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魔神在演练一种阵法,名为同悲道。此阵似乎可以吞噬尽天下清气,届时生灵尽死、妖魔滋生。
他们正听着,竟被魔神发觉了,玉衡右手执剑,左手掐诀,脚下步伐变幻,手腕翻转,手中长剑剑锋一转,直刺前方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无悲无喜眼睛的女人,她手中魔火出现,一黑一白的光芒消失后,玉衡嘴角渗出鲜艳的血,他本就生的不羁,眉眼俊朗,此刻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女人魔火忽然收了起来,她捏住玉衡的下巴,冥夜冲破了魔群,他脚尖轻点,挥舞着三叉戟冲她袭来。
她微微回头,便与他交手起来。
这场战役玉衡和冥夜都受了伤,玉倾宫的大殿里,玉衡坐在塌上,捂住自己的胸口,体内被魔火灼烧,疼痛难忍。
而他身侧躺着的冥夜情况也不太好,血淋淋的手臂,还有魔火围绕,烛火下,他额头上冒着冷汗,嘴唇苍白。
玉衡用袖子擦了擦他的额头,准备叫桑酒过来时,紧闭着眼睛的冥夜眼皮动了动,“别,别走。”
玉衡看着他,静谧的玉倾宫内只有他们两人,也许是被魔火灼伤的疼痛,也许是这些年压抑的难过,他轻声道:“你明明很讨厌我喜欢你,为什么又要做出一副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他说的时候是有怨恨的,所以他毫不留情往冥夜受了伤的手臂推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离开了。
冥夜:疼的眼球凸起
等到关门声响起,冥夜睁开了眼睛,艰难挣扎地从塌上爬起来,脑海里浮现他刚才的话,喜欢他,他刚才是说喜欢他么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桑酒轻手轻脚地过来了,她以为冥夜是昏迷的,现下见着笑得温柔的冥夜,这个冷面战神他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觉手中的托盘哐当一下掉了下来。
冥夜一秒变脸
桑酒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冥夜看着她,眼里压迫感十足:“都多久了,还是如此没规矩。”
玉衡调息好便回了朝阳宫,麝月竟然回来了,她着着鸿衣羽裳,立在大殿前张望着,玉衡伫立许久,麝月眼中一喜,提起裙摆迎了上来,“殿下。”
玉衡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她盈盈一笑,“殿下可是不愿见到我?”
“哪儿的话,你应该知道多年来除了你在身侧,我这朝阳宫也只有师父和冥夜了。”他心情极好,往里面走,麝月也跟在后面。
“是师父让你回来的么?”玉衡低笑问道,“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麝月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魔气,她回道:“是的殿下,是圣女让我回来继续伺候殿下。”
“师父最近在做什么?”玉衡道。
麝月回:“圣女带夫人去了涤髓泉,帮夫人洗涤妖气。”她想了想,又小心看了眼玉衡,似乎有些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玉衡睨了她一眼,她才鼓足勇气说:“我们在外路过听见夫人好像很是痛苦。”
玉衡脸色登时煞白,与天欢相处千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性子,因父亲是上一任战神天昊,作为万千宠爱的至尊神界女子,天欢从一出生就被各种宠爱包围,也养成了她霸道、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性格。
她对她的东西不容许任何沾染,她把他和冥夜都视为她的东西。
曾经就因为玉衡多跟仙娥们说了几句话,第二日那仙娥便被她驱逐下界了,就连他的贴身仙娥也不放过,他与她吵过,可是高高在上的心态让她不懂得同情别人,骨子里烙印的优越感也让她更加自私。
他拂袖离去。
麝月眼底闪烁着幽暗冰冷地光芒。
玉清宫内,天欢正浇着花,阳光明媚洒在她身上,美得不可方物。玉衡往她走去,她嘴一弯,“阿衡。”她放下水壶。
玉衡问:“师父为何要去找桑酒。”
天欢答:“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不相干的人吗?什么时候你竟对她上心了?”她边往前走,边咄咄逼人。
玉衡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搂在怀里,几近哀求:“师父,我与桑酒并没有关系,我,我只是当她是朋友罢了。”
没了怜华,桑酒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他聊天的朋友了。
她垂眸掩下内心翻涌地情绪,唇角微扬,勾出一个仿佛染了蜜糖般的笑容,“阿衡,有师父还不够吗。”
玉衡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住,随后却又笑了起来,眼中却满是晦涩难懂的情绪,他松开她,“师父,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变?阿衡如今才是变了的吧,从前你从不会这般与我说话。”天欢眼中寒光乍现,一贯淡然的声音忽然变得狠厉起来,她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咬紧牙关,都是那个蚌精。
“我……”玉衡顿时为之气结。他垂下眼睫,低低道:“师父,那你可知道你的爱让我恐惧,我想试着去爱你,可是你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个不太舒服的关系,并不是因为疏远,而是因为太过亲近,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就会很抗拒。
稷泽神君的宫殿里,玉衡满脸愁容地走了进去,他发现山茶花竟然被他遗失在人间了。里面大殿中,稷泽在案桌上拿着写些什么。
听到他说山茶花丢了,稷泽也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放下毛笔,抬头望着他:“今日来,可有疑虑?”
玉衡摇头,坐在他面前,低头看去:“你这是在做什么?”
稷泽神君看着他,“给故人的。”
玉衡扫了几眼,发现上面是一些打通经脉的法决,不过都是适合人修炼的,故人?稷泽神君却没让他看下去了,将它合上,“给它取个名字吧。”
“名字?”玉衡拿起旁的茶,啜了一口,功法的名字?他想了想,“不如叫绝世武功如何?”
稷泽道,“好。”他朝门外一看,打趣地望了一眼玉衡,“你还是快些走吧,圣女待会儿可得来我这儿找你了。”
玉衡听到她的名字就觉得一阵郁闷,昔日的不爽快又充斥胸腔,天欢就像拉线人,而玉衡是那风筝,她拼命攥着他,他就拼命想逃脱钳制,可是他又习惯了被她攥着。
只要她一消失,他脑海里就全部都是她对自己好的样子,可是她在身侧越久,她疯狂的控制欲就会令他窒息。
他是爱她的,可是这份爱让他觉得累让他压抑。
门外天欢的仙娥已然在外边候着了,玉衡出门就见翩然而来仙气十足的天欢,她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睛里瞬间布满泪水,整个人仿佛被遗弃的小孩一般,脸上满是委屈与受伤,她扑到玉衡怀里
“阿衡。”
“师父。”女子的泪水打湿了他胸襟的衣裳,他妥协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回到玉清宫,他微凉柔软的唇瓣贴上她温热柔软的唇,只是轻轻碰触,没有深入,转瞬即逝,“师父,我不喜欢你那样。”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她,天欢睫毛轻颤,双手搂住对方脖颈,身体微微向后倾。过了许久,玉衡松开她,看着她泛着粉,眼角含泪的模样,低头去亲吻她的额头。
天欢狡猾地笑了。
她知道,只要她一示弱,无论玉衡怎样生气,他都会原谅。