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拦我吗？”

“你堕魔了。”

苍穹之上，玉倾宫殿富丽堂皇，玉龙盘柱，彩凤飞翔。

玉衡握着赤霄立在殿门，而他面前是一身黑紫的桑酒，她额间浮出红色的魔纹。四周拿着武器的天兵见着玉衡立即像吃了定心丸，大声叫着：“殿下。”

玉衡虽有时顽劣，但其天赋却是次于冥夜之下，自成年后就与战神并肩作战，上过大大小小的战场。

现下冥夜闭关，他们都将希望放在了这位白虎小战神身上了。

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玉衡扯唇，他们看见一向最恶劣顽皮的白虎殿下头一次低着头，握着赤霄的手都在抖，“对不起。”

他在道歉，活了上千年，从小恣意桀骜不驯的白虎殿下，在跟一个小蚌精道歉。

桑酒也没想到，她偏过头，红色的妖瞳眼里溢出了泪。

她为什么哭，她不知道。

“你为自己道歉，还是为了天欢，还是为了我无辜的墨河子民？”她仰着头，艰难移开目光，勉掩去眼底的情绪，“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很怕你，害怕到我见到你就会躲开，可是你会为我说话，整个上清都看不上我这只蚌精，你竟然会叫我蚌公主，后来，我就不怕你了……”

蚌公主想往前走，脚下却一踉跄，“那段时间是我嫁入上清最快乐的时候，我甚至想……”她咧开嘴角，笑意凝聚在脸上，“我甚至想，要是，要是我嫁给的是你该多好。”

玉衡轰然在大脑炸开，他不知道怎么回：“我……”

他从来不知道少女竟然怀揣着这种想法，百年间他们是上清唯一的朋友，一起摘仙奈果，一起去看星挂夜，他有时候会拽着她的辫子，把她头上的珍珠都拔了下来，种种回忆涌上心头，玉衡手攥的发白。

他该怎么办，是天欢诛杀了她全族啊。

桑酒拿着剑慢步走来，脚步嗒嗒……，她脸上露出少见的微笑，她抚上玉衡的脸，说不清是什么驱使她这样做，红黑的裙摆飞扬，她定定看着他，玉衡一愣便想后撤一步，蚌公主轻轻搂住他，如血的红唇贴近他的耳廓：“你还要娶她吗，我会杀了她，给我墨河一族报仇。”

系统坐在沙发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玉衡磕着瓜子，“你又没有眼泪，为什么要学着人类哭？你更新了？怎么还变成个小孩子了，按理说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应该变成个老人呀。”他看热闹似的笑出声。

系统：“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桑酒也太惨了。”

两人说话间，玉衡看了眼虚空中正与天欢对峙的桑酒，黑红的衣裙和高高的发髻，眼尾的红色眼线上挑，这个妆容有些眼熟，他挠了挠头，灵光一闪，“系统，你不觉得桑酒她现在很像一个人吗，就是很熟悉的。”

“谁？”系统吸了吸鼻子，静等他的话。

玉衡认真评价道：“黑山老妖。”

“……”

妈的，原本还emo的心瞬间无语凝噎。

玉衡看向最新剧情，正是冥夜跟腾蛇一族交易，他们给冰晶盏给他，想要为天欢求情，不过桑酒拒绝了，还把冰晶盏摔的粉碎。

系统问：“她为毛摔了，这也可能复活她的族人啊，我知道她不想欠冥夜人情，想自己找到办法复活族人的办法，但是万一，只有冰晶盏可以救呢，找不到其他办法了呢，那怎么办，而且收了也不妨碍她去复仇啊。

“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等价交换，她砸碎冰晶盏是因为她没有感觉到腾蛇一族当回事，天欢像玩闹一样杀了墨河十几万水民，蚌族在她眼里就像个玩具似的，族长拿出万年冰晶来换她的命，她就被放回去了，冥夜还要求她放下仇恨，一个眼神就能灭了墨河，一点恩惠就能挽救她们。天欢像个财阀世家的熊孩子，肆意妄为却有人为他兜底，他们没有为蚌族的痛苦而愧疚，反而责怪冥夜为了个卑贱的蚌妖得罪他们功勋累累的腾蛇一族，这件事对他们举足无轻重。”玉衡撑着头，从桌上水果盘里拿了个苹果。

系统一时间没明白玉衡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嗯。

玉衡看着它“听明白了吗。

“听不懂。”系统坦然，“不过一个蚌精黑化后，能把女娲座下四大神兽之一的腾蛇一族都给他灭了，还挺……牛的。”

玉衡微笑，“ 你是想说很扯吗。”

“呃。”系统耸耸肩。

“我要是冥夜，就拿了冰晶盏然后灭了天欢和腾蛇一族，墨河也因为桑酒灭了，然后腾蛇族也因为天欢灭了，是不是很公平，最后再用冰晶盏把他们都复活不就完了，要是复活不了墨河一族，腾蛇一族也复活不了，省得他们拿个破烂玩意儿糊弄。”玉衡说。

系统笑了笑，“你可以去当司法天神了，这角度有点新奇。”

玉衡往嘴里塞了一点薯片，有些得意，“是么。”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聪明。

系统嗤笑：“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瞅你那恋爱脑的样子。”

“……”鄙视

虚空中的桑酒已经屠了腾蛇一族了，正准备对付天欢，他笑着摇头：“系统，你看，像不像黑山老妖大战垂耳兔”

系统：“挺像的。”

“你怎么不哭了。”玉衡问。

刚刚这家伙嗷嗷哭来着，系统闻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哭不出来了，我只要想到黑山老妖大战垂耳兔这几个字，我甚至觉得好笑。”

神特么黑山老妖。

“你说，澹台烬一开局就灭了仙门，黎苏苏穿越回去跟他谈恋爱了，那天欢在幻境剧本杀里，天欢屠了她全族，她也屠了天欢全族。”玉衡不解。

“因为爱情吧。”

美轮美奂的玉倾宫内到处都是尸体和血，麝月坐在床边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脸，鬓角的碎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双眸中的悲凉，“殿下，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竟然有点下不了手，天欢死了，桑酒死了，你说你要是死了，冥夜会怎样呢，他会不会疯呢，毕竟他现在可是为了你连重伤的身体都不顾了，要让你醒过来呢。”

“殿下，你怎么这么傻，去了荒渊为了救那个小蚌精快丢了半条命，不然我还杀不了你，那个小蚌精还真是蠢，竟然让天欢那么快就死了，你肯定很心疼吧。”

她温柔地开口，眼里的泪水泫然欲滴，斩天剑握在手中，长剑上的血纹涌动着，魔气和戾气围绕着她，美艳的夺人心魄，“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冥夜也去陪你的。”她眼神一凛，豆大的泪珠滑落在脸颊，俯身吻住了他苍白的唇，握着斩天剑的手狠狠贯穿了身下人的腹部。

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