马上出现了一个视频,女人的笑声还有她背后拥着她的宋焰,他们手上的灭火器干粉像天女散花。
支队长重重一拍桌子,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这个宋焰!身为消防员站长,这么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不仅毫无纪律,而且救火总是被投诉,手底下的人也对他意见越来越大了,真是败坏了十里台消防站的名声。
他拿出手机打了宋焰的电话:“马上来我办公室!”
*
不仅举报,玉衡还让他上了一波社会新闻。玉衡投稿了某新闻媒体,还特意买了十天的热搜,他看着支出账单心疼的决定请姜扬吃火锅。
吃饱喝足后两人又来到了酒吧,肖亦骁这个大忙人拿着一瓶酒过来,他眨了眨眼看着玉衡:“宴臣没来吗。”
玉衡吃着水果,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笑道:“他工作呢,我来放松放松。”
玉衡发现倒酒的姑娘没有熟脸,问了一句:“那个女生呢,燕大的。”
肖亦骁喝着酒,在脑海里搜寻半天,终于喊出了个名字:“叶子?她早没干了,听说现在在娱乐公司,你哥那里好像,怎么?”
“没事。”
玉衡今天喝的并不多,他找了个代驾,才想起看手机,孟宴臣发了好多条信息,说他在棕榈花园等着。
玉衡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待会儿又要被挨骂了。
付完钱上楼后,就看见在厨房忙活的孟宴臣,空气中是蜂蜜的味道,他在弄蜂蜜水。
“孟宴臣,我回来了,我去洗澡。”玉衡拿了套睡衣去了浴室,他站在花洒下,被酒精麻醉的脑子才清醒了些。
洗好他在浴室吹干了头发,走到房间就把自己摔在软软的床榻上,扯过被子盖上就呼呼大睡,完全忘记了厨房的孟宴臣。
孟宴臣拿着一杯蜂蜜水进来,他坐在床沿,水放在床边矮柜上。
睡着的玉衡很乖巧,略长的刘海柔顺搭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像个十几岁的小朋友,孟宴臣看了会儿,伸手撩起他脸颊的头发,俯身亲在他唇边,浓烈又说上来的香气让他着迷,“晚安。”
孟宴臣开着卧室的小夜灯,他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睡得不安稳的玉衡翻了个身,脸对着他,孟宴臣把手放在他腰上想搂着他睡觉,玉衡却下意识挪了下身体,离他远了些。
“热。”玉衡默默翻了个身,把手和脚露出来。
孟宴臣看着背对他的玉衡,拿过旁边的空调遥控器,把28℃改到了20℃。
玉衡越睡越冷,他裹紧了被子,迷迷瞪瞪地想,他不会到了寒冰地狱了吧。
他揉着眼睛把头趴在孟宴臣怀里,“冷。”
孟宴臣手顺着他的背,抱了好一会儿,玉衡重新熟睡过去,他才把空调温度调高了。
*
“你真的不想接手集团的事情?”
孟怀瑾坐在办公室一脸愁容,孟宴臣能力他非常满意,就是这个儿子好像淡泊名利。
“国坤现在的职业经理人和高管体系已经很完善了。”孟宴臣说。
孟怀瑾想保住家族在国坤的地位,“关键的这些人都是董成民培养起来的人,一旦我退休失了势。”
“爸,您以后都退休了就应该安享晚年。国坤的股份几辈子都花不完,又何必在乎那些虚权呢。”
“难道他退休就缺养老金了?还不是怕自己的势力旁落,你这还没进集团呢,他有多忌惮你。”
“董成明对我的意见已经快要摆到明面上了。”
孟怀瑾不甘心家族奋斗了这么多年的权利让给他人,他叹了口气,发现孟宴臣靠近耳侧的皮肤一小块红印,加上这么久像铁树开花似的,孟怀瑾语重心长地说:“别沉浸在温柔乡里,是哪家的姑娘?”
孟宴臣:“姑娘?”
孟怀瑾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心下不妙:“难道是男人?”
孟宴臣:“……”
孟宴臣岔开话题:“爸,你说什么。”
孟怀瑾又问:“你耳后上是什么东西?”
孟宴臣抚上那块皮肤,肯定是之前和玉衡打闹着留下的,“……蚊子咬的。”
孟怀瑾了然,虽然孟宴臣的话可信度并不高。
两人闲聊之际,孟怀瑾又提起了自己心里满意的儿媳,孟宴臣表明并不喜欢那个女生。孟怀瑾对两个孩子十分苦恼,先前他还打算让许沁以婚姻大事联姻蒋家,但前段时候丑闻出现,蒋家也有意见了。
他捏着山根,抽出纸巾擦拭桌上的全家福,“沁沁最近都在忙什么?医院的事情她也暂时停职了,每次打电话给她都说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孟宴臣问:“她上个周末没回家吗?”
得到孟怀瑾的肯定,他立刻有预感许沁和宋焰在一起,他开车去了棕榈花园,他打了个电话给玉衡,玉衡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对峙的画面。他站在孟宴臣旁边,嚣张地冲宋焰比了个中指。
宋焰一看到他的脸浑身难受,以前是下面痛现在牙和下面都痛,上个星期去医院看,那个医生都认识他了,还嘱咐他如果再被踢几次可能会丧失功能,回去后他找许沁来试,比以前快很多,他那叫一个绝望,作为男人这简直奇耻大辱。
更加可气的是,他根本对玉衡做不了什么,长得一副观音像模样,心却跟毒蛇一样。
“哥。”许沁开开心心走到楼下,看见这一幕咯噔一下,连忙跑到宋焰身后,看向孟宴臣的眼神太过歹毒。
玉衡挡在孟宴臣面前,莫名的寒心,“他可以讨厌孟宴臣,你,许沁,你没有资格,再这样的眼神我会给你一巴掌,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白眼狼,还要我用更难听的话来骂你吗?我忍了很久了,你们两口子的行为太过恶心,尤其是你,许沁,你在孟家觉得很压抑是吗,你挑明啊,搬走,跟孟家划清界限啊,不动他们家一分一毫啊,你一边享受着孟家所有的资源所有的帮助,自己的生活和事业顺利了,就指责孟家压抑不自由,只要稍微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放下碗骂娘的事情。”
“不要这么跟沁沁说话!”孟宴臣身体都在微微发抖,站在他身边的玉衡自然感受到了,他伸出手拉扯了一下玉衡,还想替许沁说话,十多年的滤镜她一直是他心里那个懂事的妹妹。
宋焰:“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她在孟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生活,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以前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脑子有屎,别做的样子好像很爱她一样,初中滑冰场的时候我跟孟宴臣带她回来,你让她跟你走还是跟我们走,你光顾着自己面好看,考虑到她回到家回怎么样吗?现在呢,一副天天我恨死孟家的表情,天天让她反抗家庭,你自己为了让她父母认可自己做出努力没有,讲真的,你喜欢真的很廉价,孟宴臣送她车子,你送消防锤,你真不害臊,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越变越好,你呢你心里是觉得她跟你一样不是好东西。”
许沁激动地反驳:“消防锤是很实用的东西,之前我困在车里就是没有消防锤才差点死了,我跟他在一起就是很自由,我爱他,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
“沁沁。”孟宴臣喝了一声,许沁才住嘴。
宋焰看了她一眼,命令道:“上楼。”
许沁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衡骂了一声:“许沁你是他的狗吗,他让你干嘛就干嘛?”
“你他妈说什么呢!”宋焰大声吼道。
孟宴臣开口了:“宋焰,你和她是没有结果的,只要爸妈不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回家,就是在逃避你清楚吗。”
宋焰呵呵一声:“不烦你们操心,能不能留下她看我本事。”
孟宴臣:“对,留住她,然后呢,让她为你放弃一切,满足自己的私欲,你能安心吗,宋焰,扪心自问,你配吗?你看看这个小区的环境掂量掂量自己,还看不清楚吗,当年因为父母不同意,你被甩了,但凡你有一丝血性,一点骨气,肯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混出个人样来,来配得上她,可看看你自己,你凭什么啊,你能给她什么啊,就让她为了你和她拥有的一切对立,宋焰,你凭什么啊。”
宋焰跳脚了,满脸愤懑:“孟宴臣,你了解她吗?你和玉衡都不了解她,除了她心思敏感,闷葫芦一个,你们知道什么啊,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是,十年前你们恨我,恨我教她抽烟、喝酒、打架、事实呢,酒吧是她让我带她去的,我不打架她就专门去挑事,知道为什么吗,她想玩儿、想撒野、想发疯,想要自由,被压抑得太久方式就偏激了,她那时候至少是活着。”
玉衡声音洪亮:“那现在她是死了吗?”
宋焰:。。。
他气急败坏:“你们问我凭什么,刚才她的笑声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跟着我才是活着,你们别想拆散我们。”
玉衡声音又提高了八度:“还活着,跟着你那他妈是余华的《活着》了。”
“还笑声,有情饮水饱是吧,你自己躲在许沁背后让她一个人处理娘家和你的关系,但凡一个正常血性的男人都做不出来。”
玉衡说着说着就捏紧拳头上去了,宋焰捂着自己的下面,看了六楼的落地窗那里许沁正担心地看着他们,宋焰马上放下手,面对玉衡的步步逼近,他提起气势:“怎么,还想动手是吧,你以为我怕你吗。”
玉衡:有时候很想报警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跟警察说。
真的很无助。
宋焰哼了一声,仰头面对着大楼:“她长期失眠,需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知道吗,这小区好?是挺好,楼层也好,很高,孟宴臣,玉衡,你们抬头看看,你说就凭她之前的状态。”他眼含热泪,玉衡竟然看出了一丝期待:“会不会有一天她就从上面跳下来了。”
孟宴臣转过头,惊讶看着他:“……”
玉衡扶额,跟看智障一样看宋焰:“那你不会站下面用你煮的那锅粥接着啊。”
“我们走。”再说下去玉衡就真的想动手了,他拉着孟宴臣去坐电梯里。孟宴臣情绪一直不高,应该被宋焰的话PUA了,没准在反思自己怎么就对许沁不好了。打开门后,孟宴臣机械般坐在沙发上,垂着头。
玉衡半蹲在他面前,探过身看他:“孟宴臣,不关你的事,你们对她很好了,她就是白眼狼养不熟的,她从来就没把你们当亲人,你不用自责。”
孟宴臣情绪终于有所波动,他抬眼,“你跟沁沁道歉,她迟早会想明白的宋焰不值得托付终身,但你不应该那样辱骂她。”
玉衡顿时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寒心,长时间的不爽到极致,“在你眼里就是辱骂吗,孕妇是事情她就该去坐牢,你心里的白月光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就是天生贱命,她跟宋焰就是天生一对——”
诸多不堪入耳的话穿过耳膜,孟宴臣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四周都静了,成年人的力气结结实实,玉衡被打的偏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道通红的巴掌印。
他突然就想起了在车里,孟宴臣小心翼翼给他脸颊上药。
玉衡只记得那时候他心疼的都快哭了。
孟宴臣怔怔地看着他,手抚上他的脸,一个劲的重复:“对不起,我——”
这一巴掌把他扇醒了,他犯贱的掺和别人的家事,玉衡牵强地动了动嘴,毫不犹豫推开了他,摔门出去。
孟宴臣望着他的背影,一股锐痛自心尖散开,逐渐演变为钻心的疼。
他失望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孟宴臣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恐惧,恐惧玉衡离他而去。
他抓起外套疯了似的冲了出去,脸上的泪不受控制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