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许沁和宋焰又纠缠起来了？”
时值黄昏，血色晚霞铺满半个天空，玉衡手搭在栏杆上，眺望远方，他身边的孟宴臣情绪低落，但还是下意识为妹妹说话：“一定是他缠着沁沁的。”
对他这种妹控，玉衡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用手肘撞了撞孟宴臣：“我说兄弟，但凡你用点阴招她就是你的了，要我跟以前一样打他一顿吗。”
孟宴臣闭了闭眼睛只是摇头，初中那会儿，他知道宋焰这个小混混带坏沁沁的时候，他跟玉衡就怒气冲冲暴揍了宋焰，后果就是他跟沁沁大吵了一架。
母亲也知道了宋焰，逼迫沁沁和他决裂，本以为自此没有后顾之忧了。
多年后，他想不到宋焰还会出现在他们生活中。
玉衡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在他看来许沁骨子里就是追求刺激、自由的，跟宋焰就是一种人，但是作为高干家庭的孟家是有修养的，束缚住了她的放荡不羁的性格，所以她才会觉得压抑。
再者人家就是想堕落而已。
玉衡哼笑，从小到大他没出国之前可是天天为这俩兄妹操碎了心，整的自己跟他们老妈子一样，“孟宴臣，我以前没为你少打架吧，我前几天回国你没过来就算了，也不给我接风，第一件事就是对我吐苦水。”
因为玉衡的提醒，孟宴臣也意识到了不妥，他歉意地笑笑：“我今天准备给你接风洗尘的。”
“真的吗，不用去接你妹妹？不是天天车接车送吗”玉衡酸溜溜地看着他，看着孟宴臣脸上犹豫神色一闪而过，他做作摇头：“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
孟宴臣：“……”为什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戏多？
两人边聊边开往餐厅，通过孟宴臣嘴里得知宋焰如今已经是消防员了，这个光荣伟大的职业，不知道为什么玉衡觉得都有点抹黑了。
关于那个混混，玉衡极力搜索了一下脑子的记忆，长得不错，但是有点矮，而且非常没有素质的说脏话。
读书时代，他和孟宴臣是同班同学，那时候在他印象里，孟宴臣并不出众甚至有点阴沉寡言，人缘不算太好，后来偶然的机会当了两年的同桌，玉衡才开始改变了自己对他的印象，一来二去，男生之间的友谊很奇怪就建立了。
再后来，他知道孟宴臣的妹妹被混混骚扰，年轻的男孩总是一腔热血，把宋焰打了个鼻青脸肿。
餐桌上，玉衡极想瞧瞧那个一米六三长高了没有，当年暴揍时候他跟拎小鸡仔一样。
吃完饭回到家，他先是洗了个热水澡，打开了电视的新闻，里面正播报着国坤集团。电话铃声猝不及防响起，他接通仍旧下意识用了英文，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让他有时间待带孟宴臣回家吃饭。
他满口答应，靠坐在椅子里，拿起桌上的曲开始填词。他在国外就读的是音乐专业，这些年来也写了不少的词给国内的歌手，不过不尽人意的是，可能是他没名气，或者写的太垃圾，没有什么反响。
他准备自己去酒吧驻唱一下。
想好计划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闭上眼睛二十分钟还没睡着，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十点。在国外过惯了夜生活的他，准备出门吃夜宵，国外的食物实在难吃的不行，他的胃得尝尝特产。
十点的燕城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前面出现巷子里却出现了奔跑的人群，天空浓烟滚滚，消防官员已经在巷子口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路人还在不停地拍照看热闹，他吼道：“散开！”
玉衡没有凑热闹的闲心，准备离开，发现不远处白色小轿车里，副驾驶上戴眼镜的矜贵男人，他摇下车窗，往巷子里担心地看。
孟宴臣。
不出所料，许沁就在里面，不出所料的话，男主也肯定在里面。
玉衡把车停在安全位置，拿出手机给孟宴臣编辑了一条信息：“猜猜我在哪里。”
孟宴臣很快就回了，“在家？”
玉衡回了个大哭的表情包，“我就知道你不在意我，分手。”
那头的孟宴臣弯了弯唇角，刚想回话，车窗被敲了敲，玉衡那张说得上巧夺天工的脸凑近，他抬眸，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紧张，他知道这个朋友是生得极好的，看了近二十载的脸他还是不免为之惊艳，长长的睫毛下眼睛亮的出奇，眉上的痣、好看的唇……
玉衡对他不合时宜的出神觉得无奈：“喂，孟宴臣。”
孟宴臣掩饰好自己的异样，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在。”
玉衡吐槽：“人在魂不见了。”
孟宴臣：“……”他还想说什么，玉衡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把聊天界面给孟宴臣看了下，笑道：“先走了，姜扬约我。”
姜扬是他们当年的同班同学，也是玉衡玩的最好的朋友，关系甚至比孟宴臣还要好一点，他们是竹马，孟宴臣目视他的背影离开，有些心烦地拿起车里的矿泉水喝，没想到反而被呛到，他擦了擦嘴，把水盖上。
等到玉衡开车去酒吧，姜扬连环call响起，他抓起手机：“羊癫疯犯了吗”
“你怎么还没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像喝醉了，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清清……我的老婆……”
玉衡边走边安抚他，他走得急，打开包厢的门，突然和迎面而来的服务员撞上了，红酒洒了他一身，叶子弯着腰，慌忙道歉：“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她说着就拿着口袋的纸巾来擦。
她看起来好像是学生，玉衡后撤了几步，摆了摆手：“没事，是我不小心，你去忙你的吧。”
他瞥了眼地上的碎酒玻璃，不知名的牌子，他从钱包拿出了两百递给她：“够了吗？”
叶子接过，捏着人民币，“谢谢”
玉衡径直往包厢里走去，叶子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此刻保洁员也被吸引过来了，她打扫着地上的碎玻璃，叶子关上了包厢门。
包厢里面只有姜扬一个人，他正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玉衡坐在他旁边就被勾住了脖子，他醉醺醺地大吼，哭的涕泗滂沱，“为什么……她跟我分手了你知道吗，为什么啊，我对她掏心掏肺，我……呜呜呜呜”
玉衡也算看着他们一路从初中到现在的感情，不过他不知原貌，也不好评价是谁的错，拿过桌上的酒给他面前的被子倒满：“兄弟我陪你喝，明天酒醒去她家准备好礼物道歉，不管她说什么，一句话，你的错。”
姜扬更加撕心裂肺，他一口闷了，“你也喝。”
玉衡认命地跟他碰了一杯。
你来我往夹杂着姜扬的哭声，旁边的酒很快就没了，服务员又上了一箱，玉衡扶住脑袋，摇了摇头，脸上酡红，眼前都有重影，姜扬还使劲给他倒，他自己都东倒西歪了，“喝！今晚不醉不归。”
几瓶下肚，玉衡醉得厉害趴在桌子上，姜扬还在耍酒疯，没一会儿也歇了菜，叶子推开门来打扫房间，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发现他们都喝醉了，收拾玉衡旁边的酒瓶子时，听见他的电话一直在响。
叶子接通，里面低沉地男声听到她的声音有点疑惑：“玉衡呢，你是谁。”
叶子自报家门后，把这里的状况告诉他，男人说了句待会儿他来接就挂了。
叶子放下手机，听到玉衡呓语：“难受，想喝水……”
另一边沙发上的姜扬又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蜷缩在沙发上，“清清，我头疼”
叶子选择性耳聋，相比较伺候那位失恋清秀的男人，她还是觉得这个好多了，她弯下腰，轻声细语问玉衡：“你要喝水吗？矿泉水还是什么？”
玉衡直起身体，靠在背后的沙发上，泛红的脸颊和缥缈的眼美得像一张画，他歪着头：“我、想要一瓶牛奶。”
叶子忽然想到朋友家养的猫，它对待其他人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对着自己的主人却露出柔软的肚皮撒娇，那么惹人怜爱。
孟宴臣赶到时，就看见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女生解玉衡的衬衫扣，玉衡软塌塌地背靠着沙发，一头恰到好处的碎发被弄到后面，漂亮异常的脸露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着，手里还拿着一瓶热辣小正太。
叶子听到推门声赶紧站了起来，她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直奔玉衡，解释道：“刚才他说很紧，所以我给他衣服扣子解了几个。”
孟宴臣转头，礼貌地说：“谢谢你照顾他们，收款码。”
叶子打开了自己收款码，对方转了一百给她。
孟宴臣闻着空气中的酒味皱眉，他手在玉衡面前挥了挥，对方没反应，又拍了拍他的脸，温度高到吓人，“喝这么多。”
沙发另一头的姜扬还在叭叭说什么，孟宴臣手机震动一下，姜扬女朋友周清的信息，她说她到了。孟宴臣再没有顾忌，把玉衡扶了起来，搂住他的腰准备离开，发现叶子还站在那里，他凝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叶子局促说：“我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没了。”孟宴臣搀扶着玉衡往外走，此时周清风风火火也进了来，她和孟宴臣点头打了个招呼。
玉衡上半身几乎都在孟宴臣身上，手还不规矩乱动，他微微睁眼看着面前的人，“你。你是谁。”
孟宴臣叹气，“你说呢。”
玉衡想不起来，他凑近想闻，孟宴臣被他突然动作僵住，醉鬼根本掌握不了力道，嘴唇直接撞到了他脖子上，炙热酒气的吐息让那一块皮肤直接发麻，“乌木沉香……味道，你是孟宴臣……”
孟宴臣伸出手搽了搽那块地方，他本来就有点洁癖，被这么一弄心里莫名生出烦躁感，他转而扯住玉衡的胳膊，打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
他驾车开去玉衡所在的别墅区，在车库停好车后，把玉衡从车里弄了出来，他醉得厉害，抬手勾住了孟宴臣的脖子，另只手自然地环在了他的后颈，整个人窝在孟宴臣的颈窝，玉衡比他要高一点，这个动作有些很不舒服。
玉衡身上酒气熏人，孟宴臣下意识想推开他，但到底没有下重手，他像树懒似的抱着孟宴臣，初春的夜里凉风拂过额前的发丝，昏黄灯光倾泻而下，孟宴臣拍了拍他的背，边带着他往别墅走边轻声问：“怎么喝了那么多。”
“他失恋了，我去陪他喝了一夜……他边喝边哭，我边喝边吐……那个女人一下子伤害了两个男人。”玉衡带着酒晕呢喃，他伸出两根手指，瘪嘴说：“她伤害了两个男人。”
带着红霞的脸颊更添女生的娇媚，看得孟宴臣有一瞬的失神。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垂下眼：“下次别喝这么多。”
他打开大门，反锁后，直接带着玉衡去了浴室，给玉衡洗完吹完头发，他都筋疲力尽了，坐在沙发拿下眼镜，揉着额头。
他看眼手表，五点多，孟宴臣拿了一团薄被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玉衡一觉醒来，窗户外头已经明亮刺眼，他去摸手机，解锁发现有一条姜扬的消息。
“我和清清和好了。”
玉衡一下子瞌睡都没了，就连头也不疼了：“死羊癫疯。”
那边已经迫不及待打电话过来了，玉衡接通，姜扬充满喜悦的声音说道：“玉衡，清清她昨天……”
玉衡捏着鼻梁，把手机拿远，故意大声说：“哎，怎么回事，我手机没电了，稍后聊。”
他穿上拖鞋下楼，桌子上有蒸饺、油条、还有一杯牛奶，以及蜂蜜水。
蜂蜜水上面有个便利贴：可以缓解头疼，下次别这么喝酒。
玉衡给他回了条感谢消息，吃完早餐，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他怕自己酒精中毒，开车准备去医院看看，医院门口一个橙色消防员寸头的男人很引人注目，他对面是一个女医生，纤瘦高挑的身材，白大褂让她更加清丽，绑了个低丸子头，几缕头发散在两旁。
玉衡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不是孟宴臣的妹妹吗。
一副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拽的跟个八百五似的。
那对面的就是一米六三了。
玉衡看热闹的倚在旁边的大柱子上，一米六三浓眉紧拧，非常不耐烦地看着许沁，他眼里甚至有厌恶。
许沁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猜的出来，楚楚可怜？
隔得太远，玉衡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宋焰撅着腚扭头走了。
“怎么走路屁股夹成那样，像个昂首挺胸的大鸽子。”玉衡喃喃，往神经科走，“果然男子汉大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